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飯，顧時明就帶著顧老爹去醫館看診，而王大夫在反復把脈之后，才緩緩說道：“積勞成疾，內里虧空，加之大悲大喜，才會造成暈倒的癥狀。因為年事已高，也只能用藥緩緩養著，且以后也不能太勞累，要擅自保養才是！”顧時明點點頭，跟他預料的情況大差不差，接著他就讓王大夫給開保養方子。

    “這方子有一般的和貴重一些的，貴重的是因為里面加了人參，所以價錢方面要貴上幾倍不止。當然價格貴的方子，藥效自然是更好一些，不知道你們想開哪種方子？”王大夫看眼前的父子倆不像是非富即貴的人家，所以給出了兩個選擇。

    “我們開一般的！”

    “我們要貴一些的！”父子倆同時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大夫，我們要好的方子，您只管開方！”顧時明安撫的拍了拍顧老爹的肩膀，然后朝著王大夫確定的點了點頭。等開好方子，顧時明拿著方子去外面抓藥，等結賬的時候，他才覺得古代看病是真貴啊，二十劑藥總共花了他十一兩銀子，要知道他這些年攏共也就存到了二百兩銀子，在這縣城，也算一筆巨款，但要是多來幾次，他就變成赤貧了！看樣子還是得開源啊，生病要花錢，讀書同樣要花錢啊，還都是花錢大戶。顧時明在心里偷偷盤算著。

    “老大，你就不該用這么貴的藥材，用那一般的方子就成了，我這條老命可值不了那么些銀子?！背妙檿r明出去的時候，顧老爹問了一下價錢，知道了以后，瞬間心疼的直抽抽！

    第十章 小心眼的古代大伯

    坐上馬車的車廂里, 顧老爹就急切的抓著顧時明的胳膊，嫌棄他浪費銀子。老天爺啊，他們在老家種地, 打零工，編絡子，除去交稅，生活開支后, 一年能存下五六兩銀子已是極限, 這還是在風調雨順, 家里人沒有生病的情況下才能存下錢。但只這次抓藥就花了他們兩年才能存下的銀子, 在顧老爹看來這太過瘋狂！

    “爹, 家有一老, 如有一寶, 您老人家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針, 您在, 咱們這個家就散不了，您且得活得長久呢！而且王大夫不是說了嗎，只有前兩次才會拿貴重一些的藥, 到后面就不會這么貴了。您老啊，該吃吃，該喝喝, 把身體養好了，咱們就可以不抓藥了！”顧時明沒有甩開伸過來的, 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的粗糙的像是老樹根的手，反而輕輕拍了拍，不讓他太過擔心。

    “那我以后肯定好好養身體，要是這么貴的藥吃了還不好, 那以后也不用看了，總不能一直拖累你們！”

    “到時候咱們還是要聽大夫的！”

    顧老爹本來打算拿了藥就回老家的，不過顧時明沒有就這么讓他回去，要是回去之后又忍不住下地干活，他也看不到。索性就留在城里，等把身體養好了也不遲，趁這段時間，把老家翻新一下，添上火炕，回去睡的也舒坦。就這樣顧老爹和老太太都留了下來，雖然有點小的磕絆，但大體上還是比較順利。主要是大家都守著一個度，老人不會隨便去干預插手小輩的生活，小輩對長輩也足夠尊重，有矛盾也在可控的范圍內。

    就在顧時明犯愁自己怎么開源的時候，王府來人，請他去府里走一趟。

    “上次聽小少爺的奶娘說，是顧賬房仗義相救，我兒才不被黑手毒害。妾身在此還得說一聲謝謝！”在管家的陪伴下，顧時明見到了那位小少爺的娘親，雖只看了一眼，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比起容貌，這位夫人更讓人注意的是身上堅定，溫柔，大方的氣質，讓人觀之難忘。

    “不敢當，都是小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知小少爺的身體現下如何了？”

    “身體已經恢復如初，勞顧賬房記掛！今天請顧賬房來，主要是表示一下我們夫婦的感激之情。翠兒，把東西拿上來！”大夫人讓人把一個外觀精美的盒子拿了上來。

    “這是匯通錢莊的兩百兩銀票，全國都能兌換，也方便攜帶。

    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是我名下的幾個陪嫁鋪子，顧賬房可選擇一個，讓后我讓人去官府把鋪子過記到顧賬房的名下即可！”這謝禮可是大大出乎了顧時明的意料，他以為府里給點銀子就算了，沒有到還能給個鋪子，這個天上掉的餡餅砸的他有些暈暈乎乎的！

