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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蛐蛐,就像是一匹脫了韁的野馬,若不是清雅拉著他。恨不得四處里亂竄。他惦著腳尖,努力的四處張望著。像是在尋找什么。 “額娘,額娘,那里那里,有rou包子!”他聲音洪亮,即便在這熱鬧的街市里也掩蓋不住。 那郭記鋪子里的老板娘,一瞧見他,笑瞇瞇的說道:“小少爺,今兒個怎么沒有和瑪法一起來??!” 蛐蛐一個激靈站住了腳,緩緩地回過頭去,訕訕地望著九阿哥笑了笑,“嘿嘿,阿瑪,佟瑪法就帶我來過一次,真的,只有一次!”說著,還像是怕他不信似的,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只是他那滴溜溜轉的眼珠子,便出賣了他! 九阿哥也不戳穿他,笑了笑,便尋了張空桌子,抱著元寶坐了下來。 蛐蛐小臉一紅,小聲的嘀咕道,“rou包子是很好吃嘛?!?/br> “老板娘,來兩屜rou包子,一碗雜醬面,豆漿五碗,撿那上好的小菜來幾碟?!?/br> 老板娘一聽,笑咪咪的答道,“好勒,你們家小少爺是老主顧了,今兒個又帶了家人來,這碟子辣蘿卜是我才腌制好的,送給各位嘗個鮮?!?/br> 元寶摸了摸蛐蛐rou呼呼的小手,說道:“哥哥,下次瑪法帶你出來吃rou包,記得給我帶兩個?!?/br> 九阿哥與清雅相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膀序?,快吃吧,等會rou包得涼了?!?/br> 蛐蛐點了點頭,剛想拿起面前的包子,卻發現那包子竟然憑空的不見了。他想叫嚷,卻發現額娘正拽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孩,面色嚴肅。那孩子一手拿著rou包子,另一只手正朝著錢袋子摸去。 “??!小賊,還我rou包子?!?/br> 清雅仔細瞧了那孩子一眼,不過比蛐蛐大了個一兩歲,看起來卻身量頗小。一雙手又黑又瘦,臉上黑乎乎的都是泥土,看不清容貌,只有那掩藏在泥垢里的眼睛,干凈明亮,像是天上的星星。 “你要吃包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偷東西,卻是不對的?!?/br> 小孩伸了伸脖子,眼神有些閃爍,聽到清雅的話,她倔強的伸了伸頭,“這位好心的太太,我實在是太餓了,才一時想茬了,絕對不是故意要偷你的錢袋的。你就放了我罷!” “哼,太太,你別被她給蒙蔽了,這孩子就是個無父無母的慣犯。只是她手腳靈活,今兒個倒是第一次被人抓到,這么小的孩子,便會偷東西了,這長大了還得了,絕對不能夠輕饒?!?/br> 清雅抬起頭一看,只見那說話的人正是那郭記的老板娘,她看著臟小孩,很是憤慨,想來這孩子經常來這里偷東西,趕走了她不少的生意。 “你說誰沒有母親呢?我的母親是天下最好的母親!她還給我繡過好看的荷包!你若不信,我拿給你看!”那孩子哪里還有適才淡定的樣子,憤怒的將rou包子放到了桌上,伸出那只空著的手,從脖子上扯出一個粉色的荷包。 那荷包竟然是用上好的絲綢制成,針腳細密。上面用金絲銀線,繡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這都不是特殊之處,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那孔雀的眼睛竟然活靈活現的,像是大戶人家受過訓練的繡娘專用的點睛之法。 清雅一見,臉色一變,松開手來,厲聲問道:“這荷包,真的是你額娘給你的么?” 那小孩子一聽。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睛,趕忙拿起桌上的rou包子,一溜煙的便往人群里沖。 “那孩子怕是故人之子。我且前去看看。你帶著孩子們在這里等著?!鼻逖艣_著九阿哥說著,趕忙追了過去。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孩子脖子上的荷包,分明是當年她身邊的大丫頭驚蟄的手法。那粉色的荷包面子,是宮里的貢緞。清雅因為不喜歡那粉嫩之色,方才在驚蟄出嫁的時候,給了她做陪嫁之用。 只是驚蟄不是嫁給了一個前程甚好的書生么?她配送的嫁妝,雖然比不得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但是要讓他們過上較為殷實的日子,還是比較容易的。 這不過是堪堪數年而已。怎么驚蟄的孩子便成了街上的偷兒了。 還是說,這偷兒根本就是在說謊話,那荷包是她偷來的。不過瞧著她適才如此維護她母親的樣子。委實不像。 清雅心里咯噔一下,她身邊的大丫頭一直不多,驚蟄雖然比不得谷雨貼心,但是到底也是隨著她一起嫁過來的。她沒有谷雨穩重,也有些識人不清。當年她出嫁的時候,清雅便再三提醒過。要守好嫁妝,嚴防陳世美。沒有想到,到底是兇多吉少了。 清雅嘆了口氣,快步的追了上去,這市集里人非常之多,不便顯露功夫,那孩子卻有熟門熟路,滑溜得緊。差一點兒就跟丟了。 “你別跑,我認識你娘!” 那孩子一聽,住了住腳,回過頭來看了清雅一眼,“不可能,你騙人,我娘身子不好,甚少出門,根本就不可能認識你這樣的貴婦人。你不過是想騙我,然后抓住我痛打一頓對不對?” 說完,那孩子竟然跑到了大馬路中央,橫沖直撞起來。 清雅皺了皺眉,這兒可不比適才那條市集小道,這里常有馬車、馬匹經過,十分的危險。更何況,她也不能跑出了太遠去,她有些擔心孩子們太皮,九阿哥一人管不住。 “你娘是叫驚蟄吧?!?/br> 那孩子一愣,回過頭來,呆呆的看著清雅,“你真的認識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