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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您且在寺中忍耐這一冬。開了春兒之后,咱們再作定奪?!比绻翘绞⑹?,到江南富庶之地開間作坊,開個鋪子,一家人改名換姓過起日子來,也很舒服愜意。安瓚都已經報了病亡,不會有通緝,也不會有追捕??墒侨缃竦教幎紒y,讓人不知何去何從。耐心等到明年春開罷,到時形勢一定會有變化。 安瓚長長出了一口氣,“如此甚好。解語,爹爹便是怕你一念之差,要無忌跟著咱們受牽連?!卑布乙呀洓]什么出路,岳家卻和安家不一樣。岳家開國元勛,世襲武將,現如今可是好好的。張雖然沒有認祖歸宗,岳培出門卻常帶著他,滿京城里知道岳培和張是父子的人多了。若張事涉謀逆,岳培也脫不掉干系。 “女兒,咱們不能連累旁人?!卑箔憞@道。解語認真點頭,“爹爹說的是?!?/br> 安瓚說出口后卻又苦笑,自己還不是連累了解語、無忌?害得兩個孩子好一番奔波。所幸自己是被救出來了,若是自己和衛念中等人一起被人救走,能不能說出“不從”這兩個字?那黑衣人既然這般狠辣,主人自然是有城府的,哪里容得人說出“不”字。 到時不只自己要“從”了,家中若有得用之人,一樣要“從龍”。若是他們知道安家有解語,順著解語再摸到傅深、傅子沐,那可如何是好。傅深這人旁的且不說,倒是真疼愛解語;傅子沐幼時受過譚瑛的恩惠,至今心存感激。因為一個安家,能牽出多少人家?安瓚想到這關節,出了一身冷汗。幸虧沒被黑衣人救走! 張回來后,高高興興說道“安伯父,這下子您可以放心了?!毙l大人等這些官員都被救走了,真好。 安瓚怔了怔,“無忌覺得這是好事?”為什么自家父女二人聽到這事都快愁死了,無忌卻這么高興? 張點點頭,“那是,不管怎么著,都比在錦衣衛魔爪下要強多了?!卞\衣衛那幫家伙,簡直不是人??纯丛t獄中關押的犯官,一個個都是慘不忍睹。 “不管怎么著,都比在錦衣衛魔爪下要強多了?!卑箔懧牭綇堖@句話,想起詔獄中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默默點了點頭。也是,還有什么人會比錦衣衛更可怕。 衛念中等人,此刻正云里霧里一樣。錦衣衛舉起腰刀之時,他們已是閉目等死。誰料想半中間殺出一隊黑衣人,迅疾無倫的殺了錦衣衛,救出了他們。不只如此,這兩日更是好茶好飯的供養著,還有溫柔如水的清秀少女在身邊細致體貼的服侍。 這日發生了一件事情,真是讓他們驚喜萬分?!胺蚓?!”“父親!”此起彼伏的呼喚聲傳來,原來是他們的家眷到了。親人見面格外心酸,“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毙l夫人死死拉著衛念中不放,衛念中再也顧不上別的,一手拉著妻子,一手拉著年方十歲的兒子,垂下淚來。 “大丫兒呢?”衛念中沒有看到女兒,忙問道。衛夫人痛哭起來,“那日她到詔獄探望你……”再也沒有出來,再也沒有出來。是死是活,不知道。 衛念中吐出一口中鮮血,“蒼天!蒼天!我衛念中從不曾做過惡事,為何凄慘至此!”昏厥了過去。 等到衛念中悠悠醒轉,身邊已經沒有了妻子、兒子,一位衣飾華貴的青年公子站在屋中,旁邊恭謹侍立一名老者。 “秦王爺?”衛念中艱難的起身坐起,“王爺怎會在此?”腦子混混沌沌的,不過衛念中仿佛明白了什么。怪不得黑衣人會救自己,原來是…… 秦王微微一笑,并不說話。他身旁的老者一臉誠懇,“我家王爺仁厚寬毅,心系黎民百姓,常為天下事憂心。衛大人有所不知,其實先帝臨終本是傳位給我家王爺……” 衛念中揭開被子,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秦王面前,一字一字問道“若王爺登上大位,可能罷礦監稅使,減免賦役,造福百姓?” 秦王正色說道“礦監稅使擾民至深,孤若即位,即日起便罷礦監稅使!福建、山東、陜西等地免兩年賦稅,與民休養生息?!备=?、山東、陜西等地正是因為受了災荒,官府依舊苛刻,老百姓飯吃,才會盜賊四起。 衛念中深施一禮,“謝王爺!”再抬起頭時,他面上呈現悲憤之色,“臣女無辜……”大丫兒連死活都不知道。 秦王厲聲說道“孤必嚴懲錦衣衛!”本朝自太祖皇帝以來便設有錦衣衛,可也沒像馬衡這幫人一樣無法無天的??纯淳┏抢习傩仗岬藉\衣衛時是什么臉色,跟提到惡鬼似的。 衛念中緩緩跪了下來,五體投地,“臣,誓為王爺效忠,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只因為民請命說了幾句公道話,被投入獄中還不算,被流放西北驛還不算,獨生女兒竟遭了毒手!大丫兒何辜? 秦王滿意的看了眼衛念中,含笑扶起了他,“卿且放心,孤必懲惡揚善,令天下重回清明?!毙l念中鄭重道“如此,天下幸甚,萬民幸甚!” 有一個人帶頭,接下來的事情真是順理成章:同行的武定、雷蔭、劉成名、盧與洪等四名文官,也一個接一個表示,“唯王爺馬首是瞻?!钡搅诉@步田地,夫復何言。 深夜,秦王府書房?!笆辗@些文官究竟是往后才能派用場,”秦王皺眉說道“當下最要緊是武將?!睂m中、京城要有兵力奪宮,外省的總兵官、將軍們到時也要穩住,還有東北的女真人,東南的倭人,也是心頭大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