    顧時明沒有推辭，隨即接了過來，這時候推辭了，萬一人家當了真，自己可真沒地兒哭去。

    看了一會兒之后，顧時明挑了其中的一個，然后讓那位叫翠兒的丫鬟給呈了上去。

    “顧賬房，你不再考慮一下嗎？你選的這個鋪子利潤可是很低的，可以說其他的任何一個都比這個要好！據我所知，顧賬房上有老下有小，孩子要讀書，老人要吃藥，負擔一定不輕吧？何不選個利潤更高的鋪子，好讓自己肩頭的擔子輕一些?！贝蠓蛉税涯菑埖仄跄眠^去一看，發現是一在碼頭上的一家豆腐鋪子，這還是早年間置辦下的，要不是顧時明指了出來，她都已經忘記自己還有這么個鋪子了！而這間鋪子如今也只能說是有些結余，想比其它的鋪子更是不值一提。

    “多謝大夫人的好意，我已經決定了，就不勞夫人煩心了?！苯又?，顧時明又講了一下自己為什么要選這個豆腐鋪子。雖然其它鋪子更加紅火，但自己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賬房要是貿然奪了人家的鋪子，難免不被嫉恨！而他們一家還要在縣城里生活，不宜四處樹敵。而且，雖然豆腐鋪子的收入步入大夫人的法眼，但刨除成本稅收，一年也有四十到五十兩的結余。這是因為本地的氣候適宜種植大豆，貨源充足，且賣價低，而且本地人也有吃豆腐以及豆制品的習慣。

    再一個，鋪子靠近碼頭，有本地務工的人和外來商船為客源，再加上王府的酒樓等地方都用這家豆腐，所以收入還算可觀，反正比他的工錢高，他現在的工錢一年也就在三十五兩左右呢！

    最后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等后年換了縣令之后，便會大力開發碼頭，到時候來歇腳，貿易，打工的人便會更多，收入肯定還會更進一步。而且除了這個豆腐鋪子，王家還有兩家鋪子也在這個碼頭上，生意要好不少，哪怕將來發展起來，也不至于眼紅。

    “看來顧賬房是個本分人！”雖然沒拒絕自己的謝禮，但也評估了自己的分量，不會去貪圖自己控制不住的東西，這才是難能可貴！面對誘惑，又有幾人能守住呢！

    最終顧時明帶走了豆腐鋪子的地契，以及那張二百兩的銀票，最后還有那位大夫人的一個承諾，只要在她能力范圍內，會答應他的一個要求。即是謝禮，也是對未來的一個投資。

    顧時明帶著滿滿的收貨回了家，可還沒等他跟家里人分享喜悅，就先來了個晴天霹靂。

    “爹，夫子說明天要請您過去談談我的學業！”等顧時明一踏進家門，顧洋就湊了上來，忐忑的說出了這句話。

    “說吧，夫子為什么要請我去？只是學業問題？”

    “夫子……夫子說要看看我還有沒有讀下去的必要！”顧洋一說完，左邊的腳就開始動，防著顧時明要是動手，他可以先逃跑，以前都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等吃完飯，我們父子倆談談！”與往常相反，顧時明沒有發火，只平淡的來了一句，只不過卻讓顧洋更加害怕。

    飯桌上，氣氛略有些壓抑，畢竟大家都知道了顧洋的事情，也知道顧時明在他身上寄予厚望，這個打擊對他可是有點大！

    第十一章 古代的小心眼大伯

    “說說吧,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打也打過了，拿也罵過了，上次你還離家出走, 差點讓我失去了兒子，就這么不想讀書？”吃過飯后，顧時明帶著顧洋去了小書房，平靜的問道。

    “爹, 對不起, 我沒用！我知道你希望我好好讀書, 將來找個好差事, 但我真的看不下去, 看書會走神, 聽課也聽不進去, 繼續下去只會浪費銀子?！甭犞约旱行o奈的聲音, 顧洋也是鼻頭一酸, 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想對著干，就是學不進去。

    “那你不讀書, 你想干什么？跟你爹我一樣？總得有個謀生的技能，要不然將來怎么養活一家子！”

    “爹，我想學廚藝！”見自己爹有松口的跡象, 顧洋立馬跟上。

    “廚藝？你要知道學廚藝是很辛苦的，很多人都是小時候就開始, 你半道出家，不一定能比過人家?！?/br>
    “這可不一定，我去王記酒樓的大師傅那里幫過幾次忙，大師傅都夸我有天分, 做菜的味道不錯?！鳖櫻竺摽诙?，急切著證明自己能行。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呃，這是我以前瞞著爹去的，也讓大師傅不要告訴您，您要訓就訓我好了，可千萬別訓大師傅！”顧洋把罪責先攬了下來。顧時明無奈，但也答應了不遷怒他人。

