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此多嬌 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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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后面,傅家案子真相出來,婁詔又會何去何從?是留在婁家,還是做回以前的身份。 馮依依記得婁夫人說過,正常來的話,婁詔是晉安候府的世子。 婁夫人也沒多說,婁詔在做什么她也清楚。如今就留在府中,幫他看著家,照顧著馮依依母女倆。 說了一會兒話,桃桃鬧覺,馮依依便抱著她回了素雪院。 乳母帶了孩子去午睡,馮依依在房中縫著小衣裳。眼看冬日來臨,該是縫些小襖子,棉褲之類。 雖然知道自己針線不好,可馮依依還是喜歡親自動手。想當初在扶安對婁詔,針腳再難看,她也會給他縫香包。 剛放下剪刀,就聽見地上一聲細響??催^去,就見著木質的地板上落了一顆小石子。 馮依依抬頭,往窗邊看過去。 半扇窗開著,外面少年倚在墻上,雙臂環胸,頭上束著簡單的馬尾。他俊秀臉上帶笑,隱隱透出一股瀟灑與不羈。 “梅桓?”馮依依手里布片擱回針線笸籮,起身走到窗邊。 手一推,另外半扇窗開了。 梅桓手里捏著石子,抬頭笑嘻嘻叫了聲:“大嫂,我要去城外,跟你來道個別?!?/br> “城外?”馮依依上下打量梅桓,看那架勢應當是傷勢已好。 梅桓點頭,抬頭看著天上沉云:“碧水村,大哥讓我去那邊,說村長能看出那圖的端倪。而且,馮老爺也在,想跟他喝酒?!?/br> “喝酒?”馮依依搖頭,勸了聲,“才傷好,喝什么酒?” “大嫂,”梅桓看著馮依依,緩緩正了臉色,“你適才說話的樣子,很像阿姐?!?/br> 馮依依也跟著笑笑:“說起宋小姐,幾日后國公府林國公生辰,她會跟著宋夫人過去。我記得,她同林世子還未見過?!?/br> “是嗎?”梅桓整個背貼在墻上,垂下臉去,“四月坊那次之后,就沒再見過阿姐?!?/br> “她已經知道你沒事?!瘪T依依這邊看不到梅桓的神情,只是安慰一聲。 梅桓扔掉手中石子,腳尖碾碾地上:“我覺得現在出城挺好,怕再一時忍不住沖進永王府?!?/br> 馮依依多少能體會現在的梅桓,少年心性有時會沖動,以后總會穩重下來。當年徐玨不就如此?總抱著一顆當英雄保家衛國的熱血之心。 “等事情都過去,會好起來,”馮依依道。 梅桓望天,仿佛想透過烏云看到藏在下面的晴空:“不奢望真的做回傅家兄弟,這樣挺好。我想學那些土木修建的本事,去碧水村挺好?!?/br> 馮依依回憶著那座村莊,風景宜人,還有那對剛成親的新婚夫妻:“我去過,很好的地方,像江南?!?/br> “是嗎?那一定要去看看?!泵坊笢惖酱翱趤?,“大嫂,這個給你?!?/br> 馮依依低頭,見到梅桓遞上一把匕首,小巧鋒利。 梅桓刷得扣上刀鞘,手里挽了一個花式:“這把小而輕,適合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有,大嫂用來防身?!?/br> “防身?”馮依依接過匕首,瞧著不起眼,但是有些分量,看得出是梅桓靜心挑選。 梅桓見人收下,臉上一笑:“我來教你一種最簡單的制敵方法?!?/br> 天氣算是陰沉,兩人在窗邊站了一些時候,梅桓便要告別。 “路上小心?!瘪T依依叮囑一聲。 似乎,梅桓有些改變,能聽進婁詔的話?,F在的情況,他的確不宜留在京城,凡事都會有萬一。 你死我活的時候,誰都拼命想找出對方的死xue。 。 晉安候府的案子,宋衡越查越深。身為一個武將,他心中只有守家衛國,何曾想到還有人如此大膽,私鑄錢幣。 一層層往下扒,見慣了血腥的他,也不由震驚。 那私鑄錢幣的數目相當大,只查出來的,幾乎夠他宋家軍兩年的軍餉還有余,要知道,他手底下的將士可不少。 人口略買的案子,順天府與守備營聯手,居然查到西域的一條線。同樣用馬頭山水匪的那套手段,專門的人坑騙拐賣,然后帶來京城,只是進京來的藏身處,是西域街的神堂。 時過多日,百姓心中憤怒未減輕半分,反而變本加厲要求嚴懲。有百姓在城外荒坡,挖出了葬坑,里面是滿滿的枯骨,有的甚至還是幼兒。 眾人氣憤火焰高,那些曾經膽怯不敢說話的人亦站了出來,說出某些權貴的惡事,侵吞天地,搶□□女。 除了順天府外的聚集民眾,更有人圍去永王等一些權貴的府邸,齊聲聲討。 晏帝每日都會收到兩案的折子,從最開始的心驚,到現在的冷笑。 從惠帝手里接過的江山本來就千瘡百孔,多少年君王勵精圖治,想看的是一片海晏河清。 