男二的科舉之路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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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氣,顧準無奈地看向他。 然而沈元徹的插科打諢對韓斯年來說根本沒有丁點兒作用,韓斯年目光劃過桌上那四只價值連城的琉璃盞,覺得刺眼: “品鑒?這葡萄酒再費事兒,也配不上這琉璃盞。一別多年,圣上仍然如此講究,哪怕出來微服私訪,這等小物件卻也要備得整整齊齊的。既如此吃不得苦, 又何苦來這一遭呢?好好地呆在皇宮,豈不更舒坦?” 顧準與沈元徹面面相覷。 沈元徹更是立馬就站遠了兩步,頗有心機地表示自己跟這個韓斯年不太熟。他皇伯父若是要怪罪的話,也別怪罪到他頭上。 好家伙,剛才他就不應該進來的,這韓斯年沒毛病吧?他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韓斯年知道。 他不僅知道,甚至也不打算慣著對方。 皇上態度也很微妙。 被人這么夾槍帶棒地說了一頓卻也不見生氣,反而開口讓馮清臺把那些琉璃盞都收起來。 韓斯年又笑了:“收起來做甚,擺出來豈不是更好。?圣上若是真有心的話,就該把這些東西擺在外面,讓鹽官縣的老百姓都過來瞧瞧天家所用之物究竟長得什么模樣?他們整日過得缺衣少食,多的是日子都過不下去的人,所能想象中的寶貝也不過就是些金銀,以他們的眼界,實在想不出世上還有個琉璃盞。叫他們開開眼界也好,也能叫他們知道這世上尊卑有別,有的人生來卑微,有的人卻能坐擁天下,一句話定人生死?!?/br> 皇上也惱了:“胡說些什么?” 程相趕緊出來打圓場:“韓將軍,快些過來做吧,一別多年,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韓斯年可不吃這些假惺惺的客套:“別了,我早已不是將軍,這官銜不還是咱們這位英明神武的圣上親手給摘掉的么?” 皇上真是臊個臉紅,心里也埋怨起了韓斯年不是好歹。 是,當年的事是他有錯,他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處置了韓斯年??墒呛髞聿皇遣榍宄嗣?,也給了張家一個警告了,甚至連張家老二的官身都給奪了,這么多年就沒讓他出仕過。該彌補的他也都彌補了,無奈這個韓斯年愣是不肯給他面子,寧愿辭官歸隱,也不肯再為朝廷效力。 皇上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無非就是想讓張家人伏法。只是張家那位老夫人是蘇貴妃的外祖母,惹事的那個人真是蘇貴妃的舅舅。事情鬧出來之后,蘇貴妃不知在他面前哭了多少次,哭的皇上心都軟了。 他耳根子軟,被人求幾句之后也沒準備嚴懲這件事情,誰知道那個韓斯年就逮著此事不放了,如今多少年過去了,看他還跟看仇人似的。 皇上腹誹不斷,對面韓斯年的態度也擺得明明白白。程相跟馮清臺有心想要彌補一下當年的過失,只可惜當事人已經不想再聽這些廢話了。 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 韓斯年拿起桌上只剩下一半的酒壺,直接領著顧準離開了。 顧準也只能離開。 不過一出雅間,他便問起系統,迫切地想知道方面韓斯年跟圣上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系統這個百曉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當年的事情就是一堆爛賬,蘇貴妃的舅舅張家二老爺也是個武將,在戰場上冒領了韓斯年的功勞。事情敗露之后這個張老二反而倒打一耙,率先把韓斯年告到了太極殿中。當時蘇貴妃風氣正盛,滿朝文武竟有不少人站在張家這邊抨擊韓斯年。 皇上也偏聽偏信,奪了韓斯年的官身。若不是廉江州聽到風聲立馬趕往京城,戳穿了張家人的把戲,只怕韓斯年要被冤枉到死了。 