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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邊笑意更深,眼底霜寒般的涼意幾欲冰凍。 江凜清楚記得,宋勢隨身西裝內口袋的鋼筆,和懷芷每年送給他的,恰好是同一款。 而這五年里,每一只他收到鋼筆的帽蓋上,都刻著一個大寫的“S”。 宋勢回國后她突變的態度、猝不及防的分手、毫無征兆的冷漠......一一呼應的證據,都完美地印證著時間線。 過去數不清的歡愉中,懷芷總會癡迷地看著他的臉,深深望進他雙眸,甚至會習慣性地抬手在虛空中,勾勒他的眉眼輪廓。 從初見那天起,懷芷就不斷反復地告訴他,她喜歡他的臉。 直到半小時前,江凜都覺得她膚淺,短暫的嬌縱背后,也不過只是傍他而生的菟絲花,籠中雀。 原來她是透過他的臉,在看另外一個男人。 這幾天積郁在胸腔的不滿到達頂峰,不知名的情緒吞噬理智,江凜嘴角勾著一貫的冷笑,將文件原封不動地發給懷芷。 他舉著手機,攝像頭正對著盡頭的病房大門,拍攝后點擊“發送”,然后大步流星地轉身而去。 寂靜的走廊遂即有一道匆匆的推門聲,恰好遮蓋了拐角處同時響起的男聲: “懷芷,這些年你他媽拿我當傻子騙是吧?!?/br> 第23章 23 那我也可以找別…… “姐?” 懷游剛醒身體還很虛弱, 躺在病床上握著懷芷的手,眼底藏著隱隱不安。 他休眠的時間太久,現在只是隱隱約約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當年具體的事故,以及”消失”的父母都在哪里,他一概不知。 懷芷自然沒和他提起,只說讓他好好休息。 自從剛才看過手機后, 懷芷就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懷游喊了她幾次都沒聽見。 病房通風開了一絲窗縫, 一陣冷風襲來, 懷游呼吸時覺得肺腔一涼, 弓著身子, 止不住地輕咳。 “沒事吧?” 悶咳聲將懷芷猛地拉回神, 看懷游雙頰通紅, 她慌忙起身就要按鈴。 “...咳, 咳咳我沒事,”懷游虛弱地搖搖頭,朝懷芷安撫微笑, “姐,你還好嗎?” “沒事,工作上遇到點難題, ”放下手機,懷芷神情如初, 笑著摸摸懷游柔軟的短發,“有哪里不舒服嗎?“ 懷游握著懷芷的手放在臉龐,幼獸般輕蹭兩下,小聲道:“不難受, 只是有點困?!?/br> 看他累的眼皮都在打架,懷芷起身給弟弟掖好被角,柔聲道:“困就睡吧,jiejie今晚在這里陪你?!?/br> 懷游眉心輕攏,苦惱地糾結了一會兒,見懷芷確實沒有離開的意思,才握著她的手乖乖睡去。 病床上的人睡容沉靜,和印象中活潑亂跳的少年完全不同。 懷芷垂眸靜靜看著懷游,心里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五年來,她總覺得背上壓著一塊無形的巨石,沉重的負罪感讓她喘不過氣,無數次哭著在夢中醒來。 而懷游的蘇醒,讓她終于有了哪怕片刻的茍延殘喘。 隨著時間流逝,病床上的少年呼吸逐漸平穩,懷芷小心翼翼地抽出發僵的手,輕手輕腳來到病房外。 凌晨深夜,半座城已經陷入沉睡,走廊上空蕩無人,只有刺眼的冷白頂燈亮著。 懷芷后背靠著走廊白墻,低頭點亮手機屏幕。 江凜發來幾份文件和一張照片,此時靜靜躺在微信界面,發送時間已經是兩個小時前。 五份文件,清晰記錄了當年爆炸案的每個細節,以及宋勢幫過她的全過程。 江凜發這些給她,說明他已經知道她和宋勢早就認識的事情。 或許她那點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在他眼里都一并暴露無遺。 神色如常地瀏覽完所有資料,懷芷心止如水,退出微信,直接撥通了江凜的電話。 宋勢回國后,她不止一次設想過,如果江凜發現他被當作替身,自己會是什么反應。 她想過自己或許會驚慌失措、會惶恐不安,或許會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 唯獨沒想過會像現在這樣平靜,心里甚至毫無波瀾。 可能是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在酒醉那晚發泄,意識到江凜可能舊賬新算時,懷芷的第一反應就是“懷游不能出院”。 除了懷游,她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在再也經不起弟弟出任何閃失。 在生命面前,任何愛恨情仇都變得微不足道。 幾聲忙音后電話接通,對面沉默著久久不說話,隱約只能聽見男人壓抑的呼吸聲。 無奈之下,懷芷主動開口,輕聲道: “江凜,我們見一面吧?!?/br> - 沉寂無聲的小別墅內漆黑一片,落地窗被深色的窗簾遮擋,將凄冷月光盡數遮攔在外。 指紋開鎖,懷芷打開客廳吊燈,赤著腳在一樓轉了一圈,沒看見江凜人影。 別墅里空空蕩蕩,再找不到她存在過的氣息,甚至除了衣帽間里江凜的衣物,連人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 順著樓梯向上,二樓的露天陽臺有半個籃球場大,左側向下連同著一幢玻璃花房。 月明星稀,似有若無的煙草味散在寒風中,懷芷順著味道回頭。 夜色沉沉,縷縷白霧繚繞,江凜靠著石欄,整個人隱沒在黑暗中,只有半張側臉在顫抖火星中,忽明忽暗。 男人聽見聲音懶懶抬頭,漆黑的眼在夜里閃爍著幽幽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