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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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題春與段西官一同上去,桌上瓜子果盤,香茶點心應有盡有,身穿便服的衙役們推杯換盞,抬頭是明月,低頭是戲臺,比皇帝還會享受。 “蘇師爺,快坐?!?/br> 晏華坐在窗棱上,單腿曲起,悠哉地吃著花生,眼睛暗瞥了段西官,又不露聲色地跳到蘇題春面前。 “哪買的酒,我嘗嘗?!?/br> “哎...” 蘇題春來不及阻止,就被他搶了過去,咕嘟咕嘟的嘗了兩口,嫌棄道:“這酒也太次了,讓你嘗嘗好的?!?/br> 他把腰間的牛皮酒袋甩過去,蘇題春一把拿住,低頭一聞,香溢上頭,堪比較瓊漿玉露。 “怎么樣?好喝吧?”他悻悻笑道,“哎,搖骰子會嗎?” 話剛落音,晏華手里就多了一套篩盅,手腕一動,嘩嘩嘩便搖了起來。 “啪”扣在桌上,“來,賭大賭小,買定離手,小爺我做莊?!?/br> 聽聞賭錢,衙役難免手癢,兩眼冒光地紛紛涌上來,段西官頃刻間就被擠到角落里。 蘇題春被裹在最里面,隨著聲浪滔滔,劉茂時又推波助瀾,不得不跟著下了兩注。 晏華按住她張望的腦袋,竊笑:“賭錢最忌諱分心了?!?/br> “那我不玩了?!?/br> 晏華一腳橫在她面前,“喂,你也太沒勁了,贏了就想走?” 蘇題春不予廢話,推開人,發現站在窗前的段西官不見了。 “段西官..你們誰看到段西官了?” 看她焦急的模樣,晏華心中不悅,呼啦呼啦拋著篩盅,“蘇題春,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與你就是個過客,還是趁早分開,聽到沒有?!?/br> 蘇題春沒閑工夫再耽擱,徑直下樓去尋找。 人潮將小小身板吞噬,晏華久久凝望,歪頭費解地問著劉茂時,“我這么愛她,她卻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真是不識好歹?!?/br> 劉茂時醉眼朦朧,望著人山人海,眼睛似乎在蘇題春身上,又似乎不在,意味深長地感嘆:“是放棄還是挽留,全在一念之間,我亦非青春年少,你也非黃花閨女,何不敞開心扉,撂開包袱,說個明白呢?” 這話像是念叨到晏華心坎里,他收起紈绔輕浮,眼眸認真起來。 “劉主簿言之有理?!?/br> 月光照拂孤影,河水藏匿情殤。 蘇題春在拱橋上找見段西官,心里松口氣:“我就猜到相公會在這里?!?/br> 她低身去挽段西官的手,卻被對方無情閃開。 “段西官?” 她叫得有些委屈,段西官轉過頭來,眼里不含柔情,猶如涼月般冰寒,黑漆陰森:“你與他天造地設,那我算什么?” 他聲如朽木,蒼啞悲愴。 突然被逼問的蘇題春心中窩著憋屈,清眸盯著他神情冷漠的臉,哽聲不語。 段西官悲慟呢喃:“我看不見,是你說過不介意的?!?/br> “那你愛我嗎?這個問題你為何不肯回答我?”她怒問。 夜風瘋狂涌進衣袖,撐起高高鼓鼓,段西官遲愣了很久,失魂落魄的嚅動唇瓣:“不愛” 他說得十分清楚,轉身的一刻,身體像喝醉似的左右搖擺,鞋尖刮著地面,踉踉蹌蹌地離開。 蘇題春看著連頭也不回的人,雙腿發軟,緩緩蹲在原地,用手臂環抱住自己。 她好像被遺棄了。 陣陣秋雨打濕了院中桃葉,太陽躲在云層里,絲絲縷縷薄光照在青石板上,濕漉漉的閃爍著漂亮的艷麗色彩。 蘇題春起身時,床側已經無人,中秋之后,段西官總是不冷不熱,再沒有跟她親近過。 獨自穿衣洗漱,就撐著雨傘去衙門,路過前堂時,段西官明知是她,也不抬頭打招呼。 “澤沐,我出門了?!?/br> 澤沐態度冷淡地點頭,等人離去之后,目光落在漠不關心的段西官身上。 兩人顯然是吵架了,不過這更想讓他發笑。 畫皮難畫骨,拎不清自己是誰,別以為披著人皮,就東施效顰地模仿什么兒女情長,簡直可笑至極。 澤沐心中剛嘲諷完,殘瘸的腳踝就撕心裂肺的發疼,他來不及求饒,就被段西官拽出了柜臺。 在不能動彈的腳跟上,竟然有條人類看不見的鐵鎖銀鉤殘忍的穿刺過腳踝,他痛不欲生,雙手趴在地上被生拉硬拽的拖走。 段西官握著散著寒光的銀鉤,對澤沐的嚎啕求饒,聽耳不聞。 “我..我不敢了,求您放過我,求您..” 段西官眼里幽靜如夜,面無表情的臉反比勃然大怒,還要毛骨悚然。 他款款起身,手中銀鎖甩上房梁,澤沐直接被騰空吊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