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父皇他剛愎自用
慶章帝慣受不了他這賣關子的樣子:“說!一個大男人!別婆婆mama的!” “微臣以為,請靖平襄助,或可解決禹城的燃眉之急!” “不可!”蕭源急急將他打斷。 辛醇頭也沒抬:“敢問殿下,為何不可?” 蕭源頓了頓,隨即說道:“靖平近年來雖也的太平,但靖平兵馬若調往禹城難保靖平不會出事!更何況,蚩然與禹城之戰勢必曠日持久,靖平能救一次兩次,還能長遠的救嗎?” 他說的不無道理,陳非海思索道:“微臣記得當年蚩然大破禹城關的時候,就是郡主苦撐多日,等來了靖平的援軍。靖平援軍打敗蚩然后便回歸靖平,后頭有郡主重整明家軍,這才得以抵抗蚩然?!?/br> 慶章帝蹙眉道:“鬧了半天,這話題又扯到禹城郡主的身上了?她如今人已經不在了,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戶部和兵部兩位尚書便垂首不再吱聲,慶章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蕭源道:“父皇,兒臣以為,要么再給禹城一個機會,禹城王所需糧草軍需朝中盡量滿足,熬過今冬,來年再看?!?/br> “不可啊皇上!”辛醇急急說道:“禹城關非同小可,不能兒戲!” 慶章帝道:“朕也知道不能兒戲!可你又沒有什么別的法子!” “那靖平……” “別提靖平!” 陳非海暗中戳了辛醇一下,示意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上正在想辦法把顧飛揚留在京中,若是此番要叫靖平王回去主持大局,帶兵前往禹城,那顧飛揚回靖平的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敢問陳大人,禹城所需錢糧戶部可有結余?” 陳非海聽到蕭源問他,趕忙應道:“下官近來核算過了,雖有結余,卻也不多,若先緊著禹城,今年的年節怕是有些拮據?!?/br> 慶章帝道:“這也無妨,省著些總是好的,更何況年底各郡還有進貢,到時候再添補戶部便是?!?/br> “是?!?/br> 眼下便拍板定了給禹城的糧草軍需,慶章帝另外又下旨禹城王明厚恩,不求他能收復失地,但求守好疆土,守好關隘。 熬過今冬,待明年重整兵馬,好與蚩然決一死戰。 * “為了一個顧飛揚,父皇竟然拿禹城關冒險!”前太子蕭洵一進柳府就恨不得罵大街:“還有那個蕭源也是個糊涂蛋!混賬東西!” 柳安逸一臉頭疼的看著自己昔日的學生,喚下人來給他看茶:“你先消消氣,別總是罵罵咧咧的?!?/br> 蕭洵這才長出了口氣,給柳安逸見禮:“是學生失禮了,在先生面前沒了規矩?!?/br> 柳安逸也不惱他,叫他落座:“我都知道了?!?/br> “先生,您說!這禹城怎么會丟了兩郡!就算三千明家軍葬身藍湖,那禹城還有五十萬兵馬,郡主在時,幾次帶領大軍都要踏平蚩然老窩!怎么郡主一不在,這五十萬大軍連區區幾個蚩然崽子都打不過了呢?” 柳安逸才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又驚又痛,相信任何一個有血有rou的大沛子民知道這個消息都會痛恨交加。 可丟了就是丟了,偌大一個禹城,抵擋不過蚩然宵小,說出去簡直可笑。 “事已至此,當謀生路才是?!?/br> 蕭洵道:“我可聽說了,辛醇辛大人向父皇請求,叫靖平來救禹城危急,但被父皇駁回了,他不就是擔心顧飛揚趁此機會回去嗎!我搞不懂了,都已經要答應放人家回去了,干嘛還要一次次阻攔!橫生枝節!哪是一國之君所行之事!就這樣!他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一言九鼎呢!” 柳安逸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這個學生,普天之下也便只有他了,敢這么編排慶章帝蕭平。 但也正因為他這張嘴,給自己招來多少禍事! “你以為,單單是因為顧飛揚嗎?”柳安逸道:“若此番禹城大敗,禹城關失守,削藩禹城,豈不輕而易舉?” 蕭洵氣的捶胸頓足:“所以我說父皇也糊涂!他是安穩的皇位坐久了,不知天下疾苦!到底削藩重要還是百姓的性命重要!那么多無辜百姓,難道就得為一個蕭氏江山白白丟了性命???那武帝驅逐敵寇何為?四王收復天下何為!那么多將士難道都白白流血犧牲了不成?!” 柳安逸看他如此自然欣慰,不過他如今只是一個庶人,有再多的報復也難以施展。 “若能勸得動皇上,那就再好不過,若靖平馳援禹城,一切還不算晚?!?/br> 蕭洵道:“我這就進宮去!誰也別想攔我!” 