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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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顧經閑第一次見面,他也是這樣子,有些無賴的樣子。 剛剛對他的疏遠陌生,可能真的只是因為不記得他了。 時懷想通了,卻還是覺得難過。 小懷,怎么在這兒站著?時謙到了時懷旁邊。 他剛剛去上了個廁所,就發現時懷不在原地了。 時謙回頭,看了眼面前的顧經閑,眼神又移到了顧經閑在喝的那瓶水。 是剛剛時懷買的飲料。 怎么會在顧經閑手中?還被喝了? 你怎么喝著我的飲料? 時謙理所當然地以為那瓶飲料是時懷買給自己的,現在卻見到飲料在他舍友手里,非常自然地責問。 顧經閑狐疑地看了眼時懷,又打量了下時謙和自己的身高。 然后尷尬地發現,自己好像和時謙確實身型很像。 又想起剛剛小家伙說自己的名字,姓時。 時懷、時謙 時懷不會就是那個被他吐槽的,要時謙每天都開車回家,就為了喝杯時謙熱的牛奶的公主弟弟吧 救命。 所以時懷是真的認錯人了?這個飲料本來是要給時謙的? 向來從容淡定的顧經閑第一次尷尬得說不出話。 誰知,在顧經閑想著該怎么挽尊時,時懷開口解釋了。 這個不是給哥哥的,是給顧經閑的。時懷從一邊隨便拿了瓶礦泉水,給了時謙。 哥哥你喝這個吧,也是解渴的。 時謙低頭看著一瓶普普通通的怡寶,再看了眼顧經閑手上那個功能性飲料,手緊了緊。 顧經閑是第二個被時懷這么關心的,家人以外的人。 第一個是于含明。 于含明還能理解,當過一陣子鄰居,久了一時腦袋迷糊也正常。 可顧經閑,時懷認識嗎? 把一個專門離球場不近的超市買了個功能飲料,給他的卻是一瓶怡寶? 時謙斂下眼,并沒有將心中的陰鷙情緒外泄,只是裝作不在意地抽了幾張紙擦臉上少量的汗。 顧經閑,你認識我家小懷???時謙試圖用著最平靜的語氣和句子,掩蓋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怎么我家小懷飲料都直接送你了,我這個哥哥反而只是喝個怡寶? 要是他知道三分鐘前,時懷還親密地給顧經閑擦汗,估計連表面平靜都做不到了。 顧經閑也沒想到時懷會這么說,瞬間吃了個定心丸。 他就知道,認錯人絕對是時懷的借口。 認識啊。 在一旁圍觀的社員們:? 雖然事實如此,可怎么從顧經閑口中說出來,認識了幾分鐘跟認識了好幾年似的? 時懷就是你說的弟弟嗎? 時謙點頭,微微一笑,卻并沒有覺出半分笑意。 是啊,我十幾年的弟弟。 怡寶已經被喝了一半,空空的部分被時謙緊緊捏著。 小懷,你前幾天不是身體不舒服么?哥哥帶你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說著,就帶著時懷準備走了。 帶時懷散步確有此計劃,卻并不是現在。 他有些事情,需要好好地問清楚時懷。 時謙掌握著時懷所有的關系網,不管是時懷說了的還是沒說的,他都知道。 所以他很確定,顧經閑和時懷根本沒可能認識。 明明不認識顧經閑,為什么要撒謊。 第四章 現在是下午五點多,cao場的塑膠跑道還發著被曬得難聞的味道,太陽已經無法直直照到這里,比球場上涼快多了。 時家兩兄弟在cao場上散步,并肩走著。 時謙那半瓶水還沒喝完,慢悠悠地又抿了一口。 現在雖然沒什么太陽,可南庭市的夏季就是熱得很,時謙臉上又浮上了汗珠。 他不在意地取下眼鏡,一邊擦,一邊問。 小懷,你真的認識顧經閑嗎?不要對哥哥撒謊。 時懷知道時謙有所懷疑,只他當時湊到顧經閑旁邊時也沒想太多,加上來這里看球賽本就是為了顧經閑。 對,大概十幾分鐘前認識的。 時謙摘下眼鏡后,那雙暴露出來的鳳眼便顯得有些銳利。 聽到時懷這樣敷衍的解釋,眉宇不舒。 你和顧經閑也沒認識多久,怎么還送飲料給他? 顧經閑手中那瓶飲料,是時謙耿耿于懷的點。 從小時候開始,時謙對時懷一切事情都要過問,無一遺漏。 時懷喜歡吃的,得經過他同意才能吃,交的朋友也是要他點頭,就連不時出門一趟去買東西,時謙都要過問。 時懷因著學業壓力和時謙有意無意的控制下,根本不懂得怎么交朋友,性格別扭又傲嬌。 可現在,時懷突然和顧經閑認識,又親近地送東西,一舉一動都是對顧經閑熱情信賴的樣子,時謙自然也不會就這樣輕易地被時懷搪塞過去。 時懷想了想,發現自己現在這個行為確實和以前不太一樣。 