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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長老大概說了幾句,但就是那幾句,令棉棉心有余悸,第二天見到魈,別扭畏懼地不敢直視他。 而今她已泰然接受,可臨到眼前,心底又泛起奇異的滋味,注視他的眼睛透出絲絲縷縷的復雜。 魈注意到她的變化,呼吸放緩,狹長上挑的眼睛幽幽望入她眼中。 這般靜默,這張妖冶的臉龐竟流露出叫人心碎的憂傷。 “……害怕嗎?” 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傳入了她腦中。他在用靈力傳音給她。 棉棉沒有猶豫地搖搖頭。 男人眉宇微攏,泠泠含光的眼眸眼見地罩上了一層弄得化不開的郁霧。 棉棉心里一陣咯噔。 她本是想用干脆利落讓他明白自己的堅定,解開他一直深藏的心結,卻沒想到,他的這個心結是比山川溝壑一樣的龐然深重,她這過快的否定,反倒令她顯得草率無知了。 棉棉不知如何是好,下一秒,她就像個做錯事又要賴皮的孩子,嬌蠻地狠狠抱住了他,好似在預防他甩手丟下她似的,雙手在他后背緊扣著,死死埋首在他胸中。 待確定他并不會丟下她了,才將腦袋小心翼翼露出來,緊著下巴閉著小嘴地巴巴望住他,眼中無法言說的擔憂自責,好似隨時會如雨落下來。 看著這樣甜蜜如糖汁的女孩,男人心頭的苦悶早已化地不剩什么,垂視她的眸子只剩下了似水的柔情。 “做桃雉的妻,你可知,會失去什么?” 棉棉懵懂搖頭。 魈睫羽翕動,久久才道。 “你將會失去半生自由?!?/br> 他的聲音輕柔動聽,可說出的話卻句句叫人心驚。 “在這半生里,你將要以我的唾液為食,以我的皮毛為衣,以我的身軀為床?!?/br> “因為我的發.情期不分晝夜季節,一旦膠合,數日方能休止?!?/br> “就是休止,你這……”他伸出長指,在她平坦的下復輕輕一劃:“也會被我占據,一刻也不會放?!?/br> “直至孕育了孩兒,方能自我身上脫離?!?/br> 棉棉面紅耳臊,抿唇瞠目地愣愣瞪著他,不知動彈。 倒是沒有一絲畏懼害怕。 這令魈頗感意外。 他挑起她燙熱的臉,又細細看了幾眼,眉宇才松去了緊張,好似劫后重生般略顯激動地將額頭抵到她的眉心,瞅著她美麗的臉龐,情不自禁地一口叼住她的上唇,吮了吮上面那顆嫩滑、可愛的唇珠。 神情沉迷而又自然,就像在吮美食留在指尖的香.汁。 男人溫柔的眸子漾過一種貪婪得到滿足的琦光,喉嚨里滾了兩聲笑,柔聲喚了喚她。 “棉棉……” “我得提醒你,桃雉最容不得伴侶的背叛……” 他眼上溫柔笑意,隨著背叛兩字落下,抽絲抽絲剝繭般一點點褪去。 “你若反悔要離開我……” 最后只剩深邃得叫人不敢逼視的暗黑。 “就必須殺了我?!?/br> “否則,” 他眼周皮膚收縮,睫羽微攏,一道野.獸的銳光自上挑的眸中迸入棉棉怔怔睜著的眼中。 “我將會墜魔吞食你的rou.身,封印你的魂魄,清除你所有塵世記憶,再用禁術孕育一個新的你,重新與你結為夫妻,一世接一世,直至灰飛煙滅?!?/br> 棉棉呆呆聽他說完,方才的驚異羞澀,早在她臉上消失,整個人好似凍住了般,久久不見反應。 顯然,袁山長老沒有把這些告訴她。 魈低唇又吻了吻她:“如此,你還要和我結為夫妻嗎……” 她嘴唇動了動,似想說話,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飛速抿住唇,連帶著那雙眼也怯怯地往旁讓去,抵在他身上的手緩緩地收了緊。 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魈咽了咽干的發緊的喉嚨,手心微微冒了汗,等待的焦心令他心跳重得好似隨時要把他的胸壁撞破。 她在思索怎么拒絕他嗎。 男人喉結顫了又顫,喉嚨里已想好的從容坦然的話,不知為何哽在里面,怎么都吐不出來。眼中那懾人的泠光,不知何時化作了斑斑凝淚,在翕動的銀色睫羽上,將落未落。 他鼓起勇氣:“棉……” 棉字剛出口,他渾身驀地一滯,怔怔然低下臉龐看向自己的胸口。 她正拿手在他身上寫字。 一筆一劃,自上而下。 她的手指柔軟如同花瓣,劃過他光潔的皮膚,劃過他蘊含力量與何爾蒙的山丘,劃過他愈發緊繃發燙的道道溝壑。 每多寫一字,他心跳和體溫便急速攀升,直至最后一字的最后一筆落下,她的手已堪堪來到了禁忌的邊緣,然而她沒有收筆,小指一翹,如一條絲滑的小魚,溜了進去。 魈喉結一滾,如一石激起了千浪,男人白皙的皮膚在這一瞬間陡然發光,迸現出耀眼的螢光,銀色長發與身上松垮的衣袍盡揚鼓蕩。 在這翻飛的衣袍下,兩具情難自禁的身軀已緊緊相擁,分不清是誰攫著誰,揪扯吮吻不休。 下一瞬,他們的身影就在這耀眼的白光中消失,留下一室的昏暗寂靜,還有貓在長柜后面,三個一副看得還不過癮的長須老頭。 袁山輕咳著肅清自己的形象:“我這頑徒到底是開竅了?!?/br> 一位高瘦的長老推了推頭上有點歪的發冠,臉上的吃驚無法收回:“方才那光,可是無垢圣光?傳說中,能喚醒萬物靈氣的圣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