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87我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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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略一點頭,伸手,拿了起來。 盈綠的鞭柄,銀質鞭身略黑。沒錯,正是她從前的兵器。當日失了記憶,再沒見過這東西,那日離家出走時,因得急著走,一時沒找到也就沒深入找了。 如今,既要參加那武林大會,既有了些許目標,又怎能沒個趁手的武器?!便派人回京找李天佑討了,卻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回來了。 “你用鞭?”莫離殤有些吃驚。 “是啊,有什么問題?”傲雪不以為意的,右手執鞭,猛然往地上一抽,只聽“啪”的一聲,地上立即露出很深一條痕跡。 很好,雖很久沒用,依然這么順手。 “你會多少種兵器?”莫離殤繼續。 在他的印象中,戰場上,傲雪與大多數將士一樣,用的是刀。上一次,當山賊擋住他們去路時,他也曾看過她的暗殺武器,一根銀絲。 如今看來,她最為趁手的兵器,應該是鞭子了。 “不知道?!卑裂╇S口的,她想了一下,“大概,你能想到的,我都會一點?!?/br> 莫離殤抬眸,只深深看了傲雪一眼,卻沒有做任何評論。 她這般年輕,又是如花美貌。 他曾見識過她鬼魅般的身形,也深知她內力渾厚,那樣的底子,不是光靠驚采絕艷這般簡單的話語就解釋過去的。 想必別的女孩子還在學針線,刺繡,或者讀書寫字時,享受男子追求,她卻在日夜練武…… “你家世代武將,學好一樣兵器就行,你學這么多做什么?”當日,當他看見她用銀絲近距離殺人時候,他就已經覺得奇怪了。 傲雪側頭,看過他一眼:“早聽說離國帝師天縱奇才,幾欲與軒國右相,西涼佑王起名,我當你什么都知道呢,卻原來不過是高看了你?!?/br> 莫離殤倒也不惱,只眉眼彎彎:“我又不是萬事通,而你的身份特殊,自然也有查不到的事。不過,倒是可以猜猜” 他的目光劃過傲雪:“那銀絲只適合近距離暗殺,”他頓了一下,“看你用的那么嫻熟,怕是練了很久!而你的武功,雖不說獨步天下,但至少,在西涼來說,怎么也應該是絕頂高手。所以,你那銀絲,是專門用來對付李天佑的!”他的眸光中多了幾分看不透的意味,似笑非笑的:“皇后,我說的對不對???” 話落,他便看見傲雪嘴角微微一僵,他也不管她的情緒,只繼續道:“你曾是前太子李胤駿的暗棋,安排在李天佑身邊,卻反被李天佑弄了沒了記憶,進而,應該是愛,或者至少也是喜歡上你原本任務中的人物,最后,連原主子太子也背叛了,對吧?” “我沒有!”傲雪大聲的。 “沒有什么?”莫離殤緊迫一句。 “我沒有……”傲雪瞬間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套他話呢,她璀然一笑,如夏日最燦爛的陽光,幾分嬌嗔的,“我什么要告訴你?” 說著,她轉身就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這個莫離殤,實在太聰明!不過一根銀絲,竟能聯想到這么多!看來,她以后還得更小心的對待! 后面,莫離殤側頭,看了看不遠處指揮著民工干活,自己也干活的汗流浹背的眾影衛,估計這路一時半會兒也搶不通,便對諸葛玉朗道:“走吧,我們也進城逛逛?!?/br> 這是一個較大的城邦,如之前經過的所有城邦一樣,街上店面林立,人群熙熙攘攘。 只是 路上這許多人,若非一臉焦躁,便是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樣子,特別是鹽商處,更是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駐足,等莫離殤走過來,她問:“你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不知道,我這幾天和你一起?!