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生默了默，和蔡元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

    “如此便多謝殿下了?！闭f著，慕千秋繼續道：“京城發生的事情確實是我做的，當初我想成鬼的執念太過強烈，也因此被人利用，那人告訴我每月替他尋幾個青壯年，便助我成鬼以及提升修為?！?/br>
    “那人是何模樣？”憫生趕緊問。

    慕千秋搖搖頭：“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每次那些人都會被我帶到一個地方，把人送到之后我便會離開?！?/br>
    憫生蹙眉。

    蔡元看向憫生道：“帝姬可有懷疑的人選？”

    “……”憫生無語地看向蔡元：“我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可懷疑的人？”

    “啊……也是?！?/br>
    憫生看向慕千秋：“明日過后，帶我們去一趟那個地方?！?/br>
    慕千秋點頭：“好?！?/br>
    “好了，今日的事情就到這里吧?！睉懮焓质栈啬角锷砩系姆?，道：“二位先回去吧?！?/br>
    蔡元點點頭：“好，帝姬也早些休息?！?/br>
    憫生笑了笑：“嗯?！?/br>
    說罷，蔡元便先行抬步離開了。

    但慕千秋只是站起身，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憫生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干脆走到桌子邊坐下，示意慕千秋也過來坐。

    見慕千秋坐端，憫生道：“慕將軍似乎有話要說?！?/br>
    慕千秋默了默，最終還是開口道：“我不善言辭，有些話也不知該如何說?！?/br>
    憫生笑了笑：“慕將軍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吧，左右我一時半會也睡不著，不如就陪將軍一起嘮嘮嗑?！?/br>
    聞言慕千秋似乎微微一笑：“自與殿下初見時起，便覺得殿下心性純良，與小塵一樣?！?/br>
    “小皇帝自小在這深宮里長大，還能保持如此純良的心性，著實不易?！睉懮?。

    慕千秋點點頭：“王公貴族的風水養人，卻也劇毒無比。我自小被送入宮中做太子陪讀，暗地里也身兼保護太子的重任?！?/br>
    “看出來了，”憫生道：“小皇帝被你保護的很好，只是慕將軍有沒有想過，太過良善之人往往并不適合帝王之位，這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他應付不過來的?！?/br>
    別問憫生為什么懂得這么多，問就是話本上都是這樣寫的。

    慕千秋不可置否。

    憫生繼續道：“當初我還疑惑，小皇帝上位半年之久為何能穩坐皇位，自打見到慕將軍，我就明白了。說實話，小皇帝穩坐皇位，慕將軍一定在背后貢獻了不少吧？”

    “所以說，”慕千秋垂下眸：“小塵身邊不能沒有我?！?/br>
    “這就是慕將軍不惜一切代價回到他身邊的原因嗎？”憫生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慕將軍可要知道，你的身份是護國大將軍，原野國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br>
    慕千秋沉默半晌，才開口道：“慕某深知此次罪不可恕，當被千刀萬剮。我只是……我只是想再多陪陪他?！?/br>
    “……”說實話，憫生也曾設身處地的站在慕千秋的角度考慮過，只是……“那些凡人是無辜的?！?/br>
    “……我知道我很自私?！?/br>
    憫生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這件事，她不能說至死不渝的愛情是錯的，也不能說那些逝去的凡人不無辜。這世上本來就不止有對和錯，也不止有你和我。

    又是一陣沉默過后，慕千秋開口道：“此事過后，我也無顏存活于世，小塵身邊有蔡元將軍在，我也放心?！闭f著，慕千秋忽然起身跪在憫生面前。

    “將軍這是何意？”憫生站起身。

    “若日后我不在了，小塵一人肯定無法應付朝堂上的爾虞我詐。若那皇位保不住，還請殿下代我勸勸小塵，皇位而已，不要便不要了罷。我這一生是為他而活的，我只想讓他平安快樂罷了。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希望他可以遠離朝廷，娶妻生子也好，孤寂一生也罷，只要他樂意，我都會很高興的?！?/br>
    “……這些我自然會幫，將軍先起來說話?！?/br>
    慕千秋沒有起身，只是繼續道：“我想求殿下，不要將真相告訴小塵，如此，不管怎樣，我在小塵心中，至少還是當初那個少年郎?！?/br>
    元宵節那天憫生回了一趟魔宮，去萬枯谷邊坐了半日，傍晚又趕回皇宮參加晚宴。

    正月十六那日，憫生三人按原定計劃出發，當然憫生在蕭逸塵那邊的說辭還是圍繞著項鏈。

    出發之前，蔡元悄咪咪地跟憫生說：“帝姬，你不怕慕千秋誑我們嗎？萬一他想設計害我們怎么辦？”

    憫生瞟了他一眼，說實話憫生也不是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昨日與慕千秋徹夜閑聊之后，憫生漸漸就沒了這個顧慮：“將軍何時變聰明了？”

    “嘶，我說正經的，萬一呢，到時候我們跑都跑不掉?！?/br>
    憫生挑眉看著蔡元：“怕什么，你我目前都是不死之身?！?/br>
    “……不會痛嗎？”

    “會?！?/br>
    “……”

    “哎喲，”憫生一巴掌拍到蔡元的肩膀上：“將軍大可放心，你不是說你覺得慕將軍是正義之輩么？”

    蔡元沉吟片刻，開口道：“我突然覺得他不是了?！?/br>
    憫生笑了笑：“放心放心，有我在?！?/br>
    說著憫生看向不遠處的慕千秋和蕭逸塵。

    “師兄，此番前去千萬要多加小心?！笔捯輭m神色擔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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