    第二天一大早，顧時明帶著顧洋，拿著禮品，先去了大師傅的家，詢問了顧洋學廚的事情，得到了大師傅的肯定。但也指出，顧洋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要真是想要開始，還得找個師傅帶，且還得下苦功夫。

    顧時明帶著兒子謝過人家以后，才去了書館。先生的意思就是說孩子很聰明，可心思并不在讀書科舉上，當然了是繼續讀還是選另一條路，先生都尊重顧家人的選擇。

    經過父子懇談后，顧時明跟顧洋達成約定：顧洋繼續讀書，但不再已科舉為重，轉到數算等科目上，同時跟師傅學廚藝，一年之后，要是顧洋的表現能夠達到他的標準，以后他就全力支持顧洋，不再繼續逼他讀書。

    “爹，您干嘛還得給我加功課??？我的負擔一點都沒輕?！彪m然不用全力科舉很驚喜，但細算下來，自己的時間這的是滿滿當當，顧洋不由得抱怨道。

    “想要做事，哪能不吃苦？趁年輕多吃點苦，等你老了才會享福。再說了，你不會就一直想當酒樓掌勺的大師傅吧？我告訴你，在別人的酒樓做事，要是不能讓人滿意，人家隨時能讓你走人。你好好學，再好好磨煉磨煉，到時候自己開家小鋪子，不比一直當掌勺師傅強，最起碼你說了算??！”顧時明走的時候還順手拍了拍顧洋的肩膀，讓他加油，將來的豆腐鋪子就后繼有人了！反正本朝不會禁止小商戶科考，除非是那種巨無霸的商家，像他們小蝦米，也沒什么掛礙。

    顧時明的舉動讓顧洋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嘴上仍會抱怨幾句，但行動上卻沒有絲毫懈怠。

    在顧洋努力學習的同時，顧時明也把自己的豆腐鋪子給理順了，因為給的去處比在鋪子里好，所以去交接的時候王府的人也沒有什么不滿，還說了幾句吉祥話，當然了這也是看在顧時明給送的禮的面上。在鋪子里做工的人是本地的居民，雖然換了主子，但工錢沒變，瞧著東家也還行，也就沒提辭工的事，在這樣的小縣城找份工也不容易呢！總之，新來的掌柜和做工的人之間正處于觀望的狀態，至于要不要動，那還得看以后了！

    秋收結束，家里的稅也交完了，老家的房子也重新裝修了一番，除了火炕之外，還另外安排了火墻，這是顧時明特意要求的。不過顧時年只在顧老爹他們夫妻的房間和一起吃飯的客廳里面安了火墻，至于其它房間，倒是沒有這個待遇，他們還年輕呢，抗凍！

    “老二，家里都收拾好了？”家里的事忙完了，顧庭趁著空閑給顧時明送點家里新打的糧食還有一些家里腌的小菜，雞蛋什么的。顧時年坐下還沒喝口水呢，顧老爹就開口問道。

    “都弄的差不多了?！鳖檿r年點點頭，心里也有了猜測。

    “老大，那今天我們就跟著二子一起回老家。反正王大夫說我只要養著就行了，不用那些貴重的藥材了。你不知道啊，我在這里可憋死了，人都不認識，也沒法串門，就相當于關在這院子里了，忒沒勁！”得到肯定的答復后，顧老爹就急急得看向顧時明。

    顧時明無奈，勸阻未果，也只能答應。他出門去王大夫那里再拿點補藥，回家也能吃一段時間。明天他休班，且心里存著打算，也想要跟著回家一趟。既然要回去，免不了要買些吃的用的，他也要打點一番。

    本來顧時明打算自己跟著回去一趟，沒想到引來了李蕙蘭和顧洋的反對，她們也想跟著一起回。他沒拗過她們，只能答應。而在他答應的時候，沒看到背后兩母子的眼神交匯，因為清楚顧時明比原先越來越有人情味，像是這樣的要求，他們以前是不會提的。

    于是乎，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的向老家奔去，因為這段時間相處的不錯，所以一路上也沒什么冷場，氣融洽的回到了青山村。

    顧老爹進屋一看，確實比之前強了不少，窗戶不漏風，屋頂也用瓦片重新裝修，墻皮也弄了，站在熱乎乎的房間里，摸著顧時明特意送回來的厚實的被子，高興又驕傲，再不是從前被村里人嘲笑大兒子不歸家的時候了。