因為這事兒,韓斯年便徹底恨上了皇家,跟恨了蘇貴妃一派。年輕時候他也在京城跟張家人斗了一段時間,結果就是雞蛋碰石頭,差點把自己給碰沒了。眼看著自己一無所有,張家那個二老爺卻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坐享榮華富貴,韓斯年漸漸也就沒有了斗志。又過了幾年,他索性直接離開京城四處漂泊。四年前才來到臨安府,后面兜兜轉轉,又到了鹽官縣,遇上了顧準。 聽完了故事,顧準實在無言以對。就事論事,他站自家韓將軍這邊。 他們這位圣上,有時候實在太意氣用事了,做決定的時候一頭熱,也根本不考慮后果。有這樣的皇上,想想也知道他師父為何如此執著于變法。此時若再不變法,過個一二十年興許就沒有變的機會了。 韓斯年跟顧準離開后,沈元徹才順著墻角溜到皇上跟前,小心翼翼地問:“皇伯父,您還好嗎?” 好,好個屁?! 皇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卻硬氣:“你哪只眼睛看到朕不好了?” 分明兩只眼睛都看了。 不過沈元徹摸了摸鼻子,也不敢把這話說出來,轉而問道:“剛才那個韓斯年還是個將軍呢,我怎么從未見過他?” 馮清臺接過了話:“早些年是將軍,不過那會兒世子爺還小,不記得也正常。再說他如今與幾年前差距甚遠,若不是今日他主動開口,咱們也看不出他竟是當日的韓少將軍?!?/br> 歲月磨人啊。 把好端端的一個人都給磨成了這樣,委實可惜了。他們還在朝廷為官,他們大梁就能多一位能征善戰的大將軍了。 皇上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呢?他沒辦法對韓斯年口出惡言,只能埋怨兩句自己侄子:“好好的,你怎么跟他摻和到一塊兒去了?!?/br> 沈元徹咧咧道:“還不是因為您。要不是您把顧準給帶到客棧里頭來,我也不至于緊張成這樣。上回他遇害還沒過去多久,誰知道今兒是不是又碰到了仇人呢?!?/br> 不想進來一看,卻是他皇伯父。 沈元徹道:“早知道您在里頭,我斷不會破門而入的?!?/br> 皇上聽著也沒當一回事,但是這話里面的連個字卻叫他聽著奇怪。 ……顧準?這名字他仿佛在哪里聽到過。 程相卻立馬想了起來:“你口中說的顧準,可是李大人的弟子?” “竟是他!”皇上也恍然大悟。 他說怎么這么熟悉呢。 沈元徹卻覺得他們挺奇怪:“說了半天,原來你們都還不認識啊。既不認識,皇伯父您又干嘛把他領過來?” 他聞了聞被收到架子上的那點酒,稀奇道:“難不成還真就是為了這點東西?” 他伸手去晃,程相卻趕緊制止:“世子爺當心?!?/br> 沈元徹笑話他大驚小怪:“傷不到的?!?/br> 不想程相卻將自己的那盞酒給收了起來,態度珍而又珍:“只剩了這么一點兒,可別撒了?!?/br> 余下的果酒得明年才能釀,且就算釀了也不一定能喝得上。但是這一口就不一樣了,是他的總是他了。世子爺粗手粗腳,若打翻了那也真的一點念想都沒了。 沈元徹木木地盯著程相,覺得自己仿佛活成了個笑話:“……至于嗎?” “世子爺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位程大人可是個酒癡?!瘪T清臺總覺得,那位顧小公子憑著一杯酒已經入了他們程相的眼了。若無意外,往后顧小公子入京,兩人只怕還會有扯不清的交際。 不得不說,李叔寒這個弟子收的可真好啊。人品,才學,運道,一樣不缺。 有沈元徹在,雅間里面尷尬的氣氛沒多久就散了。 但是遇上韓斯年這事兒,勾起了皇上許多不愉快的回憶。他猶記得當初韓斯年執意離京的時候,還有些文官在背地里罵他呢。如今見了人,又知道他落魄成這樣,皇上又慶幸那些嘴碎的言官沒有看到,否則,他便是有十張嘴也洗刷不清了。 客棧這頭各人心思不一,顧準這邊卻還是回去換了一壺新酒去了縣衙,順便將今兒的事情跟他師父說了一下。 李況聽完之后,立馬決定要好好看一場熱鬧?;噬仙洗芜€看不上他徒弟呢,這個仇,必定得報了。 他道:“圣上親臨,為師還未曾擺過接風宴,如今想來實在是不該。不如這樣,明日我在縣衙設宴,請圣上過府一聚。