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她名喚水魚,乃是北疆第一謀士之女,也是云肆此來大梁帶的為數不多的屬下之一。 云肆對她搖了搖頭,冷著臉走進房內,“昨夜那伙人的身份不對勁,她們怕是也發現我們的蹤跡了,令埋伏在百花樓的人撤退?!?/br> 水魚神色一怔,“我們被發現了,那她們可有對少主出手?” 云肆想起昨夜那杯酒,和被推到懷里的香膩美人,嘴角逐漸勾起一抹冷笑,若她昨夜跑的不及時,怕是真的隨了她們的意。 “是我大意,喝了摻毒的酒?!?/br> “什么毒?”水魚聽聞神色立馬嚴肅了幾個度。 云肆抽回水魚試圖給她把脈的動作,臉上微微發黑,說出口的話也帶著無盡寒意。 “春//毒?!?/br> 這下輪到水魚怔愣在原地,云肆撇了她一眼,轉身拿了些銀兩,握著錢袋的手緊了緊,又拿了幾錠銀兩扔進去。但這些錢足夠讓一人脫離那種底層的生活。 “少主這是何意?莫非……” 水魚神情古怪,想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少主的毒是怎么解的。 好在云肆并未發覺,她覺得此事并不重要,只是玉佩尚在那男子身側,她要去拿回來。 水魚得知緣由后大為震驚,她攔住云肆的步伐,堅定的站在自家少主面前。 “少主此舉太過冒險,竟將玉佩留在那男人身邊,何況少主昨夜被百花樓的人設計,大梁人詭計多端,難保那男子不是計謀中的一環?!?/br> 水魚看了她一眼,眸中滿是對大梁的憤恨。 若非是大梁的攝政王當年假兮兮前去北疆議和,北疆如今也不會陷于水火之中。 “少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讓飛鷹前去,解決了那男子?!?/br> 她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誰料云肆看向她的神情一冷,寒潭般的眸子掃過,水魚立刻低下頭。 “水魚,我此來大梁,不是為了殺這些普通人的。余生泉不死,就算殺上上萬個大梁百姓又有何用,北疆會因此穩定和平嗎?!?/br> 水魚渾身一抖,不敢再阻攔云肆。 云肆身為北疆少主,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她自十歲起便隨師隱居大漠八年,直到兩年前內戰四起,老北疆王年老體衰,無力阻攔紛爭,甚至有臣子威逼老北疆王退位讓賢。 云肆就在這個時候自大漠而來,她單槍匹馬拿下十三座城池,策馬闖入王帳,馬后拖著長長一串,那是十三個叛城城主的人頭。云肆猶如修羅再世,毫不在意身上的血污與傷痕,寒芒乍現的瞬間,那叫囂退位讓賢的臣子人頭落地。 聞針可落的大殿上,云肆收刀入鞘,琥珀色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而后勾起一個極為溫文爾雅的笑容。 “母王,兒臣請求前去大梁,殺賊人余生泉,以換取我北疆永世和平?!?/br> 沒有人敢反駁她,包括年邁的老北疆王。云肆為來大梁準備了近一年,她不允許自己的計謀出現分毫差錯。 等云肆出了院子,水魚才發覺自己身上竟出了一層冷汗,少主方才那一眼,她以為自己會同王帳內的大臣一樣死去。 ………… 裴景瑤睜著眼睛,無甚焦距的眸子看向破敗的屋頂。他渾身都疼厲害,尤其是那不能言語之處,喉間過于干渴,然而裴景瑤微微一張嘴便痛到一蹙眉。 他曾經也想無數少年一般,暗自憧憬過這一天的到來,那應該是在洞房花燭夜里,有溫柔體貼的妻主,與羞赧的自己。 裴景瑤忍住痛意撐起身子,掀開被子時不由睜大了雙眼,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就在他怔愣的片刻,門口傳來了熟悉的拐杖聲,片刻后門被輕敲了幾下,隨后是一個怯怯的少年聲。 “哥哥,你起了嗎?” 裴景瑤喉結滾動了一下,忍住嘴角的疼痛喊道,“醒了,你回屋去等著,哥哥做好飯再去找你?!?/br> 裴曉映應了一聲,門口的拐杖聲漸行漸遠,裴景瑤終于松了口氣,隨后撐著床邊站起身子,他身體清爽,似乎被那恩客清理過。 裴景瑤穿好衣服后,他翻看了兩遍床鋪,隨后扔不死心的尋了一遍房內所有的地方,在確信恩客只留給他一塊暖黃色的玉佩過后,裴景瑤慘白的臉色上浮現出一絲絕望。 暖黃色的玉佩有些大,裴景瑤削瘦的手掌握不緊,他動作微微一頓,玉佩便應聲落地。裴景瑤怔愣著看向地面,嘴角勾出一絲苦笑。 裴景瑤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他與弟弟自三日前乞討被驅逐后,年幼的裴曉映餓暈了一次,應是燒了兩日,裴景瑤抱著他在巷口那戶人家門前跪了一夜,才得到了這間藏在巷子最里面的位置。 他用身體去換來了這方容身之地,也換來了一日的口糧,余下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全靠他能攔到幾樁生意,若恩客們心情好些,便會施舍一些銀兩,若心情不好,一張餅就是一晚的酬勞。 裴曉映不知道哥哥去做了什么,但他很乖巧,哥哥讓他做什么邊做什么,昨夜他一直乖乖的待在房中,一步也不曾踏出??墒撬€是聽到了一些動靜,眼睛瞎了以后,他的聽覺便更為敏感。 裴景瑤走的很慢很慢,削瘦的身體隱藏在布衣下,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他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廚房還有昨日剩的半塊饃饃,裴景瑤加了些水將它融成兩碗粗粥,一碗被悶在漆黑的鍋里,另一碗被他端給裴曉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