蹦x殤答。 “你都沒帶暗哨啥的?”傲雪再問。理論上,按莫離殤和諸葛玉朗著呢特殊的身份,身邊應該很多暗中保護的人??蛇@么久以來,她一直留意周圍遇到的每一個人,似乎,還真沒發現什么可疑的人。 “不需要?!蹦x殤淡淡的。 無論哪個國家,有利益,就有爭斗,而最大利益爭奪戰,自是皇權。離國皇權之戰,從不輸于任何國家。只是 他既敢將諸葛玉朗帶出來,皇宮里,朝堂上,自然布了局。倘若,那些人能破了他的局一路追殺到這里,那么,那些人,他便勉強承認他們的對手身份! 傲雪才懶得管他想什么呢,邁步,朝鹽商處走去。便在最外圈的時候,她開口,對著一個七八個人的群體:“你們都站在這里做什么?” 那群人卻是好奇的看著傲雪:“等鹽??!” “等鹽做什么?鹽賣完了嗎?大家還都這么巧家里鹽也吃光了?”傲雪不解。 “姑娘,看來你是不知道!”一個40來歲的婦人走了過來,“這幾天都傳遍了!今年的官鹽被劫,我們以后都買不到鹽啦!這私鹽多貴??!昨天都賣到一兩銀子一兩鹽了!今兒個,五兩銀子也買不到一兩鹽了!”說著,婦人嘆了一口氣。 一兩銀子一兩鹽,開什么國際玩笑!現在還五兩銀子買不到一兩鹽!她可記得鹽是國家保障性供給,為了保證窮人也能吃得起鹽,一直很便宜!具體多少她是不記得了,但單位一定是“文”來算的! “那么,你們家里都一點鹽都沒有了嗎?”傲雪再問,聲音略大了一點。 眾人聽得有聲音大聲說話,紛紛朝傲雪看去。 傲雪見眾人的目光看過來,三兩步走到臺階上,再次大聲問:“大家家里都一點鹽都沒有了嗎?” 常年的上位者的風姿,眾人看著她,心里生出少許敬畏。 隨后,有人搖頭,然后議論紛紛:“家里還有?!薄白蛱煲操I了一些?!薄按蟾胖荒艹允嗵炝?!”…… 傲雪頷首。通常來說,鹽這種常用品,除了實在窮的揭不開鍋的人,通常不會等到吃得一絲不剩才買。 “既然家里都還有,就都回家吧!最多再三五天,新的官鹽一定會運到?!卑裂┯每隙ǖ恼Z氣。 “姑娘,之前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墒?,都等了好幾天了,大家都在搶,現在連私鹽都買不到了!”一人焦急的望著傲雪。 這便是典型的從眾心理,本來有自己想法的個體在社會群體的無形壓力下,很難堅持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覺與多數人保持一致。 這種時候,若不能立即解決問題,便必須是擁有絕對權威的人出來說句話,將人們的恐慌壓下去。然,解決問題依然是根本。 “鹽,是國家保障性物資,從來都是官方提供。這一次,官鹽被盜,是個偶然性事件。你們要相信,皇上一定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并在著手解決!大家要對皇上有信心!產鹽的地方離這里有一段距離,新鹽運來需要時間!大家若家里還有余鹽的,盡管把心放進肚子里,再耐心等幾天。家里若沒有鹽的,可以在親朋好友那里借一點,也別借太多,一頓頓借,若借多了,對方肯定不肯!大伙兒主動積極把借條寫好!說不定一頓飯下來,新的官鹽就已經到了!” 開始的時候,傲雪說的很慢,大家也都是一臉凝重,到后來,說到一頓頓借的時候,她看見下面已有人在笑。 一頓飯,能用多少鹽,若親朋好友來借,怎么好意思喊別人寫借條。 便就在這時,傲雪拿出一直放在懷里的那個象征“佑王府”至高無上權利的令牌:“大家看見沒,這是佑王府的令牌,我是佑王府的丫鬟。待會兒,我會派人快馬加鞭回京,告訴皇上咱們這里缺鹽特別嚴重,等新鹽運到時,率先送到咱們這里來!” 聽了傲雪一番有禮有節的話,又看見她拿出的佑王府的令牌,加上她這通身的氣派,眾人不由相信幾分。 “走吧,走吧,都回去吧!再等幾天,皇上肯定會把鹽給運來?!币恢闭驹诎傩罩械哪x殤,他牽著諸葛玉朗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漸漸的,有人開始離開,奇怪的從眾心理又開始發揮作用,聚集在鹽商門口的人越來越少,人們雖沒有完全松下氣來,先前的那種焦慮卻是緩解了不少。 