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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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桓阮秋平倉皇地喊他的名字。 郁桓很勉強地扯了一下唇角:阮阮,看來是不能和你待一整年了。 阮秋平:不不行!這是地上!和天上不一樣,你在天上能陪我一天,在地上就應該能陪我一年! 郁桓用指腹擦過阮秋平的眼角。 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阮秋平,只好緊緊擁抱著他,然后輕輕地親吻他的額頭,親吻他的眼睛,親吻他的臉頰。 阮秋平也抱住他,可他雙臂抱得越來越緊,懷里卻越來越空。 最后他睜開眼睛,地上只剩下一捧白骨。 不對,不是這樣的,郁桓會能在天上陪他一天,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們來到了地上,郁桓便能陪他一整年。 他們都說好了,在地上住著,在地下玩。 他們都說好了,來年還要帶種子來種蔬果。 這才過了不到一天,郁桓怎么就走了呢? 阮秋平將那白骨捧起來,卻忍不住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時隔多年。 阮秋平終于知道了,那天在公交車上,得知自己因為睡覺與他錯過了八個小時五十分鐘的小郁桓的心情。 他知道了當時的小郁桓是怎樣的失落,是怎么樣的委屈,并感受到了千倍萬倍地痛徹心扉。 . 郁桓身體消散之后,其實意識還未完全散去,他能看到阮秋平蹲下身子去撿他的指骨,他能看到阮秋平捧起那些指骨,失聲痛哭。 郁桓拼盡全力帶動自己周身的氣息,朝著阮秋平移去。 想給他一個擁抱。 他用力地朝著阮秋平移去,像一只擱淺的魚用肚皮磨著沙地,像一個被砍去了四肢的人被扔進海里,他用盡自己的所有力量,對抗著要把他吹散的空氣。 最后的最后,他終于附著在了阮秋平的脊背。 在被風吹散之前,在意識消沉之前,他終于給了阮秋平一個無聲無息地擁抱。 . 阮秋平回天上后偷喝了阮盛豐三壇子酒,然后趁酒勁做了件傻事。 他買了神獸用的沉睡丸。 他聽說這丹藥十分兇殘,若是神仙用了,一粒便能睡半年。 他伸著指頭數了數,醉醺醺地笑著說:這好呀!兩粒下去,一覺醒來便能看見郁桓了。 然后他便直接給自己服了兩粒。 這藥倒是準,一覺醒來,直接到了春節的前三天。 阮秋平喜滋滋地等了三天,便等來了郁桓。 只是郁桓從藥仙那里知道了這件事,便對阮秋平生了好大的氣。 郁桓很少生氣,郁桓上次生這么大的氣時,還是在斷擎山上,聽見他同月老說了那些混賬話。 因此阮秋平被嚇得不輕,郁桓給他灌補藥時,他一聲苦都不敢叫,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即便這樣,郁桓還不消氣,幾乎是提著他的耳朵罵他:阮秋平!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藥丸是降伏兇獸用的,不是給你用的!你不想等我,想直接睡過去,那你活著是為了什么?你活著就是為了等我嗎,我不在你就不用活了是嗎?便想直接睡過去了是嗎?你去年吃了兩顆,直接睡了一年,那你明年還吃嗎?后年還吃嗎?我若是一百年不徹底恢復,你便要給自己喂上兩百顆嗎?你是覺得神仙活得太久,太無聊了,想早點死是嗎?! 阮秋平裹著被子蜷在床角連連向他道歉。 什么我當時是醉了我糊涂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這種話連連說了幾遍,都不見郁桓臉色好轉。 為了將功補過,他又趕緊端起桌上的另一碗補藥,捏著鼻子喝了下去,喝完后,他扯了扯郁桓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郁桓,這藥真的好苦啊,有沒有糖??? 郁桓冷著臉說:沒有。 阮秋平湊過去在郁桓嘴上飛快啄了一下,笑嘻嘻地說:沒有糖,那親親也是可以的。 郁桓:阮秋平! 你嚴肅一點!我正在和你生氣! 阮秋平躺回床上眨了眨眼:郁桓,我好冷,是那補藥的副作用還是沉睡丸的后遺癥啊。郁桓,你進來幫我暖暖,好不好? 郁桓與他僵持了三秒,最終還是面無表情地脫掉外衣,進去為他取暖。 阮秋平抬頭看了下郁桓的臉色,才小心翼翼地將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 郁桓看著他的動作,心中的那股氣,忽然就散掉了。 其實本來也不是生氣。 就是心疼。 郁桓垂下眼,最終還是伸出手,緊緊地將阮秋平抱在了懷里。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問道: 阮阮,等我是不是很辛苦? 是不是太辛苦了,才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執意用那對身體傷害極大的沉睡丸。 我知道錯了。阮秋平把頭埋在郁桓胸口,緊緊地抱住他,我當時是知道你沒辦法在凡間停留一年后,心里失衡了,一時沖動之下飲了酒,然后腦子就不清醒了我以后不會再用那個沉睡丸了,真的。 郁桓湊過去,輕輕親了親阮秋平的額頭。 阮阮,把春節當成一個禮物好不好? 