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搖椅真是好東西
“揚揚也好看!” 世子爺倏的紅了臉,梗著脖子道:“叫什么呢,叫夫君!” “夫君也好看?!?/br> 他沒想到明玉珠應的這么痛快,反叫他刻意積攢的氣勢蕩然無存。 明玉珠傾下身去,一手貼著他的耳朵放在椅背上,一手抵在他的胸口處。 人高馬大的顧飛揚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點渺小,好像能被她一手掌握。 明玉珠的目光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掠過緊抿的薄唇再往下,是他滾動的喉結。 世子爺色厲內荏:“看,看什么呢!別亂看!” 明玉珠的手在他胸膛上拍了拍:“好好好,只許殿下看我,不許我看殿下,這可真是天底下第一公平?!?/br> 顧飛揚急道:“也沒有不讓你看,就是你現在的眼神吧……” “怎么了?” “像要吃了我似的!”言罷猛一抬頭,貼著她的嘴就親了一下。 隨即,滿是得逞的笑。 明玉珠不逗他了,攀著他的肩膀直接趴在他的身上。 顧飛揚將人抱緊,躺椅又晃晃悠悠起來,曬著花窗外的春光,恍如有養老一般的錯覺。 晃了一會,明玉珠突然道:“你搶得過了?!?/br> “什么?” “我說,你搶得過蕭源了?!?/br> 顧飛揚愣了愣,隨即又哼唧一聲,不置可否。 他以前曾經說過,在得知皇上賜婚蕭源和禹城郡主的時候,他去求過皇上,想把她搶回來。 如今,是真的搶回來了。 明明此刻就在他的懷中,二人緊貼在一處,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唯恐會失去一般。 明玉珠捫心自問,也是怪她沒給顧飛揚什么安全感,才叫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爺唯獨怕她離開。 “我現在發誓你還相信嗎?” 顧飛揚哼了一聲:“看你誠意如何?!?/br> 明玉珠隨即坐起身來,顧飛揚只覺得下腹一緊,喉頭一緊,眼神晦澀,不由抓住了她的纖腰。 只聽明玉珠舉手發誓:“今生今世,我明玉珠與顧飛揚,非生死不能分離,來生來世,非生死也要相見?!?/br> 言罷又道:“行嗎?” 顧飛揚看看她,又看看她坐著的地方,倒抽一口冷氣:“我看你不是來發誓的……” 后者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來,低聲附耳道:“左右下午無事……是不是,夫君?” 這聲夫君帶著氣音,好像能透過他的耳膜穿進他的身體,刺入骨髓,叫他也整個后背都酥麻一片。 兩人胡鬧了半日,一覺醒來已是華燈初上。 哄著郡主吃了點東西,看她小貓一樣窩在自己懷里不愛動彈,世子爺又和她一番耳鬢廝磨,平白惹火,結果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飛揚只想說,搖椅真是個好東西…… * 李恕死后,他神武營統領的位置果然由江圖擔任。 江圖此人在李恕手下做了多年副將,一直都有些郁郁不得志,原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曾想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能叫他將李恕取而代之。 待江圖到任,江府的門檻幾乎快要被前來賀喜的達官顯貴踏破。 這些人備著好禮相贈,而主人家也是滿面春風的歡迎。 京城又熱鬧起來了,一改前兩日李恕出殯的時候,街頭白幡林立,紙錢漫天的悲涼。 有前人去,馬上就有后人來。 正也是,死去長已矣,托體同山阿,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不過幾天的光景,李恕這個曾經在京城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已經無人記得。 京城,每天都有不同的好戲接二連三的上演,所有人都在忙著巴結新晉權貴,打聽最新的小道消息以供談資。 “哎?你們說,今春會試,誰能高中?” “這可說不準啊,擱往年,國子監是考不過漢白書院的,漢白書院又考不過京外子弟,但今年不好說?!?/br> “確實不好說,我怎么聽說今年國子監那些個學生都拼了呢!” “可不是!原以為他們都是那混吃等死的紈绔,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 “想不通不行啊,仗著皇親國戚那點微薄的供奉能吃幾年?” “對了,聽聞漢白書院的于夫子今年也要考科舉?!?/br> 正在添味樓吃飯的陳鵬聽到這話面露驚色:“是真的?我,我原以為夫子只是說說?!?/br> 顧飛揚道:“應該是真的,我聽明澤說他每日放課后也在研讀八股,應該是打算去應試了?!?/br> 陳鵬忍不住縮縮脖子:“那今年頭甲之爭有的看了,還好我不用爭頭甲?!?