一個人的行為習慣不是像開關那樣簡單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以前的自己,在這個時候遇到顧經閑時,還是對方死皮賴臉跟他搭訕,他才勉強理人家的。 【你為什么不理我?】 【我為什么要理你?】 【因為我長得帥啊?!?/br> 時懷抬起頭,看著時謙幽深的眼睛,回復。 可能因為他長得帥吧。 就因為這? 時謙不由得開始懷疑人生,心情更加不悅了。 所以顧經閑要成為第二個于含明了? 時謙突然覺得,時懷喜歡于含明還挺好的,至少于含明不是個好人,和時懷在一起的機會不大。 而顧經閑 他沉默地回憶了學校內部對這個人的評價,發現這個人的危險系數極其之高。 他還想繼續盤問,順便假裝不經意說起顧經閑吐槽過時懷的事,手機卻在這時不適宜地響了起來。 哥哥看了眼手機,猶豫了下,決定還是接通。 爸。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時謙側目看了下時懷,點頭。 知道了,馬上回去。 有人來家里了,時德明讓他帶時懷回去。 時懷奇怪地看著時謙,時謙自若地說:走吧,有些事,回家了。 時懷自然是滿頭霧水地跟著走了。 雖然他重生了,但他記憶力還沒有好到能夠記得每一天都發生了什么的地步。 在開車的路上,時謙也沒有忘記說起他在宿舍的事。 時謙每天都要回家熱牛奶這件事,算是全宿舍都知道的事情了,被打趣吐槽也是正常的,畢竟哪個哥哥害跟個保姆似的,上了大學還要每天回家帶巨嬰。 于是,車上,哥哥著重強調了顧經閑對于時懷這種行為的吐槽,還添油加醋了些。 他知道,任何一個人知道別人說他壞話時,都會忍不住先給對方一個極低的印象分的。 時懷也不例外。 可他想岔了。 時懷并沒有因為這個而附和時謙說的,反而是臉色鄭重地跟他講:哥哥,你以后不用再給我熱牛奶了,我真的不需要。 時謙見事態并沒有往他想象的方向去發展,立刻轉了個話鋒。 小懷,這個是哥哥自己愿意做的,別人沒有說三道四的權利,你也不用因為這個就拒絕,這幾年都這么過來了,難不成還要因為別人的一句無心吐槽改變么? 剛剛在時謙口中,顧經閑還是惡意吐槽,現在就變成了是無心吐槽了。 顧經閑也沒說錯啊,這種行為本來就是巨嬰。時懷偏頭看了眼窗外,語氣淡淡,還是說,哥哥想讓別人叫我巨嬰呢? 他現在雖然沒有辦法像兩年后那樣,理直氣壯地讓時謙少管他,可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不時嗆一下時謙,還是輕而易舉的。 說來也好笑,熱牛奶這種事,他一直都是抗拒的姿態,可到了時謙嘴里,卻成了兄友弟恭的行為,仿佛是為了他好,他不喝就是他不識抬舉一般。 以前剛開始喝牛奶,他能夠難受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跟時謙說了后,時謙也只是無足輕重地說,習慣了就好。 而在別人眼中,倒是成了他巨嬰、不知輕重、嬌生慣養地讓哥哥來回跑。 后來,他被時家拋棄后,別人對他的惡意更是直接放到了臺面上,見到他都少不了要刺幾句。 可能是覺得時懷說的有些道理,時謙并沒有接話,只是沉默地開著車。 X大離時家不遠,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時懷在時謙后面走著,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個和他長相十分相似的人。 等他坐下來后,才想走,已經晚了。 屋子里開著溫度適宜的空調,比外面舒服多了。 可現在的時懷,卻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呼吸。 今天,竟然是何康陽來到時家的日子么? 少年坐在沙發角落,腳尖不自覺地挪動著,對這樓梯口。 一個很明顯的,逃避的動作。 他開始腦袋風暴,卻又覺得里面像是生了銹,瘋狂卡殼。 直到現在,和何康陽不小心對上了一瞬的視線,時懷才心悸又絕望地對于他重生這件事,有了又一次的認知刷新。 沒人看出時懷冷靜的五官下,是死命攪動的手指和掌心不斷涌出的汗水。 時德明看著時懷過分平靜的樣子,有些奇怪,最后還是先開口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小懷,我讓你哥帶你回家,其實是因為打算跟你們介紹一下我們家里的新成員。 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何康陽,何康陽很快就站起來,沖著時懷笑。 