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書迷正在閱讀:難產而死后我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嬌妻似寶,腹黑老公太悶sao、為了影衛也要努力修煉、協議標記[穿書]、黑幕流文豪(穿越)、恂恂善誘、沙雕咸魚想談戀愛[重生]、穿成反派大魔王后我膨脹了、頂流怎么還不和我分手、萬人嫌炮灰受重生后
郁桓雖然用一個吻結束了這段問話,但他心里一定很失望。 一想到郁桓會失望,愧疚就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有那么一瞬間,阮秋平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對郁桓告白,想對郁桓說我愛你。 可那是欺騙。 他明明知道他對郁桓的感情不是愛情,便怎么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但若是若是郁桓再重新問他阮阮愛我好不好? 他定會說好。 因為他說好,至少代表著他正在努力地去愛郁桓,也不算是欺騙了。 可郁桓再也沒問過他這句話了。 . 郁桓整理床鋪的時候,又拿起不知道何時掉落在床上的無上好運符。 幸好這張符上被覆了仙法,輕輕一抖便會恢復如初,否則早該被他們蹂.躪地不成樣子。 阮秋平看著這張符,問道:郁桓,你怎么不把這張符放到身上啊,這張符又不占地方,你隨便放在口袋里就好了,為什么我每次下來,這張符都在你身旁的某處藏著? 今天是在床頭柜里藏著。 去年下來,則是藏在郁桓的辦公室里。 雖然每次都在郁桓可以隨時拿到的地方,可卻每次都不在郁桓的身上。 郁桓把這張符遞給阮秋平,然后說:阮阮拿著這張符吧。 阮秋平愣了一下,問道:為什么? 郁桓說:阮阮,其實我很不喜歡這張符,之所以帶著這張符,也是因為只有它在,你才會讓我碰你。 但阮秋平不知道會在哪一天忽然出現,所以他便不得不天天帶著這張符。 他有段時間甚至動過隨便做個假冒的符放在身上的想法。 可是這個想法卻很快就被擱棄了。 17歲那年,他和阮秋平在一起出了車禍,阮阮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自己的霉運身上。 若是他丟掉這張符后,在與阮阮相處期間再出了什么意外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接受阮阮第二次消失。 所以即便他厭惡這張符,也總是不得不帶著。 阮秋平:那你把這符給我做什么? 既然這張符的用處對我來說只是觸碰阮阮,不如阮阮隨身帶著,每天下凡的時候再給我就好了。 雖然他十分討厭這個無上好運符,以及制造它的那個吉神,但他也希望在好運符的幫助下,他運氣一直不好的阮阮,會變得幸運那么一些。 阮秋平皺眉:可這樣的話,你就不會一直那么幸運。 郁桓笑著說:我不需要太多的幸運,只要幸運到能觸碰你就好了。 郁桓頓了一下,繼續說:而且,這張好運符實在是太強大了,有了它在身邊,很容易讓人變得只依賴好運而過于懈怠。 不愧是吉神,還有這種思想覺悟! 阮秋平在心里默默贊嘆。 不過郁桓說得也有道理,郁桓畢竟是歷劫下來的,要是因為這好運符壞了他的劫就不好了。 阮秋平點了點頭說:那好吧,但你先拿著,我走的時候,你再給我。 . 阮秋平離開之前,并沒有把那張好運符直接放在口袋中,而是先把它放進了那個紅包里,然后才把它放到了乾坤袋里。 因為阮秋平發現那個紅包上其實也被施了一個小小的法術,可以完好地封閉保存這張好運符。 無上好運符和景陽他們的霉運消退符應該都差不多,是有使用期限的。 然而這種符的使用期限并不是日期,而是好運的給予。 阮秋平覺得,就他身上這霉運,若是直接把這好運符放到身上,不出五天,好運符就得報廢。 收拾好符之后,時間就剩五秒。 阮秋平朝著郁桓揮了揮手:明年見。 郁桓也笑著向他揮手,說:明天見。 . 日子一天天過著。 阮秋平依舊是每天下凡一回,郁桓依舊是每年見他一次。 親吻彼此對他們來說已經變得十分自然。 有時他們靜靜地在沙發上坐著,便會偏過頭,淺淺地接上一個吻。 郁桓似乎很喜歡與阮秋平接吻。 可相比之下,阮秋平更喜歡牽手或者是擁抱。 阮秋平每次下來,郁桓都會帶他去不同的地方看風景,去不同的地方吃大餐。 他們偶爾也會窩在家里休息,他們倚靠著彼此,穿著舒適的睡衣,有時看電視,有時玩游戲,有時就什么也不做,只是單純地聊一些天上的事情和人間的事情。 郁桓四十九歲的時候,和阮秋平一起去坐摩天輪。 阮秋平原來很不喜歡摩天輪,他總是害怕自己的壞運氣會讓那個東西從天空中忽然掉下來。 可也許是因為被削減的霉運,也許是因為好運符,也許是因為郁桓在身邊,阮秋平忽然就不害怕了,甚至有點兒想坐在摩天輪上,看看整個城市的夜景。 