/br> 顧飛揚看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中舉都是個問題,想的還真夠長遠的?!?/br> “誰說我不能中舉!我在你府上也沒閑著啊,每日都在勤學苦讀好嗎!是不是,明珠姑娘!” 明玉珠一邊吃東西一邊專心聽隔壁桌閑聊,聽陳鵬問她,便敷衍的點點頭。 顧飛揚舀了一勺豌豆酪送到她嘴邊,她習以為常的接受了投喂。 只聽隔壁桌已經從春試聊到了宮闈秘事,其中一位道:“你們猜怎么著?初沄公主今年就要嫁人了!” “呦呵!這么說,公主今年要選駙馬了?也不知誰有這樣的好福氣!” 陳鵬立時低下頭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只聽那人又道:“誰有這福氣那就不知道了,我還是聽家里親戚說的,他在司天監供職,前幾日司天監監丞夜觀星象,推算了公主的駙馬要往南方去找,還是極南的南方!否則會有噩運!” 陳鵬聽聞又瞬間抬起頭來看向顧飛揚。 顧飛揚還在吃夾rou鍋貼,一臉狐疑的看看他。 只聽隔壁桌又道:“這話說的,極南,靖平?靖平世子?” 顧飛揚險些一口噴出來,趕忙囫圇吞了。 明玉珠也險些笑噴,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那幾個人反來了興趣,其中一個道:“不都說靖平世子娶了禹城郡主嗎?” “瞎說!你一外地人盡瞎說!年輕人嘛,誰不想娶郡主,但郡主都不在了,他又不可能真娶人家郡主的骸骨!不過是郡主去后有些可惜,一時沖動便掛在了嘴上,最近這段時間你們還聽那世子說過嗎?小孩子心性,此一時彼一時,再過兩年,他連郡主是誰都記不得了!” 明玉珠低聲道:“是嗎?” “你聽他們胡說!”顧飛揚砰的在桌上拍了一把,驚動周圍食客。 那幾個背后編排的,一看正主就坐在旁邊,立時嚇的連忙起身見禮賠不是。 顧飛揚蹙眉,沒好氣的呵道:“吃飽了就給小爺滾!你爹娘給你生舌頭不是叫你們出來胡說八道的!” “是!是!” “這就走,這就走!趕緊走吧,吃什么吃啊,那位可是靖平世子!” 言罷,拖著同桌的朋友也趕緊跑了。 顧飛揚這才覺得舒服多了:“也是小爺近來太本分,險些叫這些人騎到頭上來了?!?/br> 明玉珠一邊吃東西一邊點頭,甚至還多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娶公主???” “娶什么公主!小爺要娶郡主!” “可,可剛才他們說,司天監……”陳鵬喃喃道:“司天監這也能看出來?” 顧飛揚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尚不知曉,你就開始給小爺安排婚事了?再說了,極南之地難道只有小爺一個男人?我知道你不想娶公主,但也用不著上趕著把這事往小爺身上推??!” “我也沒有……” 顧飛揚沒再說什么,不過他也有些惆悵,總怕這公主真給他弄出什么幺蛾子出來。 眼下便只能盼著禹城的奏折快些送來才好! 三個人用了早膳一起出去,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今日是坐著馬車出來的。 陳鵬覺得自己有日子沒出門了,想當初,自由自在的打馬長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一去不復返了。 誰知他們剛上了馬車,便有人在馬車外頭拍了拍。 顧飛揚掀開車簾看到來人先是一個怔愣,隨即驚的瞪大眼睛,一把將車簾放下。 明玉珠不解:“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他蹙眉,欲言又止。 隨即又再次掀開車簾:“你怎么在這?” “我不是來找你的?!?/br> 明玉珠好奇的趴在他肩上往外看,也嚇了一跳。 竟然是女扮男裝的初沄公主! 初沄公主穿著書生的袍子,帶著綸巾,身邊還帶著個女扮男裝的小宮女。 因春試將近,最近一段時間京中多了些前來趕考的舉子,初沄公主的打扮應該算是最不起眼的一類。 “那你找誰?”顧飛揚語氣不善。 “陳鵬?!?/br> 若非不能放陳鵬一人出去,顧飛揚真想把他一腳踹下馬車,眼下只能勉為其難的讓了讓,叫這位公主登上馬車。 吩咐車夫,車夫卻不解:“殿下,去哪?” “去……找個安靜的地方繞圈!” 安靜的地方? 車夫撓撓頭,徑直駕著馬車往西郊府去了。 馬車里,看到突然出現的初沄公主,陳鵬的震驚程度不亞于顧飛揚和明玉珠。 此刻見她坐在自己旁邊,自己也趕緊正襟危坐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而他對面坐著的是顧飛揚和明玉珠,被他倆同樣目不轉睛的看著,也有些不自在。 “公主,這人就在你眼前,有什么事趕緊說,小爺也那么多時間陪著你們?!?/br> 初沄公主面露難色:“你們不避一避嗎?” “避?這是小爺的馬車!你讓小爺避到哪里去?” “下馬車避啊?!?/br> “我!”他還真是無言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