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有些幸運。

    她沒放棄，也沒白費。

    她也沒有辜負。

    陶鹿因這天仍舊加班，晚上十點多才回了家，客廳的燈還是亮著的，商桉安靜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看手機。

    注意到她回來，商桉放下手機起身，餓了嗎？

    不餓，陶鹿因說：你在等我嗎？

    商桉嗯了聲。

    不用等我，陶鹿因換好拖鞋，歡快地說：我一個人禿就行，不能拉著jiejie和我一塊禿。

    商桉唇角稍彎，不會禿的。

    又聊了幾句，陶鹿因回臥室換衣服，剛套了件干凈的T恤，身后突然被人抱住，商桉蹭了蹭她的臉頰，今天見到你mama了。

    陶鹿因一頓，渾身汗毛炸起來了。

    她去找你了嗎，是不是跟你說了很多不好的話，你不用在意，也別放在心上，陶鹿因緊張地抓著她手，別影響心情。

    孟瑤什么性格陶鹿因可太清楚了，從骨子里就有的強勢，幾乎不允許有人忤逆她的意志，她自己可以挨一巴掌，商桉不能，不僅不能，甚至一點難聽的話都不能聽。

    她那么好的人，不應該受到傷害。

    商桉笑了聲，沒吵架，全程交流都很和諧，就是我突然知道了一件事。

    陶鹿因，什么事？

    她說，商桉頓了下，慢慢把話說完，你很早就喜歡我了，十六歲的時候。

    陶鹿因微愣了愣。

    商桉放開了她，聲音很輕，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

    沒什么可說的呀，陶鹿因揉了揉耳朵，說多了矯情。

    陶鹿因是真覺得矯情。

    她其實是個不善表達的人，平常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情話要講，戀愛幾年表白次數兩只手就能數的過來，而且還是千篇一律的我喜歡你，偶爾延伸一下，變成我好喜歡你、我特別特別喜歡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等等。

    而且她覺得沒有必要攤開來講，相比于其他暗戀者而言，她其實算是比較幸運的那類人，沒有嘗過太多的苦澀，更多的是得愿以償的滿足。

    甚至，在偶爾幾個瞬間，還會冒出一點兒錯覺，一點兒商桉專門等著她成年，然后跟她戀愛的錯覺。

    所以沒什么可說的呀，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我喜歡你早一點，陶鹿因擔心她有什么自責之類的情緒，安慰她，很正常的，沒什么。

    而且喜歡jiejie的這么多，感謝jiejie非常有眼光，挑了我這一支好股，陶鹿因黑眸挑起，直勾勾地看著她，跟我在一起，一定會讓你賺的盆滿缽滿。

    商桉挑眉，怎么賺？

    陶鹿因抿了抿唇，沒說話，指尖勾起她的衣擺，滑進去，商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摁住她的手。

    陶鹿因對上她微勾的眼，小聲說：就，就這么賺。

    第71章

    說實話， 現在的情勢也有些意想不到，剛剛兩人還在感動少女青澀的暗戀，一轉眼又變成了這副景象。

    隔著一層棉質布料， 商桉手摁住了陶鹿因的手， 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想干嘛？

    流氓少女陶鹿因抿了抿唇， 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指尖滑過肌膚往上進了幾寸，眼神飽有深意地看著她。

    商桉笑了， 手撤開來，我發現你不是很純潔了啊。

    jiejie，我一直都沒那么純，沒了手的阻擋， 陶鹿因索性大著膽子在她腰間摩挲起來， 小聲而堅定地說：覬覦你很久了。

    商桉似是有些難耐，她坐在床上，摟過小姑娘腰往自己懷里一帶，開始和她接吻。

    陶鹿因回吻著她，手上動作沒停，愈來愈放肆，不知過了多久， 商桉咬了下她的唇，聲線微啞，去洗澡。

    啊陶鹿因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要，要一塊洗嗎？

    我洗過了，你自己洗， 商桉催她，快去。

    陶鹿因噢噢幾聲，隨手拿了件衣服去了浴室，她從未洗的這么急切過，生怕晚一分鐘商桉就反悔了，期間拿肥皂洗手液認認真真洗了遍自己的手，洗完舉在眼前看了看，好像沒商桉的手好看。