購票時,賣票的青年把票遞給阮秋平,說:給,這是您和您父親的票。 阮秋平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嘴里的父親是指郁桓。 四十九歲的郁桓身材高大,即便是拄著拐杖站立在原地,依舊是脊背挺直,他臉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皺紋,可卻絲毫不顯老態,更將他英俊的面龐襯得優雅別致起來。 這樣一個氣質出眾的英俊男人,哪里像是他的父親了?! 阮秋平皺著眉對售票員說:他不是我父親,他是我 謝謝。郁桓打斷了阮秋平的話,并從容地接過了那兩張票。 我們進去吧。郁桓溫柔地牽上阮秋平。 不是十指相扣,而是握著他的手腕,與一旁那些真正的父子別無兩樣。 阮秋平轉頭看了一眼郁桓,郁桓唇角平直,沒有什么怒意,卻也沒什么笑。 阮秋平皺了皺眉,手腕動了一下,強勢地將手指插入郁桓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 郁桓腳步頓了一下。 走吧。阮秋平拉著他往前走了。 坐上摩天輪,阮秋平趴著窗戶,看向窗外的夜景,摩天輪快要升到頂點時他轉過頭看向郁桓時,卻見郁桓正看著他,目光沉靜而又溫柔。 阮秋平明明是很不喜歡接吻的。 可他看著郁桓的表情,想起剛剛在購票時發生的一切,卻眨了眨眼,說:郁桓,我聽說戀人都是要在摩天輪上接吻的。 郁桓淺淺笑了笑,他攬過阮秋平,在阮秋平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為什么不是嘴唇? 阮秋平看向郁桓,有些不明所以。 郁桓似乎看出了阮秋平的疑惑,他沉聲道:阮阮,我今年四十九歲了,而且我還會一年接著一年地老下去,我這樣又老又丑的,如果再像原來一樣對阮阮,我怕阮阮會覺得惡心。 阮秋平皺著眉:我才不會覺得惡心。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老,我覺得你看起來,比外面那些四十歲的男人都要年輕。而且你一點都不丑,真的!你就算和二十歲的人站在一起,也是你好看! 郁桓笑了笑:謝謝阮阮這么夸我。 他分明是笑著的,神色也十分溫柔,可阮秋平卻在他依舊清明的眸子里,看見了一股像是潭水一般暗沉的光波。 阮秋平心中一緊,他站起身子,彎下腰,自顧自地吻上了郁桓。 郁桓身子僵了一下,卻仍是深深地回吻了他。 阮秋平閉上眼睛,手臂環上郁桓的脖頸,坐在郁桓的左腿上,仰起頭,輕輕地,不斷地親吻他。 這幾乎是他們時間最長的一個吻,摩天輪快要落地時,他們才停止。 他們準備離開時,阮秋平卻又忽然拉著郁桓折了回去,阮秋平牽著郁桓的手,看著剛剛那位售票青年的眼睛,眼神透亮: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還是想向你解釋一下,我們不是父子,是結婚多年的伴侶。 青年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身后那些排隊的人也議論了起來。 阮秋平站在人群里,一無所懼的笑著。 郁桓卻握緊了阮秋平的手。 . 郁桓五十歲的時候,會親吻阮秋平的額頭,會親吻阮秋平的手指,卻唯獨不會再親吻阮秋平的嘴唇。 更不會再對阮秋平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摩天輪上那個漫長而又纏綿的吻,成了他們最后的親密接觸。 郁桓五十三歲的時候,已經徹底沒辦法離開拐杖了。 原來不用拐杖,頂多是有些跛,現在若是離開了拐杖,便是連路都走不了幾步了。 他沒辦法走得很快了,可若是見到阮秋平,但又會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像是想去奔赴什么東西似的。 阮秋平便像十五六歲的少年郁桓曾經對他做過的一樣,每一次相見,都要奔跑著,撲到郁桓的懷里。 郁桓五十六歲的時候,開始不再頻繁地染黑鬢邊的白發。 他原先是一有白發便要染的,五十六歲之后,變成了一兩個月染一次。 阮秋平指尖從他夾白的發絲中穿過,笑著說:還是很帥氣。 郁桓六十歲的時候,阮秋平送了他一份禮物。 那天,陽光明媚,天氣尚好,郁桓站在宴會廳最中央的臺子上,宣布自己正式辭任歸來集團總裁一職。 發言結束,掌聲雷動,各大媒體的閃光燈撲在郁桓臉上,十分刺目。 郁桓準備下臺時,步子卻忽然頓住了,他目光緊緊地盯著臺下的一個男人。 一個同樣六十歲左右的老男人。 那個男人身上穿著一件十分休閑的衣服,看起來與他的年齡有些不太相配。 那個男人用布滿皺紋的手摘掉頭上的黑色鴨舌帽,他鬢邊已經斑白,卻眼眸清澈,精神矍鑠,他揚起頭,朝著郁桓一臉燦爛地笑。 他一步一步走上臺,與郁桓十指相扣。 剛剛停了一些的閃光燈又開始閃爍起來。 