    顧時明幫著把禮物搬下來，然后特意抽出了一套文房四寶遞給被叫過來的顧庭手上，這下不只顧庭懵圈，連帶著顧時年也有點懵了。

    “大哥，這是怎么說的？”顧時年惴惴的問道，雖然還沒看里面，但只看盒子，他也知道這套東西價值不菲。

    第十二章 古代的小心眼大伯

    搬完東西后, 一行人跟著顧時明進了客廳，坐下后，他才緩緩說起了顧洋的事情, 而對于回老家要宣布的這個決定，他也跟顧洋和李蕙蘭商量過了，而他們最終也支持他的想法。

    “時年，顧庭的學業怎么樣了？說完顧洋的事情, 顧時明轉而提起了顧庭。

    “他現在在隔壁村的學堂那里學不到什么了, 講來講去的都是一樣的功課, 還不如在家里溫故知新。大哥, 你這是？”顧時年說了一天兒子的課業, 若是可能, 他自然也想兒子有更大的發展, 而現在他看到了一絲曙光。

    “既然已經學不到東西, 那不如讓顧庭到縣城中去求學怎么樣？現在顧洋上的學堂, 夫子的學問不錯，而且本人對學生也負責，最關鍵的是他家境不錯, 又年事已高，絕了科舉的志向，可以專注在教書上?！鳖檿r明一語道明了今天的來意。自從顧洋放棄科舉后, 他就一直在考慮家里后備人才培養的問題?？稍谒麄兗依锍祟櫻缶褪穷櫷?，而且顧庭還顯示出了科舉的才能, 以后的仕途走的也算穩當，如果沒人拖后腿的話，總比自己再生一個然后培養強多了。

    現在，自己還能沾著王府的光, 豆腐鋪子的生意還算穩當，但以后等人離開了之后，自己又怎么辦？尤其萬一碼頭就像自己記憶中的那樣修建起來了，自己的這個豆腐鋪子也會更加惹眼，自己也需要一個靠的住的人當后盾。與其到時候上趕著沾人家的光，倒不如在一開始就鼎力相助，以后就算沾光那也是理直氣壯。

    “我們拿不出那么多錢！”顧時明的提議好嗎？好的！可顧時年想了想自己的錢包，不得不滿面羞愧的說道，連帶著顧庭都不禁攥起了拳頭。

    “這個不用擔心，我作為庭子的大伯，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學費，筆墨紙硯，考試的這些費用，我都承擔三分之一，要是時年你不湊手，那就暫時我出錢，然后讓顧庭給我打欠條，等以后再還我！”顧時明看出父子倆并沒有拒絕的意思，又加了一把火。

    “大哥，你……你…”你這是為什么？

    “大哥我也有私心，就是希望咱們家能出個讀書人，讓家里以后能有個依靠。在外邊做工，看著風光，實則誰都能過來踩一腳，以前我是培養顧洋，但他志不在此，我也不能再繼續逼他，而顧庭既然能讀書，會讀書，那為什么不繼續讀下去呢？等他以后功成名就了，我這個做大伯的也好沾光不是？”顧時明微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等顧時明說完，李蕙蘭和顧洋也表了態，表示自家已經商量好了，今天的決定是他們一家商量過后的結果。

    “顧庭，跪下給你大伯磕頭，他這是為你打開了一條科舉路??！”見顧時明一家態度堅決，在長久的考慮之后，顧時年終究是接受了顧時明的提議，因為他在知道靠自己一家的力量，顧庭的科舉路會走的十分艱難。

    顧時明推辭不過，便接受了顧庭的叩拜，等這一趟回城后，顧庭也會跟著他們家一起，到縣城求學。對于顧庭的到來，顧洋不僅不嫉妒，反倒十分歡喜，自家爹終于不用老盯著他的課業了。

    除了對顧庭的資助，顧時明也讓顧時年在農閑時幫忙照料豆腐鋪子，不是管理經營，最重要的是幫忙看著，除此之外，豆腐鋪子收購的大豆都是兩文一斤，平常零賣的都是三文一斤，他們家進的量大，所以便宜一點。顧時年若能找到好的貨源，他也會以兩文一斤的價錢收購。家里的糧食，手工藝品，絡子啊，要是沒有合適的買主，也能放到鋪子里去。

    “哥，那我要是做點柿餅啊，核桃棗啊，年糕啊這些，也能放去鋪子賣嗎？”聽顧時明說得心熱，顧蓮也是忍不住的說道。

    “可以，自負盈虧，是賺是賠都是你自己的事，賺了大哥我不眼紅，要是虧了，你可別找大哥哭鼻子。不過你放心，要是你出嫁，大哥會給你陪送嫁妝銀子的?！?/br>
    “哎呀，大哥，你說到哪兒去了？”雖然平時是個爽利姑娘，但說到自己的婚事時，顧蓮還是有些害羞。談妥了事情之后，大家聊的就比較隨意了，而在一旁看著的顧老爹和老太太心里五味雜陳，這曾經是他們最期望看到的一幕，而這一切都真實的發生在他們眼前。