    這么一想，商桉不僅手好看，還特別中用。

    陶鹿因揉了揉臉，還沒開始呢，自信心就這么被打擊了一點兒。

    大概只有五六分鐘，陶鹿因從浴室出來，她看著靠坐在床頭翻雜志的商桉，不管自信有沒有被打擊到，反正躁動就這么輕易勾起來了。

    陶鹿因爬到床上，在女人直勾勾地注視下，把她雜志合上放到一邊，沒多廢話，直接開始吻她。

    商桉笑了一聲，親吻間隙含糊說了句，就這么急？

    陶鹿因吮著她耳垂，手也開始動作。

    商桉沒說話了。

    陶鹿因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她自覺跟著商桉學到了不少招兒，畢竟都是運用在自己身上過的，夜幕漆黑，窗外樹影搖曳，正當她腦中想著一會兒這個姿勢再一會兒那個姿勢時，濃重困意襲來，她沒忍住睡著了。

    商桉：

    商桉都氣笑了，她去浴室簡單沖了個澡，回來后垂眸看著睡的正熟的小姑娘，努力忍著把她叫醒的沖動，也蓋上被子睡著了。

    隔天，陶鹿因迷迷糊糊被商桉喊醒，她還沒怎么睡夠，有點小起床氣，臉色有些不悅，結果商桉臉色比她還不悅。

    陶鹿因登時起床氣跑了大半，要起床了嗎？

    嗯，商桉說：起來吃早餐。

    洗漱完，陶鹿因坐在餐桌上，看著對面女人脖頸上細碎的紅痕，一想到這是自己的杰作，就有種無比的自豪感。

    她還沒忘了關心關心，jiejie，有沒有哪不舒服？

    商桉說：沒有。

    真的沒有嗎？陶鹿因問。

    商桉看她一眼，沒有，吃飯吧。

    陶鹿因點點頭，捏著勺子喝了口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商桉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誰惹出來的，胡思亂想之際，她忽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粥是商桉做的，早餐也是商桉做的。

    她為什么會有這個精力？

    按照正常發展，不應該是四肢酸軟的下不了床么。

    就像當初的她一樣。

    那個，jiejie，陶鹿因放下勺子，斟酌開口，昨天

    聽到她說昨天，商桉揚了揚眉，也放下勺子，看著她。

    這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看昨晚共度良宵的人，陶鹿因小心翼翼開口，我惹你生氣了？

    沒有，為什么要生氣，商桉說：我女朋友為了照顧我的身體，不讓我熬夜，十一點前準時睡覺，為了表達這個決心，她還以身作則，就算在做那種事也能半道停下來，沒什么比睡覺更重要了。

    她語氣無波無瀾，所以為什么要生氣，感動還來不及。

    陶鹿因幾乎是逃亡似的去了公司，她第一次無臉見人，也沒好意思說自己的手腕現在還有點酸。

    她打開電腦，在鍵盤上敲了十幾個字，中途得休息緩會兒再敲，就這么持續到了中午，陶鹿因手機響了。

    商桉給她打了電話。

    陶鹿因盯著看了半晌，以往她都第一時間接起，這會兒忽然有點困難。

    她裝死，沒接。

    商桉又打了一個。

    這回陶鹿因沒辦法不接了，她接起后先喂了一聲，邊在電腦壁紙界面啪啪敲著鍵盤，聲還挺大，故意讓電話里那邊聽見，假裝自己工作很忙的樣子，jiejie，怎么了？

    商桉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后說：本來想找你吃飯，既然忙的話我就不去了，記得吃飯。

    陶鹿因嗯了聲，聊了幾句后掛斷。

    陶鹿因長舒了口氣，剛剛敲鍵盤敲得指尖有點麻，她舒活著指骨，側頭，對上白嘉年一言難盡的表情。

    學姐，想了想，白嘉年關心道：你不舒服嗎？

    沒有。陶鹿因說。

    白嘉年不是傻子，剛剛裝模作樣的電話肯定能看出來一點兒，陶鹿因忽然想起她和商桉都在北市大學，隨時有偶遇的可能，陶鹿因說：有一點兒。

    是不是手不舒服，經常敲鍵盤的多少會有點手痛，白嘉年認真說：徐凡那兒有一片膏藥，要不你貼一下？

    不用了，陶鹿因說：休息會兒就好。

    白嘉年點點頭，沒再說別的。

    手腕的酸痛讓陶鹿因想起了昨晚的糟糕經歷，她嘆了口氣，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怎么就那么容易睡著了呢。