傲雪從臺上走下,對著莫離殤:“謝謝?!?/br> 剛才,若不是他在臺下唱雙簧,慫恿著這些人離開,傲雪那番話絕不會那么快起到作用。 莫離殤笑:“我從不接受口頭道謝,你家皇帝欠我個人情?!?/br> 傲雪立即鄙視的看過他一眼:不就是吆喝了幾句么,居然也能提升到欠人情的高度!還指明要李天佑還! 對于傲雪顯而易見的鄙視,莫離殤那是相當不在意??!向來,他要的是結果,至于過程,至于別人的看法,都不在他考慮范疇。 傲雪等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毫不意外的,所有咸的食品都特別貴,好在傲雪并不在乎那幾個錢,想吃什么就買。離開的時候,還打包了許多食物,給那一眾苦命的、被她勞役的影衛帶回去。 城外,路總算搶通了,傲雪和李天佑提著大包小包食物遞給眾人。就在眾人吃食的當口,傲雪提起城中搶鹽的事情。 有影衛立即說:“自官鹽被劫,附近好幾個城邦都不同程度發生搶鹽的事,皇上已派季大人親自追查此事?!?/br> 一天之內,傲雪多次聽人提起官鹽,她忽然想起一事:“那周晉安,是鹽運使的兒子?” “是,周晉安是鹽運使周湘閑的兒子,這趟是押運官鹽進京,這本是其父周湘閑的事情,但因得周湘閑恰好重病,便將事情交給了兒子。豈料……”影衛頓了一下,省略掉中間過程,直接述說后面,“那鹽便放在當日遇見娘娘的地方,便是周晉安死的那日,所有官鹽不翼而飛?!?/br> 傲雪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 當夜,大概是三更的時候,傲雪從房間走了出來。便就在走出客棧的時候,她忽然停下,對身后暗中保護他的影衛道:“我有點事,你們不用跟著?!?/br> 身后,沉默了一瞬后,“是”,然后是退開是風聲。 傲雪繼續往前走去,她不確定他在哪里,但她知道,他一定在,也一定能猜到,她會去找他。 當日,當他的暗部,也算是自己的舊屬找到自己時,她就已經猜到,那個人,一定在離自己不遠處;到后來,當周晉安死的時候,她有猜過是他,但她覺得更有可能是李天佑派人干的,畢竟,李天佑的占有欲,那不是一般人能比擬。 然而,到今天,當她親眼目睹城里“缺鹽”現狀,再一結合周晉安的死,略一思考就知道是誰干的了! 遠處,隱約有火堆。 一如從前,只要是郊外見面,他一定會生一堆火,給她烤個rou食。那種界限,早已超越上下級,介乎于朋友與戀人。她也便是在這種曖昧不清中,患得患失。 如今,他依然生火,是想說明什么? 傲雪走進,便看見那個男子坐在火堆旁,手里拿著根串著兔子的木棍,正架在火上烤。 兔子表面已酥黃,油星在rou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濃烈的rou香。 “周晉安是你派人殺的?”傲雪開門見山。 “是?!崩钬夫E直言不諱。 “官鹽也是你派人搶的?”她繼續。 “是?!崩钬夫E拿起旁邊匕首,將一肘兔腿割下,很自然的朝傲雪遞過去。就仿佛,她還是從前的沈傲雪,他也還是從前的太子。 傲雪遲疑了一下,想到李胤駿烤rou的技術向來不錯,美食誘惑下,她接過兔腿,吹了吹,席地而坐。 咬一口,真真真不錯??! 這男人們烤rou的手藝,怎么都這么好!上次李天佑烤的黑鴿子,那也是真正好吃! “官鹽被搶,不過引起一時sao動,根本動不了西涼根本,你又何必?” 李胤駿不答,只微微笑著看著她啃兔腿,又用匕首在兔子身上劃了幾刀,加了點調料,繼續在火上烤,讓調料徹底滲進兔子rou。 “還有那李晉安的死,誰做的,手法可真難看!”傲雪嫌棄的,奇怪的是,她雖想著那人惡心的死相,卻一點不影響她的食欲。 李胤駿依舊不答。 傲雪嘆了口氣,她現在擺明站在李天佑這邊,李胤駿怎么可能如從前那般,什么都告訴她。 “武林大會,你究竟想做什么?為什么這么不愿意我參加?”這是傲雪的最后一個問題。 李胤駿垂眸,沉默著用樹枝將火堆熄滅,開口,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是不是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