是這些藏在暗處的蛆蟲,時時蠶食著國家。 現在,晏帝手里攥著的是一份龍袍的畫紙,看紙色已是很久。 既然是從宮外來的,那就是有人私藏龍袍,意圖不軌。 孫公公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額上滲出冷汗。 “這是婁詔在查的?”晏帝眸中一片冰冷。 “婁中書只讓老奴送進來,也沒說是什么?”孫公公哪里敢多說? 私藏龍袍,那是大罪嗎?不是,是謀逆,要抄家滅族。 晏帝轉著手上玉扳指,清淡開口:“還有什么?” 孫公公恨不能抬起袖子擦擦汗,偷偷往門那邊看看,正好映著一個人的影子。想著當事人就在外面,晏帝直接宣人進來就好,他這個老太監傳個話,可不想掉腦袋。 “說是從南面繡制,最后進了京城?!睂O公公慢慢說道,“出的銀子高,那繡娘得了圖紙本來想去,誰知趕上一場病,沒去成。就這么些?!?/br> 殿中靜了,御案旁的青銅龍鳳熏爐正冒著香氣,沉沉蔓延散開。 “呵,”晏帝冷笑一聲,將那畫紙輕飄飄扔在桌上,“皇兄啊,這么多年還是惦記著?” 孫公公頭垂得更低,攥著拂塵的手心已全是汗。 先前,放出兩個案子去查,晏帝擺著也是公正態度?,F在,可真不是案子那么簡單,是真的要顛覆皇權…… 外頭,婁詔見御書房門扇緊閉,知道晏帝的身子不適只是借口。 便也沒有久留,直接出宮回了府中。 最近很忙,難得婁詔天沒黑就回府,婁夫人吩咐了廚房好一頓準備。 用過晚膳,婁詔去了書房,白日剩下的事情總還要做完。 臨近亥時,馮依依端了一碗蜜糖水送去安臨院。 秋日干燥,晚上喝蜜糖水,下火潤燥、滋養肺臟。 推門進去,婁詔正坐在書案后,低頭提筆勾畫著什么,筆尖潤著鮮紅的朱砂,在那身青色衣袍前,艷麗奪目。 “依依,”婁詔將筆擱下,指指一旁繡蹲,“過來坐,我這里有糖?!?/br> 馮依依瞪過去一眼,嬌嗔一聲:“糖,又不是哄孩子?!?/br> 雖是這樣說著,但還是走過去,現將瓷碗放在桌角,隨后看著一側的玫瑰花瓷糖盒。 蓋子半開,露出里面的紅糖玫瑰醬,紅紅的晶瑩剔透。 “現在還有玫瑰嗎?”馮依依坐下,想著現在銀杏都落了葉,那嬌貴的花兒哪堪秋霜? “南面過來的,過晌剛到,”婁詔笑,把糖盒端到馮依依面前:“這樣喜歡吃甜,你是糖蟲子轉世?” 伸手揉揉馮依依腦袋,隨后端起自己那碗蜜糖水,手里湯匙輕輕攪拌兩下。 馮依依不介意什么糖蟲子還是別的,左右她就是愛吃,最好天下的好東西全吃一遍。 小銀勺子舀上一些玫瑰醬,嘴巴一張含進口中,紅糖的甜玫瑰的香融合在一起,好吃的難以言喻。 馮依依滿足的彎了雙眼,兩個肩膀一縮:“好吃?!?/br> 接著她舀了些放進茶碗,沖了水,頓時書房中全是玫瑰的香氣。 婁詔開始批改文書,筆尖一次次蘸著朱砂。 馮依依安靜坐在一旁,陪著婁詔。手里攥著一卷書冊,仔細看那封皮,卻是一本民間雜說。 好像看得入迷,她端起婁詔的茶喝了都不覺。 “不回去休息?”婁詔問,書冊后正是馮依依一張認真的臉。 有的人就是這么簡單,即便看一本雜說都能沉浸進去,說的就是馮依依。 馮依依從書后抬起臉,眨眨眼睛:“我不困,再陪你一會兒?!?/br> 婁詔只道好,并不戳穿。 不知過了多久,婁詔看完一份公文,往馮依依看去。 只見方才還說自己不困的人,現在軟軟趴在桌角,白嫩臉頰枕著自己的手臂,闔了眼皮。 應當是趁著婁詔沒注意,又偷吃了一勺玫瑰醬,馮依依恬靜的嘴角還沾著一點紫紅色糖渣。 “依依?”婁詔輕輕叫了聲,便就湊近去看女子嬌柔睡顏。 想起在扶安時,她也會這樣守在他身旁。 原來,只要用心真誠,兩人真的可以從新開始,破鏡亦能重圓。 第八十九章 婁詔喜歡馮依依的這種簡單性格, 很容易滿足,心里想著什么從來不遮掩。 他們兩個人好像完全不同。他喜歡將真正的自己藏住,不愿意讓別人看清自己的情緒;而她單純率真, 喜歡就是喜歡, 那樣分明。 “小糖蟲子?”婁詔輕輕喚了聲, 指肚蘸去馮依依嘴角的糖渣, “晚上吃糖,當心以后牙掉光?!?/br> 他的手落在她的鬢間, 勾起那一縷垂下的發絲。 夜已深,趴在這里睡著會著涼。婁詔找了斗篷為馮依依披上,然后將熟睡的她輕輕抱起。 馮依依睡夢中被輕擾,不滿的蹙眉,嘴角輕抿兩下。隨后腦袋在婁詔胸前蹭蹭,像是軟枕那樣,半張臉頰貼上去, 手指捏上他的衣襟,舒服的捻了兩下。 婁詔低頭, 本來平靜的心有了波動。 兩年多, 他一直想著她?,F在她就窩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一個正常人,當然會去想。心中仿佛一潭湖水,泛起圈圈旖.旎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