時懷哥哥好,我叫何康陽。 時懷覺得自己的耳朵在被瘋狂挑釁。 時懷哥哥這四個字,時懷聽完只想嘔吐。 何康陽明明笑得乖巧,可時懷見到他那副樣子,卻覺得虛偽至極。 時懷竭力冷靜下來,讓自己看上去沒什么奇怪的樣子。 他說:你好。 可這幅淡然的樣子,卻反而讓一旁的時謙困惑地皺起了眉。 正常來說,家里來了一個新成員,新成員還和自己長得這么像,真的會從容到漠然的地步嗎? 最近的時懷真的有些奇怪。 顯然,時德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他想象中的劍拔弩張和質問的場景都沒有發生,反而是一個友好平靜的交友現場模樣。 康陽是爸爸一個很好的朋友的遺孤,前幾天去接他的時候,發現他竟然和我家小懷長得這么像,我當時還想著,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像的兩個人,肯定是緣分,一定能和小懷成為好朋友的。 時德明見時懷不再說話,只好自己開口,解釋了下何康陽的來歷,還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兩人長相相似的原因。 康陽可能得在我們家寄住一段時間,小懷要和康陽好好相處,知道嗎? 時懷這回表情終于有些破裂。 他有些牽強地扯開一個笑容:好的,爸爸。 說完這句話,時懷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往樓梯上去。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我先回房間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時德明和時謙兩人在沙發上對視一眼,很快又互相錯開。 你的房間是二樓左手邊第二個房間。時德明說,有什么不知道的問家里阿姨,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時德明就走了,沒有剛剛在時懷面前那副親切的模樣,離開的背影看過去,反而有些冷漠。 時謙接了個電話,學生會那邊有些事需要他處理,他簡單和何康陽打了個招呼后,便回校去處理事情了。 樓上的時懷不知道樓下一下子只剩下何康陽一個人,他倒在床上,蒙著被子。 夏天的太陽很晚才下山,時懷從窗戶還透著光,蒙被子蒙到太陽下山,房間一片漆黑。 他現在努力回想何康陽剛到他家時的場景,愕然發現,他竟然不知道是從哪一件事開始,家里的人就全部倒戈何康陽。 可能是蒙著被子躺了太久,時懷有了朦朧的睡意。 光怪陸離的景象飛快地掠過了他的腦海。 少年在床上,凌亂的被子已經被他不安分地踢開,他的肚皮被冷氣侵襲,他微蹙的秀眉和一直下壓的唇角暴露在了黑暗中。 他的夢里,有幾個聲音一直徘徊。 全是斥責與失望。 包括時謙、時德明、于含明,甚至還有不認識的人的聲音,都在嗡嗡地圍繞著他的耳邊。 當場景定格在他怒視何康陽的片段時,又有另一個人騰空出現。 那個人頭戴藍色發帶,發間染灰,模樣倨傲,站在何康陽的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時懷。 你太不懂事了,時懷。 當晚,時懷發起了高燒。 作者有話要說: 別慌,不虐!需要一個契機讓咱時懷崛起!契機很快就來! 這次精修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上次黑化的太突然,我覺得不行! 精修中,爭取每天日萬 第五章 燒到第二天,已經是38.7度。 要不是家里阿姨來敲門叫吃早餐,估計能燒到40度。 不過,燒了一晚的38.7度,并沒有比40度好多少。 床上穿著白色睡衣的少年臉色蒼白,唇瓣更是干裂到脫皮,模樣有些駭人。 當時懷醒來,已經是在醫院里,打著吊針,聞著消毒水味了。 其實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可時謙還是堅持讓他再在醫院呆著,觀察看看。 今天早上時謙就知道時懷發燒了,連忙趕來。 守了大概兩個小時,時懷才悠悠轉醒。 面色還白得跟紙一樣,還嚷嚷著不肯呆在醫院。 時懷神色萎靡,將半張臉埋進了枕頭里,沒有再說要出院的話。 他現在情緒有些不穩定,昨晚那個夢對他的影響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