柳安逸道:“殿下,殿下先不要輕舉妄動,待老夫聯絡一下朝中舊部,看看誰能在殿前說的上話,再……” “沒用!”蕭洵急道:“先生,你認識我父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不知道他這人如何剛愎自用嗎?” “殿下!” “他就需要我這一聲振聾發聵!否則一錯再錯!等禹城關丟了,一切都晚了!我去了!” 言罷又風風火火的往外走,剛跨過門檻就嚇了一跳:“輕言?” 柳輕言也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趕忙給他見禮道:“太子殿下?!?/br> “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你還跟以前一樣,叫我二哥就行!” 柳輕言可不敢這么叫他,折中道:“二殿下?!?/br> 蕭洵點點頭,忽又想起什么,回頭問柳安逸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說要把輕言許配給顧飛揚嗎?為何婚事告吹了?” “哦……”柳安逸道:“早先我那兒子就不待見靖平世子,我和靖平王一商量,此事就作罷了?!?/br> 蕭洵道:“怎么就作罷了呢!這多好的一門婚事!顧飛揚混蛋是混蛋了點,但絕不會虧待了你孫女!輕言嫁過去定然不會吃虧!況且他那小子好像對男女之情不怎么開竅,也不用擔心嫁過去會有妾室相爭,多好的婚事??!” “這……”柳安逸道:“要么等兒子兒媳年底回京,我再問問他們?!?/br> “你問!若他們不同意,我來幫你做這個說客!做媒人也行!” “二殿下!”柳輕言忙道:“殿下當以天下位重,我這點小事怎敢勞煩殿下幫忙?!?/br> 蕭洵不樂意了:“你這是小事嗎?對女子而言,找個好夫君便是頭等大事!終身大事!我這人素來喜歡多管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這門婚事!我保準給你說成了!” 柳輕言急了:“真不用啊殿下!我,我不想遠嫁靖平!爹娘人在外地還不知多久能調回京中,我若遠嫁靖平,那爺爺豈不更加孤單!” 蕭洵一聽,好像也這么回事,轉而看向柳安逸。 后者也點頭說道:“若她真的嫁去外地,我這做爺爺肯定也想的慌,還不如就留在京中,在眼皮子底下,想來也沒人能欺負的了她?!?/br> 蕭洵點頭:“好!我會留意的!若有好人家,我來給你做媒!等我好消息吧!走了!” 言罷風風火火的去了,不忘叮囑柳安逸別送了。 柳安逸無奈:“他就是個熱情的性子,說他不適合做皇帝吧,他又心系天下,說他適合做皇帝吧,又從來不屑權謀之術?!?/br> “爺爺,”柳輕言捏緊掌心:“我方才聽了一點,可是禹城出事了?” 禹城丟了兩郡的事還沒有昭告天下,所以孫女也不知道。 柳安逸點點頭:“此事你不要對外聲張?!?/br> “居然是真的!郡主出生入死奪回失地!就,就這么丟?!郡主在天之靈,如何能安!”她說著還紅了眼眶:“那偌大一個禹城,竟無一個男兒?還有禹城王!難道他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蚩然攻進來?” “從當年明厚恩棄城逃走還看不出來嗎?他本就懦弱膽小,若禹城關再破一次,他定跑的比兔子還快!” “可這一次,不會有郡主守城驅敵了!”柳輕言幾乎快要氣哭了:“如此禹城王!皇上還留他做什么!皇上不是急著要削藩嗎!削了就是!” 柳安逸緩緩搖頭,又重重嘆了口氣:“當年他棄城而逃實乃家國存亡之時,有郡主出面將功贖罪,皇上便也沒追究他的錯處。更何況,當年削藩,禹城難保。但現在不同了,現在皇上興許還盼著他能再逃一次,這樣,朝廷就可名正言順的接管禹城?,F在的蚩然對朝廷而言,也不足為慮?!?/br> 柳輕言心念急轉道:“爺爺!能不能叫世子回去!讓世子繼承王位!帶領禹城,擊退蚩然!” 柳安逸大驚:“世子?明澤?” “對!”她捏緊了拳頭,雙眸明亮:“明澤聰明,勇敢!若他執掌禹城,起碼不會做那逃亡之君!” 柳安逸趕忙擺手:“不行不行,明澤聰明是聰明,但也僅限于讀書,你是不知那禹城是何等窮困潦倒之地!明厚恩五十萬大軍在手也難敵蚩然,明澤回去也難以力挽狂瀾,不行不行?!?/br> “他回去是繼承王位的,指揮千軍萬馬的,不是親自上陣殺敵的!自古以來,為將者,為君者,只要知人善用,cao縱全局方可揮斥方遒!明澤可以!” 柳安逸深深看了一眼孫女,他竟在孫女的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火光。 不知為何,剛才還在說不舍得孫女遠嫁,現在就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