不過……既設了宴,那該請的索性都一起請過來吧?!?/br> 顧準聞弦歌而知雅意:“順便叫上韓將軍?” 李況贊許地點了點頭,聰明,真不愧是他的弟子啊。 第90章 擠兌 三個男人一臺戲 當天晚上, 程相他們就接到了李況的邀約。 沈元徹一下午都留在客棧沒走,陪著皇上下棋。聽說李況要擺宴,沈元徹很是稀罕地把請帖給拿了過來:“我跟太子過來的時候, 也沒見李大人給我們擺什么宴, 如今您來了就能有這樣的待遇, 可真是叫人羨慕?!?/br> 皇上落了一個黑子, 慢悠悠地道:“你若羨慕你就去好了?!?/br> “難道您不去?” “不去?!?/br> 沈元徹驚了:“這個是專門為了給您接風洗塵的。您若是不去, 那這宴辦的還有幾分意思?” 皇上冷笑。 他若是去了,那才更有意思呢。自己前腳在客棧里面碰到了韓斯年,李叔寒那廝后腳就說要擺宴。以他對李叔寒的了解, 這宴會多半是個鴻門宴。 說不定李叔寒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把韓斯年一道叫過去了。別人肯定是干不了這么喪盡天良的事情的, 但李叔寒干得出來! 皇上忽然就沒有下棋的興致了,將黑子扔回簍里面,拍了拍手起身:“朕乏了,先進去休息?!?/br> 沈元徹忙不迭地起身問道:“您真不去???” “不去?!被噬匣氐酶纱嗬?。 沈元徹覺得甚是遺憾。 他這個人最喜歡湊熱鬧,甭管這場宴會到底是誰辦的,只要大家能湊在一塊兒, 那他就高興??扇缃袼什竿蝗徽f不去了, 沈元徹也只能讓李況跟顧準再想一想辦法。他親自出去跟常遠說了一聲,讓他把這邊的情況與李況回稟。 常遠沒多久就回去復命了。 顧準正在看朝廷的邸報,聽到常遠回話后,略笑了笑,道:“看來圣上倒還挺警覺的?!?/br> 李況感嘆:“回回都是如此。該警覺的時候一無所知,不該警覺的時候卻又比誰都睿智?!?/br> 叫人說什么好呢? 他覺得皇上肯定是覺得自己不懷好意,但最不懷好意的不是蘇貴妃母子倆么?這兩個不安好心的,皇上這么多年卻愣是沒有反應過來。若有旁人提醒, 他指不定還得生氣。也就是縱得太厲害了,才讓這母子倆如此胡作非為,簡直是律法為無物。 李況心中想了好幾道,卻仍然不想就這么輕松地放過皇上,于是又讓常遠帶了一句話回去。 顧準聽到那句話后,表情有些微妙:“要真的這么說,圣上該不會生氣吧?” “難不成只許他氣別人,不許別人氣他?”李況問得理直氣壯。 顧準心下佩服。 本朝文官的地位并不低,且文官一個個都還不怕死,甚至若是死諫,還能留下一個美名。不少臣子一天到晚只想逮著天子的錯處,好給自己揚名立身。 至于當皇帝的么,雖然對這一點深惡痛絕,卻也實在沒有什么辦法。君臣之間的牽制,在無形之中達成了一種平衡。不過文官雖勢大,但像他師父這樣敢明目張膽的頂撞當朝天子,實在是不多見。 顧準覺得自己往后有必要學上一學,說不定還有用武之地。 顧準想的也沒錯,李況那句話帶上過去之后,皇上的臉立馬就黑了起來。 程相跟馮清臺看著也直搖頭。 其實也不怪圣上把李況給打發到這個地方來,實在是這家伙有時候做的太過分了些。譬如這次,明知道圣上不喜歡韓斯年,這還特地讓人帶話過來,質問圣上是不是后悔了,覺得自己當初不該了?還說什么若圣上當真覺得難為情,那這個宴席不敢來也罷。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這要是他們不去,豈不是坐實了難為情這一說。 皇上不管是臉色還是心情都久久未曾平復,但他還不至于對這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發火。 皇上壓了壓心頭的火氣,吩咐常遠:“你回去跟你們家老爺說,明日朕必定前去赴宴,讓他少cao這些閑心?!?/br> 常遠聽著這句連連謝恩。 他這恩謝得真情實感。常遠是真沒想到圣上竟然如此大度,聽到這么讓人生氣的話都沒發火。他們這位圣上,好像也沒有老爺說得那么小肚雞腸吧。難道是他們家老爺胡說八道的?可老爺也不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