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那你到底想娶誰
眾人簇擁著顧飛揚回房,明玉珠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剛才顧飛揚撲過來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棍子和她之間雖隔著一個顧飛揚,但她還是被這力道推的整個人都向前仆倒。 本想跟過去看看,卻又兀自停下。 顧飛揚是這府上的世子爺,那么多人圍著他轉呢,她就算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反而是老王爺顧驍,若是看到她肯定又想起寶貝孫子白白挨的這一棍子,反而是火上澆油。 抿抿唇,她索性乖乖回去卸妝吧…… 美麗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房,府上的主子好伺候,她也十分省心。 “殿下怎么樣了?”明玉珠坐在床邊吃餅,那是她方才去小廚房尋的。 因顧飛揚的事她有些愧疚,本想不吃飯了,奈何實在餓的厲害。 “也就還好吧?!泵利惵柭柤绲溃骸按蠓蚪o開了三副藥,衣服上都是血,殿下又素來愛干凈,我都給扔了,但子丑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讓扔?!?/br> “……” 明玉珠一言難盡的看著她:“都開三副藥了……還都是血,子丑還哭成那樣了,就,就還好?” “還好??!”美麗不解:“有什么問題嗎?” 不得不說,美麗的心也實在是大。 以顧驍的力氣,皮外傷倒是次要的,就怕牽扯了內傷,那才是最要命的…… 思及此處,她又不由臉色一白。 竟率先想的是,若顧飛揚被他爺爺這棍子打死了,她們豈不是可以做地府夫妻了? 隨即趕緊搖頭把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顧飛揚那么好,好到可以長命百歲,閻王小鬼見了都要繞道而行的! 絕對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 美麗收拾了幾件衣物道:“我要去洗澡,你去嗎?” “???一會去……” “那我走了啊?!?/br> 美麗離開,她又怔怔然發了起了呆,連手上的餅子都索然無味。 房門被敲響,她起身過去開門:“忘帶東西了?” 少年郎正人高馬大的站在門口,擋了那滿院的月光。 “顧飛揚?” “你叫我什么?” “世子?!?/br> 少年郎這才一聲冷哼步入房內:“小爺給你擋了棍子,也不見你關心一下,還,還吃餅?” 明玉珠失笑,看他這精神頭,好像確實沒什么問題。 “殿下吃嗎?” “不吃!” 他在桌前坐下往后一靠,忘掉的傷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只得正襟危坐。 “殿下傷的嚴不嚴重?” “你說呢?要不你看看?” “好?!?/br> 顧飛揚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還真看?” “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在軍……江湖常為別人看傷……” “大夫都看過了……” 嘴上雖這么說的,但還是背轉過身,褪下黑緞的外衣,露出他的后背。 少年身形單而不薄,瘦而不柴,肩頭背脊的肌rou呈現出飽滿的弧度,由寬肩沒入窄腰,完美的無可挑剔。 偏偏一道血痕破開這肌理分明的好皮子,雖算不得猙獰可怖,但叫人看了依舊有些心驚rou跳。 明玉珠有些心疼道:“疼吧?” “還行,不疼,嘶——你戳什么!” “殿下不是說不疼嗎?” “……” 明玉珠又靠上前去仔細看了看,王爺那一下是留了余地的,眼下除了有些紅腫破皮瞧著并沒什么大礙。 她又用指腹按了按顧飛揚背后的幾個xue位:“疼嗎?” 少年郎有些不自在:“不疼?!?/br> 她便又掐了一把他頸邊的天柱和百勞:“疼嗎?” “不疼……”她指腹間似有薄薄的繭,磨的他脖子微微有些發癢,便不自在的扭了扭頭。 “那應該沒有什么內傷?!?/br> “嗯……爺爺也這么說?!鄙倌昀赊D過身來,有些緊張道:“你看哪里?” 雖不是第一次見了,但看到這具朝氣蓬勃的軀體,肌理分明實在養眼,明玉珠竟還鬼使神差的摸了上去,后者亦縮,背又碰到椅子,疼的他又一激靈。 “真不錯!”她由衷贊賞道:“為何我就不能這樣!” 顧飛揚不由得意:“那是自然!小爺打小就習武練槍,沒少下功夫!” “真不錯,這rou!” 他蹙眉,怎么感覺像進了菜市場? “行了行了,看看就行了,怎么還摸上了?!闭褚麓┥?,顧飛揚隨即又板起了臉:“別以為你夸小爺幾句,今天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 “自是不能的!