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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醫摸了摸胡子,笑道:“恭喜八福晉,是喜脈?!?/br> 八福晉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緊了李太醫的雙肩,激動的問道:“我……我可有聽錯?真的,真的是有喜了?” 說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真真是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像是要將她這么些年來因為無子所受到的屈辱和責難一股腦兒的給哭出來。 李太醫本來就身子單薄得跟紙片兒似的,哪里禁得住她這么一招龍爪手,頓時痛得嘶牙咧齒的。 現場有那些因為無子而傷懷了多時的福晉,瞧著八福晉這樣子,竟然也跟著掉起淚來。 太子妃瞇了瞇眼,笑道:“八弟妹,這可是好事情,莫哭了,趕緊報喜去?!?/br> 八福晉一聽,回過神來,訕訕地擦了擦眼淚。摸了摸小腹,又嘿嘿的笑了起來。 一旁的李太醫終于松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一時之間,這宮中上下,宮里宮外的,竟然都得知了喜訊。 被這事兒這么一鬧,太子妃又使了人去重新換了一輪菜上來,這次還真照顧到了才發現有孕的八福晉,一盤油膩的都沒有。 圓寧從那恭房里回來,有些搖搖欲墜,看到一片歡騰景象,驚訝的看了清雅一眼,清雅尚未開口,太子妃便說道:“適才李太醫為八弟妹診脈,說是有喜了,圓寧你也真是的,剛才那一吼,要是嚇壞了小侄子,看你八嫂不和你拼命。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快讓李太醫給你瞧瞧?!?/br> 李太醫請了請脈,這次倒是十分的爽快,“十福晉不過是涼了胃,吃些丸藥,多喝點熱水便無妨了,并無大礙?!?/br> 清雅皺了皺眉,“李太醫,這圓寧腳步虛浮,臉色蠟黃,都快走不動道兒了,真的沒事么?” “九福晉若是不信老夫的醫術,那還找老夫來診治做什么,哼!”說著,李太醫一把拎起地上的箱子,轉身就要走。 不對,事有蹊蹺!且不論這李太醫因為專職婦科,常年與命婦打交道,那耐心本就比旁人多上幾分,脾性也最是溫和,怎么今兒自己才說了一句話,他就氣成這個樣子了。雖然自己有些懷疑他的診斷,有些傷顏面,但是婦人多問一句,在他的行醫生涯里應該見多了才是。 而且圓寧這樣子,真是受了涼么,那怎么早上還好好的,進宮之后方才出了癥狀。 “李太醫,如今八福晉初有孕事,十福晉又多有不適,李太醫不如留在這里多加看顧可好?” 李太醫剛要拒絕,八福晉卻開口道:“李太醫就留下來吧,太子妃不介意多添一副碗筷罷,我一會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問李太醫呢?!?/br> 八福晉向來是說一不二,一言不合便大大出手的人,這宮里誰不多給她幾分顏面。更何況她這要求合情合理。 太子妃撇了一旁的云曦一眼,點了點頭。 李太醫無法,只好去到那一旁的小亭子里候著。誰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他那太醫袍兒,整個背心窩里都濕透了,那顏色比一旁的竟然深出了好幾分。 眾人正開心的吃著,就聽見錦瑟在一旁稟道:“出宮傳信的人回來了,八爺說即刻便進宮接八福晉?!?/br> 四福晉一聽,笑咪咪地打趣道:“這八弟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自己的嫡子了?!?/br> 八福晉小臉一紅,哪里還有平日里兇神惡煞的樣子,整一個就是懷春的少女。她與八阿哥大婚以來,一直琴瑟和諧,近來卻因為無子的事情三番兩頭的吵,如今這個孩子來得恰是時候,想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又能夠回到舊時的親密無間了吧。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得越發的甜蜜。 可她臉上的笑容尚未褪去,口里卻先驚叫起來,“血,血!我的肚子疼!太醫!太醫!” 什么叫做樂極生悲,什么叫做人間慘劇,這就是! 清雅瞧著八福晉花容失色的樣子,也忍不住陣陣心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便見紅了。 “快去亭子里叫李太醫???,將八福晉放在地上,下身墊高?!鼻逖胚@么一喊,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的錦瑟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去尋了李太醫。 八福晉一把抓緊清雅的手,嗚嗚的哭了起來,“孩子,我的孩子沒有事情吧?” 清雅瞧了瞧她的下身,已經有血滲出來了,情況怕是不大好了??汕浦烁x那樣子,她又實在是說不出口,這人適才還滿心歡喜的知道自己懷了一個小生命呢,她的夫君還在來的路上,等著與她一起分享一家三口的喜悅。 李太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把了把脈,搖了搖頭,孩子已經沒有了。 八福晉一聽,眼淚頓時如泉涌,汩汩的流了下來。她卻是一言不發,只是呆呆的望著天。與適才那放聲大哭的樣子不同,如今的她就像是奄奄一息的母獸,靜靜地流著淚。 清雅嘆了口氣,適才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還以為是針對圓寧來的,便留下了李太醫,沒有想到,卻是八福晉,到底還是沒有趕上。 “明慧!”八阿哥靜靜地站在門口,他的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發出嘎嘣嘎嘣的骨頭聲。 八福晉身下的那一抹紅,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紅著眼,緩緩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抱起地上的八福晉,轉身離開。臨走到水榭那道小小的圓形拱門時,他卻停住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