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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她逗地失笑,尖尖的虎牙閃現唇邊:“好,我去給你拿回來?!?/br> 說到這里,他手指在空中輕輕轉了轉,棉棉忽感天旋地轉,眨眼間她就變成了一根手指長的潔白羽毛,緩緩飄落在男人掌中。 他將羽毛輕輕放入衣襟內,薄唇低下,好似她能聽見似的,柔聲輕喃。 “好好睡一覺?!?/br> * 行宮里,一處小閣樓上,有一女子提裙從上走了下來,正是剛醒來不久的雨朦。 下面等候的仙娥們畢恭畢敬地向她行禮,告訴她北帝和女帝于前院等著她了。 跟著仙娥,很快就來到了前院。 遠遠地,透過稀疏的樹影雨朦看到了臨湖水榭臺中,兩位圍坐飲茶的人。 其中面向這邊的男子,就是昨夜與她在幽谷中甜蜜相依的北帝。 她有些羞怯躊躇,屏退了仙娥,站在樹叢后靜靜窺看他。 他穿著一身月白云紋長袍,腰上的寬帶將他的腰身收得修長挺拔,烏發盡數高束,扣在了黑玉冠中,俊臉的線條利落如刻,眉目深邃而寡淡,在日光的照映下,有些蒼白、清冷,難以接近。 但是昨夜的他,溫柔極了。 想起昨夜他在她耳邊說的話,以及她毫無矜持的舉動,雨朦心跳激烈無比,竟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沖動。 太羞了。 她竟主動去親他。 至今,她還記得依偎在他胸口上,是什么感覺。 待會兒不知是不是能不能和他獨處,不知他還會不會像昨夜那般溫柔。 她真想把她的喜悅和幸福立刻告訴知棉,她一定會替她高興。若不是知棉一直鼓勵她勇敢,她不會得到如今的幸福。 奇怪了,知棉哪兒去了呢,從昨夜到現在都沒看到她。 就在這時,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銳響。 女帝突然將杯子摔在地上。 緊接著,是女帝暴怒的聲音。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知道現在退婚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雨朦一詫,僵在了樹后面。 什么?退婚? 他要和她退婚? 不可能的! 雨朦握了握發涼發顫的手,不相信自己聽見的。 “我會向天帝解釋?!?/br> 是北帝,他的聲音一如平常,淡漠無波,對女帝的怒發沖冠熟視無睹。 “也會告訴天帝昨夜之事?!?/br> “沒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女帝怒道:“他們不會相信一場雨和一些花的吐納就能斷定一對男女的情緣!” “他們只知道你已經把她留在你宮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父君現在就在來的路上!” “你說的那些理由,只會讓他們認為你在找借口搪塞推脫?!?/br> 北帝沉默。 “再說了,就算是我問觴,也早就不相信這些什么狗屁天命?!?/br> “或許你淋少了,雨朦淋多了,你靈力強,她靈力弱,這些都很可能令反應不一樣?!?/br> “我們雪族素來擅用術法機緣調轉命數,你又是個能呼風喚雨的萬象宗主……別說他們不相信你,就是我,也懷疑昨夜那場雨,雨朦所建的結界,都是你干的好事!” 北帝發出一聲哼笑。 “姑姑?!?/br> 北帝聲音帶上了不耐,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他氣勢之強大。 “侄兒有時雖是個宵小之徒,但是風蘿谷對侄兒來說是什么,您不是不知道……” “就算我動了手腳,我設計了那場雨意圖騙過你們所有人……可結界這東西,是騙不了人的?!?/br> “你可以去問昨夜值守的所有仙侍,昨夜侄兒是不是就在她身邊,是不是和她在一起?!?/br> “結界是她的意念建造出來的,我才是被動隔在了外面的那一個?!?/br> “那又如何!”女帝嗤道:“至少說明她愛你,這不是最好的嗎?” “你忘了我們雪族的族訓了嗎?” “正因這個族訓,我們才探究到了轉移劫數的方法,才能有這么多雪族平步青云!” 北帝依舊沉默。 女帝又道:“再說了,在袖口山那次大戰,你不是說,你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雨朦嗎?!?/br> 北帝頓了頓,才道:“是?!?/br> “那她就是你的天命之人?!?/br> 女帝篤定道:“這是你父君母后,在你出生之時算出來的,絕對錯不了?!?/br> “你現在不喜歡她,只是你還沒開竅,我們雪族在情上開竅的都比較晚?!?/br> “可昨夜……” “不要再說昨夜的事了!”女帝威嚴一喝:“就算是真的,你如今也不可退婚!” “你還要借助她來給你渡后日的塵世劫!” “你看你,還沒下凡,劫數都已經開始了,昨夜那場雨就讓你大傷成這樣,給你布好的星盤也給攪亂了!你說你要是沒她的星盤扶持,你是絕對會渡劫失敗的!” 隱在樹叢深處的離殊聽到這里,手指關節已被他握得啪啪作響。 自私狡猾的雪族,為了躲避天劫,用盡卑鄙無恥的手段!高居帝位了,居然還欺瞞利用一介小精靈! 他離殊發誓,絕對不會讓他問魈好過! 他看到了從樹叢后面踉蹌跑走的小身影,心里泛著復雜的滋味。 沒一會,女帝也離開了,離殊聽見北帝虛弱的咳嗽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