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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報出真實身份,并非是想獲得段摯的一眼高看,而是想坦坦蕩蕩面對自己的授業恩師,不想做絲毫隱瞞。 段摯畢竟與席引晝相別多年,自己又只是個小小的教書匠,就算席引晝再恭謹言順,也不敢像顧濟壚那樣與其相處自如。但他又擔心自己向席引晝行大禮會暴露他的皇子身份,故也只是拱了拱手,輕聲道:“這里人多眼雜,阿晝可愿跟段某到家中敘舊?” 席引晝微一彎腰:“求之不得?!?/br> --------- 段摯其實并非揚韜街的人。他家境不差,剛開始來這里教書只是一時善心大發,誰承想便教了半輩子。 望著忙忙碌碌給他們找茶碗的段摯,席引晝思慮再三,再一次打消了接他去京城的念頭?;蛟S在先生看來,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還是說正事吧。 “先生,學生有一事不解?!贝螕醋潞攘丝诓韬?,席引晝才問出了口。 家中無雜人,段摯便改了稱謂:“殿下請講?!?/br> 席引晝單刀直入:“想必先生已經知道當年是學生派人來修繕學堂的了。但先生可能不知,除此之外,當日學生還拿了一筆錢,聊作修補揚韜街之用。但今日來此,卻發現此街破舊如初,沒有任何改變。學生懷疑……” “有人私吞了這筆款項?!?/br> 段摯頓了頓,似在回憶:“修補……揚韜街?” “正是?!毕龝兘又溃骸皩W生雖只在這里生活了六年,但橫豎也算是這一方水土養大的,回宮后便想著做些什么能惠助曾經的友人。我當日派人前來,讓他們將修繕學堂的善款直接交托先生。但想來先生育人繁忙,恐無法顧及整條街的修繕事項,便要他們把其余錢財交給治地官員,由他們打理。學生記得,當年該是劉縣令在任……先生,先生?” 先生竟是走神了。 被席引晝喊了兩聲,段摯游落的思緒總算被叫了回來。他回頭看著一臉急切的席引晝,無奈地笑了笑,欲言又止,似是想到了什么難以啟齒的東西。 “其實——” 可再難以啟齒的往事,終究還得要講出口。只不過這樣的真相,往往令人難以接受。 “殿下,其實……” 段摯斟酌片刻,看著席引晝實在是迫切,終于。 “您不必追查此事?!?/br> 第20章 揚韜街的往事2 聽到這里,活活當了好半天啞巴的江泉清終于憋不住了:“先生,這怎么能不查呢?我看八成就是那劉縣令有問題!” 席引晝刀了他一眼:“阿清!” 江泉清聽話地閉了嘴。 這時,段摯深深嘆了口氣:“這位公子,您可是冤枉劉縣令了?!?/br> “他雖不算什么勤懇愛民的好官,卻也不敢明著私吞宮里發來的錢款。當年他收到錢后細細琢磨了好幾天,才兢兢業業在告示上寫明了錢款的用途,命手下分貼到揚韜街的角落,供大家查看,以免他自己落下閑話,惹來宮里的注意??墒悄切┌傩諅兛戳烁媸竞?,紛紛涌到了縣衙門口,鬧哄哄地擠在一起大聲抗議?!?/br> 江泉清實在好奇,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嘴:“抗議?這有什么好抗議的?” 段摯長吁一聲:“他們認為修建道路、官廁等等都毫無意義,認為劉縣令尸位素餐,不認真辦事?!?/br> “這么看來,劉縣令也沒做錯??!”江泉清越來越糊涂了:“不修這些,還能修什么?” 修什么?只怕……根本就不是修什么的問題。 聽到這里,席引晝心里涌出一個荒謬卻合理的想法。他緊握著雙手,眼也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先生,等待最后的答案。 段摯看了他一眼,道出最后真相: “他們要縣令將善款按人頭分配,擇日下發?!?/br> …… 果真是這樣。 席引晝雙手一松,苦笑一聲,竟不知自己還想知道什么。 還能問些什么。 段摯還在繼續解釋:“縣令雖覺驚訝,但細想過后還是遂了他們的意。畢竟百姓人數眾多,又多非善類,到時候若聚在一起將白的說成黑的,他想要解釋清楚也需破費些周折。他一向不喜惹是生非,犯不著因他們擔這風險。最后善款一發,皆大歡喜。不到一年,錢也就被他們揮霍一空了?!?/br> 席引晝啞然。 “殿下?!逼踢^后,段摯驀然又開口道。 席引晝清了清有些泛啞的嗓子,微一頷首:“先生請講?!?/br> 段摯字斟句酌:“追根溯源,世上貧窮之緣由頗多。有些人窮,是因身體殘疾或虛弱而無力賺錢,又或是竭力過后反落失敗下場,是為有心無力。這些人,你若是給他機會,有朝一日他定能從這泥沼中脫離;有些人窮,卻是憊懶惰極,鼠目寸光,是為有力無心。在下說句不好聽的,論到這些人,你就算是有心幫扶,也是爛泥扶不上墻?!?/br> 江泉清聽得來氣:“天下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席引晝突然開口,聲音極低:“環境?!?/br> “什么?”江泉清沒聽清。 “是他們自小生活的環境毀了他們?!毕龝儗ⅰ碍h境”二字咬得極重:“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一顆未經雕琢的石頭,他們未來是善是惡、是何秉性,根源在環境中的人和行為。他秉性尚未定型時,有人用言語或行動告訴他努力上進才能不枉此生,他耳濡目染多了,自然會照做??墒窃趽P韜街,根本沒人教他們善與惡。人人皆如此,怎辨對與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