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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父親專門給她訂了餐廳慶祝,如果她按時下班、而不是讓家人一等再等,他們一家四口這時候應該還在給她慶祝生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她親手害死了自己的親人。 或許是她哭了太久,狼狽與不堪終于被人發現;一道黑影擋住她頭頂的光亮時,懷芷抬頭才發現,搶救室門前也只剩她一個人了。 窗外一片漆黑,她愣愣看著面前的陌生男人。 刺眼的冷白頂燈下,對方站在逆光處看不清臉,只有那雙黑沉沉的眸,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那雙黑眸深不見底,眸光冷漠而淡然,難尋一絲情緒波動。 男人身形高瘦,五官深邃的不像東方人,淡淡看著她淚眼婆娑,聲音微涼:“哭什么?!?/br> 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懷芷在那一刻突然害怕就此被丟下,抽噎著抬手拽住男人褲腳。 那是她這輩子哭的最狼狽的一次,自責與無助緊緊攥著心臟,疼的讓她無法呼吸,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噩耗來的太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該怪罪這個世事無常的世界,還是怪本可以改變這一切的自己。 男人背靠著墻沉默不語,他削薄的唇輕抿,沒打斷也沒離開,只是冷冷清清站在她身旁,聽著她無語倫次的絕望與自責。 等她亂哭一通后,終于累的停下來,男人才站直身走到她面前,微微附身,俯視她一下又一下打著哭嗝,修長的手遞來一張帕子。 冷灰色的方帕,冷漠又矜貴的顏色。 他低涼的聲音在空曠走廊里響起,不帶一絲溫度,卻讓她覺得無比有感全感: “別輕易否定世界,也別輕易否定自己?!?/br> “......” 手機在桌面震動不停,懷芷回神,隨手抹去淚痕,拿起電話接聽:“喂?” “小芷啊,后天就是你爸媽的祭日了吧,”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吐字含糊不清,醉醺醺的,“舅舅想去看看你爸媽,但是最近手頭很緊?!?/br> 背景音是開酒瓶的脆響,男人接著道:“我知道你掙錢不容易,舅舅也不要太多,一百萬,卡號還是原來那個?!?/br> 懷芷坐起身,毫不猶豫地回絕:“半年前給你一百萬的時候,我說過那是最后一次?!?/br> “怎么?你這是不想給錢了唄?”徐齊直接破口大罵,“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年要不是我,你爹媽的葬禮錢誰來出?墓地錢都她媽是我掏的!” 人性永遠最經不起可靠,當時她痛失雙親,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懷游治病,親戚都怕被她纏上要錢,躲的比誰都快。 眼看尸體火化后要下葬,懷芷再拿不出一分錢,只能挨家挨戶地磕頭,懇請能有個親戚給父母買塊墓地。 徐齊當時還沒離婚,前妻看懷芷實在可憐,自掏腰包花費幾萬給懷芷父母買了墓地。 結果徐齊現在一口咬定當時的錢是他出的,并以此為要挾,這幾年源源不斷向懷芷要錢,五年累計起來也有幾百萬。 徐齊還在喋喋不休:“新聞上都說了,你最近傍上大款了吧?那一百萬還不容易,你陪他睡幾天不就來了?” 懷芷握著手機冷笑:“既然這么容易,舅舅怎么不自己去試試?!?/br> “懷芷你別給臉不要臉!”電話里摔酒瓶的聲音刺耳,徐齊破口大罵道,“你個出來賣的裝什么呢,不給錢是吧,行,你等著?!?/br> 電話嘟的傳來忙音,懷芷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半晌又拿起手機處理工作短信。 南姐替她把高層的批評壓下來了,發了條消息讓她好好休息,剩下幾十條消息都是在問她腳好些了沒,光是洛星河都發了十幾條。 男孩先是把感情線修改的事抱怨了一通,最后才發了幾條安慰她的話。 懷芷草草翻看完,禮貌地挨個回復感謝,屏幕突然跳出一條短信提示,手機號還是沒備注過的陌生人。 內容只有寥寥幾字:【腳好些了嗎】 以前也收到過私生粉的“問候”和狂熱告白,懷芷皺眉將短信刪除拉黑后,丟下手機側躺在床邊,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困意陣陣襲來,懷芷已經在睡著的邊緣,迷迷糊糊地想著后天要去墓園的話,明天最好能抽出時間去看懷游,還要盡快把首飾珠寶整理好還回去。 至于江凜—— 好像沒什么必要再考慮了。 - “......喂,這是第幾個被罵哭的了?” 總裁辦里,秦南看著面色慘白的運營經理,忍不住湊過去和陸衍耳語:“怎么回事啊,江凜今天像吃了炸藥似的?!?/br> 陸衍低頭玩著手機,慢悠悠道:“你問我,我上哪知道?!?/br> 總裁辦的氣壓低迷的嚇人,從早會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個部門經理直接被罵哭了,幾個年輕點的就差沒當場哭出來。 主座上的江凜將文件往桌上啪的一甩,面色如霜,眼神如刀:“下班前重交一份方案,還做成這樣,明天不用來了?!?/br> 運營經理身子一抖,顫巍巍道:“好、好的?!?/br> 等人離開后,陸衍起身在江凜對面坐下,笑嘻嘻道:“究竟是誰摸了老虎屁股啊,能把你氣成這樣?!?/br> “你別說,我還挺好奇,”秦南翹著二郎腿,在一旁附和:“能把我們江少惹成生氣,也不是一般人?!?/br> 江凜掃了幸災樂禍的兩人一眼,冷冷道:“你們倆很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