    她本來還想今晚腆著臉皮跟商桉說，要不再來一次？

    表現成這樣，還怎么說？！

    但商桉一直表現挺好的，還特別負責任，體力也很棒，印象里經常鍛煉，大學時候經常大早上晨跑，現在好像還是什么健身房的VIP。

    陶鹿因又看了看自己，嬌氣還體力不行。

    陶鹿因有點愁，搜索有什么健身房適合去。

    另一邊。

    實驗樓的會議室里，商桉和幾個同學還有老師在一塊開組會，幾個人輪流上去講PPT，商桉指尖捏著筆，在下面認真聽，時不時掃一眼自己的手機。

    直到她自己上去，能明顯感覺到下面人的注視熱切了些。

    平常都沒這么熱切。

    組會結束后，有個同學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剛剛老師在我沒好意思說。

    她指指商桉的脖頸，你這個，挺激烈啊。

    商桉有一瞬間的尷尬，她拽起領子往上遮了遮，特別違心地嗯了聲。

    當天晚上回家后，陶鹿因仍舊沒在家，商桉發過去個消息，小姑娘說她今天要加班。

    商桉打了個電話過去，這次仍舊過了十幾秒才接，剛開始語氣聲音都很自然，沒多久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不停向她表達我很忙我要掛了的訊息。

    商桉懷疑小姑娘開始躲著她。

    可能覺得她生氣時候比較嚇人？

    商桉指尖動了動，想告訴她氣早就消了，頓了頓，莫名沒說。

    一個人在家有點無聊，商桉拿上車鑰匙，像往常一樣去了經常去的那家健身房，開車十分鐘才到。

    她是這里的?？?，前臺小meimei早就跟她熟了，登記的時候拉著她笑瞇瞇聊了好一會兒天，最后問了問她手機什么型號的，拿出幾個手機殼來，這是最近的換季福利，桉jiejie你挑一個拿走。

    商桉看著印著單身至上的手機殼，只有這種嗎？

    嗯，前臺小meimei甜甜地說：別的都挑完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這邊還有手鏈吊墜和鑰匙圈什么的。

    商桉視線掃了一圈，笑了笑，不用了，這些東西我都不缺，女朋友給我買過了。

    前臺小meimei笑意一滯，一臉被秀恩愛秀的噎住的表情，她想起什么似的，對商桉說：桉jiejie，你來之前，也有個特別愛秀的。

    前臺小meimei回想著那人的表情神態，開始惟妙惟肖模仿起來，面無表情地捏起脖頸上的項鏈，這個，女朋友給我買的。

    而后，前臺小meimei唇角小幅度翹了翹，指著單身至上的手機殼，所以這個，不適合我。

    商桉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說是不是很囂張？小meimei說。

    商桉點了點頭，是有一點。

    又聊了幾句，商桉進入里面，這家健身房共有兩層，每層結構大致相同，只是擺放的器材設備略有不同，一層是跑步機區，二層更多元化些，好像還有什么游泳館。

    商桉換好衣服，根據以往的習慣來到跑步機前，這邊跑步機是一排放置的，對面是一排單車。

    商桉正準備選擇哪臺跑步機好，視線掃過對面單車區時，忽的頓住了。

    總覺得其中一個騎單車的人有點熟。

    商桉視線在那人身上定格了幾秒，確認了不是自己認錯后，直接去了陶鹿因身邊，離得近了，還能越發清晰聽見她的聲音。

    小姑娘雙手握住車把，奮力地蹬著單車，額間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她耳朵里塞著白色的藍牙耳機，邊蹬邊打著電話。

    我體力一直不好啊，就來鍛煉鍛煉。

    你別小瞧我好吧。

    不是突發奇想，就是我昨天嗯昨天做家務來著，提個水桶都沒提動，當時還是jiejie幫我提的，怎么說呢就很愧疚，畢竟以后還要生活那么長時間，不能總讓她來提吧。

    所以嘛

    陶鹿因身子向前傾，騎的速度又快了些，看著顯示屏上不斷上漲的速度，微喘著氣笑了笑，為了jiejie而奮斗！

    商桉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后，聽到這話笑了一聲，她這聲笑很輕，電話里嚴嘉還在吱哇亂叫，可陶鹿因像是有什么感應，摘下一只耳機往身后瞥了眼，對上女人微挑的眼。

    陶鹿因直直和她對視著，騎的速度慢慢放緩，在這個時候，還沒忘記抽空掛了嚴嘉的電話。

    陶鹿因咽了咽口水，思考著該怎么解釋突然出現在健身房的行為。

    腦子里瞬間閃過了很多借口，正當她準備挑揀出一個說出口時，商桉先出聲了。

    為了我而奮斗？

    陶鹿因眨了下眼，額

    你這句話，乍一聽的話還挺讓人感動的，商桉直直看著她，眼尾稍稍挑起，慢條斯理補充，如果沒有昨天晚上那件事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