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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雱和解語急馳至大理寺監獄,已有一名禁子倚門翹首,等候多時,看見張雱跟看見親人似的,“您可來了!快進去吧,獄官正在勸傅侯爺呢,也不知勸得勸得住?!币宦穱Z嘮叼叼的,帶著二人快步向牢房而來。 牢房內,獄官緊皺眉頭,強忍心頭怒火,好言好語勸告傅深,“有什么,您只看在我面子上,且放他一放?!北O獄中人犯突然死亡的不是沒有,通常報個“病亡”上去便罷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墒沁@位安大人日日有人探望,獄官、獄卒哪個沒收過好處?既然有人這般費心下力氣打點,顯是外邊還是有家眷親人眼巴巴看著呢,這時候哪敢真出事,真出事了誰兜得??? 傅深冷冷看了獄官一眼,看你面子?一個小小獄官,你有什么面子?回頭對著安瓚暴吼一聲,“快說!我女兒在哪兒?”手下到底是放松了,他還想要從安瓚口中得到解語下落,也不能真讓安瓚死了。 獄官懾于傅深的威勢,只敢說些軟和話開解;又見傅深松了手,安瓚沒有生命危險,便也不深管。張雱和解語匆匆進入牢房時,見到的這樣一幅情景:傅深抓著安瓚逼問,安瓚呼吸不暢,滿臉痛苦;獄官在旁干看著。 “住手!”解語大喝一聲,跑過去抓起傅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傅深吃痛,舉起被咬出血的手指著解語,“你這丫頭,恁地不懂事!”父女二人頭回見面是劫持親爹,第二回見面是抓著親爹的手便咬,這是女兒還是仇人? 張雱塞了個錠金子到獄官手中,“勞煩,叫個大夫,要快!”獄官摸摸手中沉甸甸的金子,點頭哈腰道“成!成!”急急奔出去叫大夫了。 牢房內,解語把安瓚平放在地上,替他順著氣,眼淚流了滿臉,“爹爹您怎么了,您別嚇我?!笨窗箔懩樕?、嘴唇發青發紫,心中恐懼: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傅深脾氣一向暴燥,抬起手要打解語,手揮到半空中又停住了,解語小孩子家懂什么,都是被安瓚這廝教壞的。要算賬跟安瓚算,老子不能打自己閨女!張雱在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唯恐他對解語不利。見他臉色變來變去,手終于放下了,張雱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禁子帶著獄醫走了進來。獄醫是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不慌不忙的診過了脈,施了針,“莫哭了,他死不了?!崩险呖粗鴾I流滿面的解語,慢吞吞說道,“好好養著罷,他這身子骨,還能活個二三十年?!笔帐昂盟幭?,施施然走了。解語和張雱深深施禮道謝,他連頭也沒回。 獄醫回到自己官署,閉目養神,靜靜想著:這安瓚聽說是因得罪楊首輔而入獄,如今六安侯、靖寧侯府的人都招來了,背后究竟有何隱情?此人,能不能為我所用?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獄醫警覺的睜開眼睛,聽得來人笑道“胡大夫在么?于大人有請?!币贿呎f著話,一邊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獄醫胡大夫見來人是大理寺卿于靖的貼身小廝來安,微笑道“正要拜望于大人?!备鴣戆踩チ舜罄硭抡?。 于靖向有“于青天”之稱,他一則是于刑名之事極有天份,破獲不少大案要案奇案;一則是為人耿直剛正不阿,在清流士林中很有威望,雖然楊首輔權傾天下,對于靖這樣不攀附不同流合污的人頗為不滿,無奈連深宮的皇帝也知道大名鼎鼎的于靖于青天,楊首輔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胡大夫進了正堂,見過禮,于靖待他極是客氣,溫言詢問了獄中犯人“可有病、傷?可有受過虐待?”胡大夫一一據實答了,“有無依無靠沒有家眷照顧的,獄卒未免有些苛待,卻也不曾太過;有賄賂過重金的,便將養的極好。獄中無甚重病、重傷、受虐之犯人?!?/br> 于靖微笑問道“如此,哪位是賄賂過重金,將養的極好?”聽說是御史安瓚,于靖沉吟片刻,沒有再問什么,客客氣氣命人送了胡大夫出去。 看來,獄中倒還清明。于靖伸手拿過案頭的卷宗,一宗宗翻看,翻到安瓚時,停頓許久。以莫須有的罪名把人下到詔獄,是當今權閹之徒常做的事,以莫須有的罪名把人下到大理寺,可就少見了。這安瓚,卷宗上只寫著“觸動圣怒”,這讓人如何審理、定罪?于靖長嘆一聲,將卷宗放起,獨自在室中踱起步來。 如今朝中形勢,越來越不堪。圣上貪戀長生不老之術,鎮日集結一幫江湖術士練丹藥,已有十幾年不上早朝,自己這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一年里頭能見著圣上兩三回面便算不錯了,一年到頭見不著圣上一面的朝臣,大有人在! 這些都還不算,還有更要命的事情:圣上年近五旬,只有兩子,魯王居長,為宮女所出;晉王居次,為劉貴妃所出。二王既全不是皇后嫡出,自然該立長,偏偏圣上寵愛劉貴妃,意欲立幼子。事涉立儲大事,滿朝文武皆上書“不可廢長立幼”,圣上雖面上依了群臣,卻拖著不立儲,魯王地位尷尬,群臣惶惶。 陜西、浙江、山東、寧夏、福建,匪患迭起,近幾個月來攻掠州府,朝廷派出能片慣戰之將帥征討,竟全部兵敗于盜匪!這其中,有什么蹊蹺?不說外省,近日來連京城也是治安越來越差,離奇案件一件接著一件:北城兵馬司指揮高德,酒后溺斃荷花池中;府軍前衛指揮使杜離,深夜死在名妓賽貂嬋床上;五軍都督府中軍參軍盧知味,在自家宅院前被一流浪漢棒殺,流浪漢早已不知所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