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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小臉一板,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便甩身出了門去。很好,今兒除了來瞧元雅,另一個目的也達到了,那就是給那鈕鈷祿氏再拉拉仇恨值,順便提醒下四福晉,這鈕鈷祿云曦在閨中的時候,名聲可是不大檢點。就她那樣的宅斗高手,還能不抓住這把柄兒,狠狠地使幾個絆子。 元雅的住處名叫蘇芳閣,離福晉的主院兒不算很遠,四四方方的院子休整得很是氣派,看來在這四爺府里,倒是沒有墮了她側福晉的名頭。 可是這才進那正房里,便聞見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兒。一個兩個的奴才坐在地上吆五喝六的打著吊子牌,好不熱鬧。 清雅一見,頓時火起。她若是不來,連這些奴才都敢騎在佟家姑娘頭上了。還未待她動手,一旁的谷雨便機靈的拿起門口的花瓶兒狠狠的一擲。 那群下人們一驚,瞧著來的竟然是個不認識的婦人,雖然穿得像是主子,可畢竟外人也管不到他們的頭上來不是。剛要出言不遜,便瞧著他們中的頭兒,側福晉的陪嫁管家王琪,匍匐倒地,全身抖得跟篩糠似的,“三姐兒,老奴知錯了,求三姐兒饒了老奴這條賤命?!?/br> 這佟府三小姐可不是二小姐,軟弱可欺,那可是活閻王、母大蟲??!這個煞星,怎么陰魂不散,跟到這里來了,早知道…… 眾人雖然不知道這三姐兒是哪里來的主子,不過瞧著王琪這模樣,便知道這人不是個善茬兒。連忙拾掇了地上的牌兒,連滾帶爬的出了門去。 清雅也懶得和這些刁奴們費事,直直地闖進元雅的臥房。 若說先前見四福晉她那淚兒是靠洋蔥手絹兒辣的,這如今卻是真的心酸了。 明明選秀那日,她這jiejie還似開得正好的百合花似的。怎么一段時間不見,竟然像行將就木的老嫗一樣了。 珍珠白的臉蛋兒變得蠟黃蠟黃的,透露著死氣。兩個眼睛,空洞洞的,只有見到清雅的那一瞬間,才有了一點神采。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連撐著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姐,這是怎么回事?!鼻逖炮s忙走過去,拿著個靠墊兒,墊在后背,將元雅慢慢得扶了起來。 元雅虛弱地笑了笑,說道:“清雅你知道么,當年佟府里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便覺得那就是世間最險惡之地了,可是現在想來,我們佟府清得就像是缸里的水一樣?!?/br> “四爺是個冷情冷性之人,對我雖然談不上多好,但是卻也給了我一個側福晉因有的體面。四福晉為人大肚和氣,從來都不為難我們這些妾室,而我進府之后,與宋格格、鈕鈷祿格格也頗為談得來。只是未曾想到的是,前陣子鈕鈷祿格格有孕,福晉便尋了太醫來給我們診平安脈,這一看才知道,我不知道著了誰的道,這輩子都再也無法當額娘了。太醫說了,我的身體虧損得十分厲害,怕是熬不了幾年了?!?/br> 元雅說著淚如雨下,在這后宅中的女人,若是無法生育,那簡直就是斷絕了所有的路,再無出頭之日。男人的寵愛只不過是在一時,孩子才是女人的希望。她從來都沒有奢望過有一個阿哥,可是就是個格格,老天爺也吝嗇給她。 “可知道是誰做的?” 元雅搖了搖頭,“都已經既成事實了,再想那么多又有何益?!?/br>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們府里的郎格格,可是你的人?” 元雅神色有些訕訕,“起初額娘是將她的把柄交在我手里,讓她聽令于我。我心灰意冷之后,便再也沒有管過她了?!?/br> “如今她是鈕鈷祿云曦的人?!?/br> 元雅睜大眼兒,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澳阏f我該怎么辦,我還能怎么辦?” 清雅沉吟了片刻,看著元雅,嘆了口氣。也就只有那無腦的郎姨娘和單純的小薛佳氏才養得出這樣的女兒。只可惜,在這虎狼之地,單純不過是好欺負的代名詞罷了。雖然她腦子里有著千百種反擊的辦法,可是元雅卻是一樣也做不成。 “jiejie,那郎格格不是你和姨娘能夠掌控的,以后她的事情你就莫管了吧。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那李側福晉不是去了么,她的兒子誰來養,誰又最有資格養,jiejie,裝委屈裝可憐這種事情,總不至于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吧。你且先養好身子,再養了李氏的兒子……”清雅頓了頓,眼神嚴厲的看了元雅一眼,接著說道:“別忙著想要報仇,再多十個你,也不是對手。孩子養親了,方是正經事?!?/br> 看著元雅因為孩子漸漸有了生氣,清雅總算是落了一顆心。難怪當年瑪法要對她說,清雅與其做個菟絲草,還不如做那無法撼動的磐石。菟絲草是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接下來的幾個月,清雅一心掛念著元雅的事情,為了避嫌,總是拉著圓寧以及五福晉前來打葉子牌,一來二去的,四人竟然越發的熟絡起來。 而元雅也漸漸的好了起來。 這本來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可九阿哥卻鬧起別扭來。常常駕著馬車便來四爺府接媳婦兒,口口聲聲說怕累著清雅肚里的孩兒了。鬧得現如今悶聲在家思過的四阿哥都有些哭笑不得。 到了九月里,清雅也不再來了。不僅因為她已經出了懷,還因為他們府里的郎格格,見天便要生了。這可是她出嫁之后,府里第一個正正經經生孩子的人,半點也馬虎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