    雖然心有不舍，顧時年還是把顧庭送上了牛車，而顧時明也承諾會照顧好顧庭的學習和生活。在老家人的目送下，顧庭也踏上了新的旅程。

    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顧庭和顧洋也長成了翩翩少年郎，今天是顧洋院試放榜的日子，顧時明也特意都跟著一起過來。是的，在沒有了老爹壓迫和顧庭努力輔導的情況下，顧洋前兩年考上了童生，再考秀才的時候他便名落孫山，不過對于已經對他不抱希望的顧時明來說，算是意外之喜。而顧庭呢，縣試，府試，院試倒是一次就過，現在在府城的學院求學。今天，他也特地跟著顧時明一家過來看榜，要是又一次落榜，也能第一時間安慰。

    “爹，我要是考不上秀才，你會不會很失望？”看著底下人頭攢動，顧洋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你考上童生我都要謝天謝地了，秀才嘛，考上當然好，考不上也不耽誤你吃飯，所以不用緊張。爹看你現在這樣就挺好?！鳖檿r明倒是挺坦然，秀才只是錦上添花，也不是雪中送炭。再說了，這幾年顧洋除了讀書，也再聯系廚藝，進步明顯，有如今的成就，他覺得挺滿意。聽完顧時明的話，顧洋雖然有些臉紅，但不再像先前那樣緊張了。

    “中了，爹，庭子，我中了，雖然是最后一名，但我也中了?！痹谫N榜之后，顧洋就等不及，直接帶人去了榜單前面，擠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后，被擠得有些批頭散發的顧洋，就有些瘋狂的大喊著。

    第十三章 小心眼的古代大伯

    “爹就知道你一定行, 等回去就給你慶祝！辛苦了！”顧時明也是欣慰的不行，果然人生處處有驚喜，顧時明本來已經不報希望了, 卻在山重水復處看到了柳暗花明。

    “哥，你的鞋子都掉了！我在后面一直叫你，你都沒聽見！”顧庭在后面拿著鞋子追的氣喘吁吁，等顧洋顧時明說完, 他才趕上來。

    “抱歉了, 庭子, 我太激動了, 就沒聽到?！鳖櫻罂纯搭櫷ナ掷锏男? 再看看自己的腳, 不由得摸摸后腦勺, 傻笑了起來。顧庭被笑得沒脾氣了, 這也讓他想起自己當初考中的時候, 那高興的心情。這一次的府城之行，顧時明父子都十分滿意，而顧洋之后的重心也會放在自家鋪子上了。光是這次考秀才就已經快要了他的小命了, 要是再繼續，他估計得吐血。顧時明當然不會再繼續逼他，有了如今的成績, 他也覺得挺滿足。

    和顧庭告別后，兩人便回到了縣城的家里, 以前租住的這個小院，如今已經被顧時明買了下來，一家人也沒有再搬離這里。

    “爹，你說娘要是知道我考上了秀才, 會不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快要到家了，但顧洋的心情依然十分美麗，這會兒還激動不已都散發著“快夸我”的氣息。

    “你娘早就對你不抱希望了，不過你能考上，她肯定高興?！鳖檿r明見這小子太得意，忍不住打擊了一下。

    “哼，爹您就是嫉妒我！”

    父子倆一路說笑，沒注意到旁邊突然竄出個人，然后跌坐在了地上。顧時明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顧洋，然后警惕的盯著面前的人。

    “你們怎么這么狠心？見到人家一個弱女子，都不幫忙扶？”還沒等顧時明開口呢，面前的女人就已經叫起了苦。這句話瞬間讓顧時明忍不住扶額，這是正兒八經的古代，誰會隨便跟一個婦人有親密的接觸？

    “弱女子？您那腰身都快趕上我了，這哪里弱？”顧洋這娃比較直接，說的話跟刀子似得扎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

    面前的婦人可不依，本來想罵回去，想了想之后，又不做辯解，只低頭默默垂淚，就好像被顧時明父子兩人欺負了一樣。顧時明抓著顧洋，本來不打算理會這頭腦似乎有坑的女人，直接繞過她向前走，沒想到那女人又堵在他們兩人前進的方向上，說不出來的靈活。時間一長，巷子里也有了一些人，不熟悉顧時明父子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