禮物? 嗯,不要把它當成光明,也不要把它當作終點,就把他當作生命中一個無關緊要的禮物,當成盤子里比較喜歡,所以便放到最后一個吃的糕點。 阮秋平眨了眨眼:那你當時等我的時候,也是把我的出現看成一個無關緊要的禮物嗎? 郁桓啞然。 他嘆了口氣,說:阮阮,我終于理解你當時在凡間,為什么總說想要找個能與我相守一生的人了? 阮秋平緊張地問道:你現在也是這么想的嗎? 不看來我還是要比阮阮自私一些。 郁桓不輕不重地咬上阮秋平的嘴唇。 我希望阮阮能夠等我,但不要等得那樣辛苦。 我希望阮阮能夠永遠愛我,且只愛我。 . 一年接著一年過去,郁桓一年接著一年出現。 阮秋平也漸漸學會了怎樣等待。 不管在凡間還是在天上,郁桓都只能出現一天,因此阮秋平也會變得格外珍惜郁桓出現的時間。 他不再去刻意記住郁桓離開時帶給他的失落,只讓自己去期待郁桓出現時帶給他的驚喜。 郁桓出現的時候,他會與郁桓開心地擁抱。 郁桓要離開時,他也會與郁桓笑著告別。 所幸,每一次的分別都是有意義的。 郁桓的骨骸一年年變多,郁桓出現的時間也一年年變長。 他們第十次相見的時候,郁桓每年可以出現一整天,只是離開時,會灑下一地的尸骨,經常會嚇到旁人。 他們第十五次相見的時候,郁桓能出現一天半的時間,這也讓阮秋平再次知道,郁桓不只會在春節這一天出現,也許往后,他會出現更長時間。 與此同時,凡間已經又過了五千多年,凡人們又遇到了曾經躲過的天災,只是這次無人能救。 地球上的人類文明走向第一次終結。 阮秋平當時在觀塵鏡上回顧那場災難,郁桓摟緊阮秋平的肩,告訴他,那些死去的人們的靈魂,都在閻羅殿妥善地安置著,等待著下一次與世界的重逢。 郁桓離開時,尸骨已經完全恢復完整,正開始緩緩恢復內丹。 阮秋平高興不已,幾乎要拉著郁桓的骨頭,在山洞里跳一曲舞。 他們第四十次相見的時候,郁桓每年都能出現四五天,而凡間已經過了一萬五千多年,地球終于開始自我康復,并再次出現生命。 他們第五十次相見的時候,郁桓每次可以出現整整七天,現在的凡間已經變得更好玩了一些,第二次進入了古時代。郁桓每年出現的七天里,基本上有五天,阮秋平都是和郁桓在凡間度過的。 只是不少屯著歷劫的神仙們開始扎堆兒下凡,那王城里的達官顯貴們,十個中有三個都是下凡歷劫的神仙。 阮秋平和郁桓隱身坐在城墻上,看他們爭斗都看得十分有意思。 更別提有些同期的神仙被托生成了父子,看起戲來更是快樂翻倍。 他們第八十次相見時,凡人們第二次進入現代文明。 一切又輪回成了原來的模樣。 而郁桓的內丹,也已經修復完整。 郁桓那年消失時,再也沒有變成地上的一堆亂骨,他胸前的那枚內丹為他凝聚成了皮rou,他便安詳睡過去了。 這是阮秋平第一次完整地看到郁桓的尸體。 當然,阮秋平也不覺得這是郁桓的尸體,只是少了一絲氣息的身體罷了。 阮秋平用萬年冰做了病床,放在山洞里,并將郁桓的身體安置在上面。 . 他們第八十一次相見時。 是在一片玫瑰花海里。 阮秋平用法術讓玫瑰花在寒冬臘月里開遍了整個山洞。 那年春節,天上很少有人放焰火。 因為凌晨時刻,有無數火凰鳥在天空中飛舞,他們口吐焰火,留下了比煙花還要漂亮的身影。 而阮秋平映著天上的火凰鳥,襯著地上的紅玫瑰,一步一步走到那張圣潔無暇的雪白冰床上。 郁桓一睜開眼,便見他的愛人將一束赤紅玫瑰花放在他的枕邊,眸中含笑也含淚。 郁桓,你猜你這次能回來多久? 郁桓擦掉他的淚,溫柔地吻上他。 永遠。 . 【一個月后凡間】 阮秋平,十五歲,男。 松青高中高一二班班長。 某知名集團小公子,父母從小溺愛,性格略嬌縱,但學習成績優越。 除此之外,運氣超級無敵好,刮獎必中,猜拳必贏,曾創某碳酸飲料連中三十五杯再來一瓶的記錄。 看著手中的筆記本,郁桓略有些猶豫地在第一行的年齡處畫了個圈兒。 十五歲 他抬頭看了眼剛好從窗口經過的少年,看了口氣,合上手中的筆記本。 算了,十五歲,還是好好學習吧。 還是先從普通朋友開始做起。 不過聽說阮阮從小被寵慣了,性格不太好,當他的朋友也是不太好當的。 那就高一當普通朋友,高二當好朋友,高三 叩叩。 郁桓桌面忽然被叩了兩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看見那只手,郁桓眸色一動,合上筆記本,抬起頭來。 果然,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那人瞇起眼睛,語氣略有些發沖:喂,轉學生,聽說你今天第一天來就向人打聽我,什么意思啊,你跟我有仇嗎? 郁桓: 怎么辦,普通朋友也有點兒難當。 阮秋平伸手做了個手勢,四五個同學便將郁桓圍住。 然后他拉開椅子,坐到郁桓對面,他正準備說什么,卻忽然止住了話。 他靠近郁桓的臉龐,盯著郁桓的眼睛,打量著他的五官。 阮秋平眼睛很亮,像是閃透著亮光的黑色瑪瑙,臉頰卻又略有些紅,白里透紅得像是上好的軟桃。 太可愛了。 現在這么一副仗勢凌人的模樣都這么可愛。 郁桓忍不住頭往后仰了一下。 他怕自己再近一些,會忍不住親上去。 喂。阮秋平忽然降低聲音,雖然他臉上仍掛著那副全世界唯我獨尊的模樣,可耳朵卻燒紅了起來。 談戀愛嗎? 郁桓:? 阮秋平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他的腳。 談不談,不談拉倒。 郁桓把手中的筆記本扔進桌兜,笑道: 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