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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國那幫王八蛋崽子們,幾十年前斷了我們將軍一身筋脈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和徐壑一起使這種陰毒下作的手段來害我們將軍!” “絕不能這么放過他們!” “喝了沈大人帶來的解藥,和他們拼了!” “拼了!” 正欲苦口婆心勸說一陣的沈馳景端著解藥站在門口,被屋內的熱鬧場面鎮住了,一時沒挪得動腿,便直直地立在了原地。 眼尖的士兵已經看到了她和她手上的藥碗,忙迎了過來,卻不是來拿藥的。 在走到沈馳景面前的一瞬間,他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著用腦袋磕了好幾個頭:“多謝沈大人苦心替我們找到解藥,給我們機會,讓我們手刃了那頡國狗賊!” 他聲音洪亮,立馬引來了周圍的人。很快,所有士兵都轉了過來,一個個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發出一致的道謝聲:“多謝沈大人!” “多謝沈大人!” 沈馳景沒經歷過這么多人的跪拜,忙彎腰去扶他們起來:“將軍是殿下派人去救的,本官并沒有做什么;至于解藥,本官只是提供了個方子而已,那些重獲新生所需要的努力和煎熬,尚還需要你們自己來經歷?!?/br> 盡管提前已在軍中開會時說過藥方的利弊,臨了了,她還是想再重提一遍。 誰的命都只有一次,這種關乎性命的選擇必須十分慎重。 “沈大人這說的是什么話!”第一個跪下的人是個粗大的漢子,此時眼眶里卻隱隱泛了紅:“我等被那鬼面花奴役了這么多年,早就受夠了!” 其他人立刻附和了起來:“是啊是??!我等本就是血里來刀里去,誰也說不準什么時候會死在戰場上,弱苑草那點副作用算什么?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我們抗的??!” “對,我們抗的??!” “更何況我們將軍屢次遭那頡國毒手,邊關百姓也時時受到頡國小兒挑釁,我們若因這該死的鬼面花在危急時刻臨陣脫逃,豈不是正中了那些狗東西的下懷!” “將軍的仇,百姓的怨,我們兄弟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群情激憤中,沈馳景靜靜看著面前兵士們激動而憤懣的臉龐,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不論在哪一世,他們都還是一樣的熱血沸騰、一樣的精忠愛國。 到底是她小看了他們。 * 啟軍大營,西北角。 床上躺著的人許是渴極了,艱難地伸了伸手想取來近在咫尺的水碗,卻怎么也抬不動仿若重逾千斤的手腕。 他嘗試了幾次后全都以失敗告終,終于絕望地闔上雙眸,徹底放棄了。 廢物。 時隔一年后,我又重新成為廢物了。 忽然,一股極重的藥香從營帳外傳了過來。緊接著那個俏麗小巧的身影隨著藥香和陽光一起出現在了帳門口,一邊換著手端碗一邊穩穩當當地走了過來:“兄長,阿隱來看你了!” 這幾日因著軍務繁忙,沈馳景還沒同自家兄長講過弱苑草的事。這下直接端著藥來了,怎么也要先和他說明一下情況才是。 “小妹?” 沈致凝起的火氣頓時去了十分。他心中再郁結,也舍不得對小妹發火。 “阿兄是想喝水?”沈馳景一眼便看出了兄長的苦處,連忙放下藥碗,將沈致慢慢扶起來,又將桌上的水杯遞到他嘴邊,一點點喂給他喝。 “是阿兄沒用,又給你添麻煩了?!鄙蛑潞鹊糜行┘?,嗆咳了幾聲,才慢慢緩了過來,心頭種種苦處化作一句長嘆,默默垂下頭去。 “阿兄這是什么話!”沈馳景不高興了:“你又不是自己想變成這樣的??隙ㄊ悄膫€烏龜王八蛋因為要打擊我而害了你,要說添麻煩,也是我給你添了麻煩?!?/br> “再說了——”她瞥了眼自己帶來的藥碗,一張有些蒼白的臉上瞬間綻出了小女孩的嬌俏笑容:“你家小妹能耐的很,已經把解藥給你帶來咯~” 沈致頓了一下:“解藥?” 他苦笑了一聲,只當是沈馳景用來哄自己開心的糖水,并沒有多在意。 畢竟鬼面花在啟朝橫行了這么多年,都沒有人找到過解藥。小妹就算再神通廣大,也是個習武的將軍,又不是神醫再世,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解藥? “真的!”沈馳景看哥哥一副不信的樣子,立刻急眼了:“外面很多士兵發病了,都喝了我帶回來的藥!只不過喝下它可能會產生副作用,你可能會抑……” ‘抑郁’兩個字還沒說全,她只聽得旁邊咕咚咕咚兩聲過后,一個光潔無痕的藥碗便立在了自己面前:“多謝小妹了?!?/br> 沈馳景瞠目結舌:……哥你喝的是不是有點著急了? 一股腦把那藥灌進肚中后,沈致便闔上了眼睛,再也沒說話。很明顯,他還是沒相信沈馳景的話,喝下藥也不過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 看著兄長這副怏怏不樂的樣子,沈馳景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藥性發作需要兩到三個時辰,反正現在還早,軍中事務也有殿下和醒過來的趙將軍處理,她便索性在這里多陪陪兄長罷了。 “那個……”每次刻意想要聊天時,總是半天憋不出一句有用的話。沈馳景支支吾吾了半天,總算說出一句連貫的話來:“阿兄還記得一年前的那幾日,都吃過些什么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