有個短發的記者大膽發問:您好,可以詢問一下您的身份嗎?請問您和歸來集團的郁總有什么關系? 那個六十歲的男人笑著亮出和郁桓的同款婚戒,說:我是和郁桓結婚已經結了二十六年的同性伴侶,我是來接他回家的。 老年阮秋平牽著老年郁桓的手,一步一步走下發言臺。 走出宴會廳后,他湊到郁桓耳邊,笑著說:郁桓,我陪你一起變老。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笑道:郁桓,你都這么大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哭啊。 郁桓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阮秋平。 . 衰老術從屬于變換術,它在變換術中屬于并不復雜的法術,可整體來說,也并不簡單。 自從摩天輪那件事之后,阮秋平嘗試著去學習,可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了,他晝夜不分地學了十天,卻只學會了個皮毛。 今日從屋門里走出來的時候,他臉龐變換成了老人的模樣,聲音和其他地方卻沒有任何變化。 那副模樣實在是怪異,嚇得阮咚咚都差點兒哭了起來。 最后還是夏芙水一邊安慰著阮咚咚,一邊問他說:你抽什么瘋,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阮秋平垂下頭,有些沮喪地說:我在凡間有個朋友,他變老了,我想和他一起變老。 朋友?夏芙水皺了皺眉。 過了一會兒,夏芙水對阮秋平說:過來,我給你變,你要老成多少歲的? 阮秋平猛地抬起頭,一臉期待:六十歲。 夏芙水變幻術最厲害,幾乎是轉瞬之間,阮秋平就變成了六十歲的模樣,夏芙水說:你身上這變換術是我給你施的,以你的功力,下凡之后還要維持會有些困難,所以你就不要再使用其它法術了,要是用了其他法術,這個衰老術就會破滅。 阮秋點了點頭,一臉興奮地說:謝謝媽! 頂著這張衰老的臉,走路走得慢,還不能使用法術,阮秋平艱難地走到觀塵門,還險些被工作人員攔住,好說歹說,才被允許用這樣的面貌下了凡。 總而言之,為了把自己弄成這副老年人的模樣,阮秋平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可看著郁桓緊緊抱住他的模樣,阮秋平卻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 時間仍在繼續流逝,但不同的是 原先年復一年蒼老著的人,只有郁桓一個。 可現在,卻變成了一雙。 郁桓七十五歲的時候,老年阮秋平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得扶著郁桓才能走。 郁桓拄著拐杖,阮秋平扶著郁桓,兩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西下,將兩個人的身影拉的老長,像是一幅靜謐的畫。 郁桓七十七歲的時候,身體狀態已經不允許他繼續使用假肢了,出門需得坐輪椅。老年阮秋平雖然走起路來仍是顫顫巍巍的,但推著郁桓的輪椅,反倒是走地穩當了。 阮秋平推著郁桓,一起去河邊釣魚,阮秋平釣著釣著就困了,枕著郁桓的右腿就睡了過去。 風吹動河邊的蘆葦,晚霞鋪在廣闊的湖面。 在光彩流動的風景里,七十七歲的郁桓俯身,笑著在七十七歲的阮秋平臉頰上,落了輕輕一吻。 宛若十七歲那年夏天,書桌旁那個心動不已地,偷吻心愛之人的少年。 . 郁桓八十六歲的時候,插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他總是睡著,很少清醒,卻在這里撐了好多天。 醫生說他的身體狀態已經很不好了,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位病人卻總還是強撐著。 阮秋平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八十六歲的他手上也拄著一根拐杖,進門的時候差點兒摔倒,卻還是哆嗦著身子走到郁桓面前。 阮秋平停在郁桓身側,輕顫著喊道:郁桓。 由于衰老和悲傷的緣故,他聲音在此刻越發沙啞了起來,連阮秋平自己,都要辨不明自己的聲音來。 可是已經睡了好多天的郁桓,卻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 他頭發已經完全白了,眼睛卻沒有普通老年人的混沌,依舊是清明如水。 看見阮秋平,他眼底映上一抹笑意,他似乎想抬一下胳膊,可卻沒有抬起來,只有手指動了動。 他看著阮秋平,似乎精神都好了許多,笑著張口說出話來:阮阮,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