殿下今日也算是救我性命,日后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赴湯蹈火!” “我不是說這個!這算的了什么!” 呵,救人命都不算什么? “我說你在蕭源府上是怎么回事!” “我……” 對上顧飛揚充滿審視的目光,她一時間還真不知該怎么解釋。 突然砰的一聲!顧飛揚在桌上拍了一巴掌:“你既知道郡主給了他信物!為何不早說!” “???” “你別藏著掖著了!寅卯都告訴我了!郡主給了他訂婚的信物!” 明玉珠愣了愣,隨即重重點頭:“沒錯!” “這個蕭源!”顧飛揚氣的直磨后槽牙:“郡主已經不在了,他們之間的婚約也早已作廢了!他還霸占著郡主的信物做什么!” “想是留個念想?” “他敢!郡主馬上就要做我禹城的世子妃了,他還敢留郡主的東西!” “你不是要娶柳大姑娘嗎?” “我!我可以娶兩個世子妃!爺爺說了,只有娶了柳姑娘才能叫郡主入門,所以柳姑娘只能算作繼室!” 明玉珠想了想感覺有點不對,按進門的時間,她該算繼室才對吧? 提起柳大姑娘顧飛揚又有些心煩意亂:“皇上一直沒說什么時候讓我們離京,爺爺便想叫我在京城和柳姑娘完婚?!?/br> “啊……那,恭喜殿下?!?/br> 他卻一臉委屈的看向明玉珠:“有什么好恭喜的,明明這世上女子有千千萬,為何偏叫小爺娶她?” “那殿下想娶誰?不能說郡主!” 顧飛揚蹙眉看她,最后索性站起身道:“小爺要回去睡覺了!” “殿下?” 少年郎走的飛快,甚至都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 京城秋來早,滿地落英紛。 西郊府有一處種滿銀杏的山坡,據說也是當年創建漢白書院的甘太師所植,歷經二三十年的風吹雨打,如今銀杏已長得茂盛筆挺。 一到秋天,這里的石階小徑就鋪滿了厚厚的黃葉,秋風掠過,銀杏扇子一樣的葉片紛紛揚揚,如陣陣金雨一般。 漢白書院因功課少,管的又寬松便很少放假,但今日卻破天荒的放了半天假,只因柳安逸不知從哪里搞來一幅前朝的夜宴圖,一眾夫子愛不釋手,非要搞明白這圖里究竟畫了幾個人,索性給學生們放了半天的假。 這一放假,眾人便像脫韁的馬,呼朋引伴要去飲酒作樂。 但秦楚樓被五皇子封了,一時間還真想不到該往何處去。 就在這時,不知誰提議附庸風雅一回,去銀杏林游玩游玩,說不定還能碰到出來賞秋的千金閨秀,若能結下一段良媛那自然再好不過。 陳鵬第一個躍躍欲試,眾人便都勾肩搭背的往銀杏林去。 顧飛揚也勉為其難的跟了上去,他可沒什么結緣的心思,一來今日確實沒什么事做,二來看陳鵬把明澤弄走了,為了以防明澤吃虧,還是跟去看看吧。 這銀杏林中有一酒家,說大不大,說小也有兩層小樓,若不是秋日里賞葉的人多,這里平時簡直可以說是門庭冷落。 但老板卻是個性情中人,無論人多人少他一樣招呼,有時候漢白書院的學生也喜歡來這里照應他的生意。 眾人登了二樓,叫老板上了白果釀的酒,又叫了幾個小菜,拼了幾張桌子便各自嬉笑怒罵起來。 顧飛揚坐在窗邊,一伸手便能抓住窗外飄進來的落葉,那把小扇子在他的大掌中愈發顯得小巧玲瓏。 李喬用折扇扇飛了他手心的葉子,忍俊不禁道:“今天羨安的話怎么這么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說來給哥哥們聽聽,說不定還能為你解惑?!?/br> “喝你的酒,小爺沒心事!” 陳鵬一臉好奇道:“羨安,我怎么聽說,你要離京了呢,是再也不回來了,還是只是回去探親,日后還要回來的?” 此言一出,眾人也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顧飛揚能離開京城的事一直在京中傳的虛真虛假,沒有皇上的圣旨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是真的。 陳鵬也算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給眾人求疑了,若這世子爺惱了說不定要抽鞭子。 “跟你什么關系?” 果然惱了,陳鵬自討沒趣。 李喬卻不怕他,一把抓住她身后的明玉珠:“哎,明珠,你說,回頭我給你買添味樓的好吃的!” 顧飛揚將他的手推開:“小爺是沒銀子嗎,要你買?” “那你倒是說??!” 少年郎冷哼道:“小爺是要走了,若能走成,就再也不回來了!” “什么?”陳鵬大喜,隨即又一臉悲愴道:“這怎么可以,你就算回了靖平也要時?;鼐┏莵砜纯次覀儼?!我們可是你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你怎么舍得!” 顧飛揚冷睨他道:“完全沒看出你不舍得!” 李喬嘆了口氣道:“不管怎么說,咱們同窗多年,羨安你要真走,我們多少得給你踐行不是?以后山高路遠,難能再見。眼下雖有些不對付,但過個十年二十年回憶最多的反倒是咱們這幫同窗,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