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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端木放凱旋而歸,才發現家中早已物是人非,自己成了父親,可錢末九和自己也變得生疏,端木放心中自責,以為是自己離家太久,便把全部心思花在家里,一家三口才漸漸變得融洽。 錢大富生怕錢末葉露餡,常常囑咐她裝得像些,讓她把錢末九的手鐲戴上,可不知怎的,錢末葉看到這手鐲總想起死去的jiejie,她不知道jiejie為什么一直戴著這個廉價的鐲子,她只知道,這是死人的東西,讓她不安。 一次晚上再次做噩夢夢到jiejie后,錢末葉終于忍不住摔爛了手鐲,隨手放進抽屜。 此刻端木放回想起來,自己曾看到鐲子的碎片,鐲子是新婚后不久端木放送給錢末九的唯一一件首飾,錢末九曾視為珍寶,說要戴一輩子,當時看到碎片他還心中難過好久,卻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十九年的點滴在眼前不斷劃過,端木放的眼眶漸漸濕潤,他的兩鬢一夜之間又白了幾分。 “末九,末九?!倍四痉挪粩嘀貜椭鴲廴说拿?,仿佛杜鵑啼血,召喚著至愛的亡靈,可回應他的只有滿天星辰,仿佛錢末九就藏在其中一顆星星里,正含笑看著端木放。 …… 五天后,為端木放送信的信使被端木璣薇送回,他的舌頭卻永遠留在了東邊。 顯然端木放的信攔不住憶蕭的大軍,憶蕭打起了除暴君立仁君的旗號,兵鋒直指漠蒼城。 端木璣薇更是四處散播流言,將聞人心冉之死歸罪于林瑤,并且四處編造尉遲傲天殘暴不仁的事跡。 事已至此,端木放終于再次披上了久違的戰甲,他的蒼老與日俱增,身體雖然健壯依舊,眼角的疲憊之色卻再也藏不住。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出征,端木放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銳氣,他的眼神冷漠帶著茫然,興許叛軍的血才能洗刷他對尉遲傲天的愧疚,平息叛亂的功勞也可以讓自己替璣薇贖罪。 端木夫人一身素衣,神色憔悴,小心翼翼的躲在一旁偷偷打量著端木放,想要上前,卻似乎又在害怕什么。 “你不必躲著我?!倍四痉懦姆较?,卻沒有注視著她,只是淡淡的說著。 平生第一次,他對端木夫人說話的時候不帶半點感情,仿佛是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這十幾年你讓我感受到了被愛的滋味,現在你又把一切拿回去了,這是我的報應?!倍四痉蛉丝嘈?,“你,要保重?!?/br> 她依然不敢上前,仿佛一靠近端木放,就會被他的冷漠所傷,她寧愿自己記憶里的,還是那個把自己當成錢末九而溫柔備至的丈夫。 “你不用躲著我?!倍四痉诺氖州p輕拂去馬鞍上的塵土,“你還是我的妻子,雖然我娶的是末九,她是我此生唯一愛的女人,但你和我生活了十九年,我不會怨恨你,我還是你的丈夫?!?/br> 端木夫人卻寧愿端木放恨她,也好過這樣的冷漠如刀子一樣一點點剜著她的心。 “我要謝謝你,讓我知道,末九的性情從來沒有變過,我愛的人一直是那么善良溫婉?!倍四痉耪f著上了馬,“我會親自把璣薇帶回來,向大王請罪?!?/br> 第173章 造反 將他們全部射殺! 昨夜開始的春雨, 淅淅瀝瀝下了一宿,到早上天還是陰著,雨絲卻更加密集。 城外的路泡了一宿雨水, 也已化作一片泥塘。 一隊軍卒從雨中緩緩走來, 軍容整齊, 氣氛肅穆。 泥濘的道路延緩了他們行軍的速度, 但這些士兵早就習以為常, 他們很多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跟隨尉遲傲天橫渡過荒漠、征服過雪原, 區區泥路不足掛齒。 盡管道路崎嶇, 他們仍堅信將取得最后的勝利。只是,這一次他們的目標,卻是漠蒼城,是他們曾經的王。 憶蕭在親衛的簇擁下, 騎著馬走在隊伍中間,皺著眉頭, 似有所思。 便在此時, 前方忽然響起噠噠的馬蹄聲, 一隊人馬從斜刺里殺出, 攔住了憶蕭大軍的去路。 “憶蕭!憶蕭!你出來見我?!倍四痉挪唏R來到前方,對著大軍高呼。 走在最前的馬軍緩緩分開一條道路, 憶蕭冷著臉策馬而出。 一見到憶蕭,端木放胸中怒氣更深,他舉起馬鞭指著憶蕭怒道:“亂臣賊子, 不忠不孝的畜生,你們要想造反,除非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憶蕭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但他很快平復下來,笑著道:“岳父,你不要動怒,氣壞了身體,我也不好向璣薇交代?!?/br> 提起端木璣薇,端木放更加生氣:“你不要提她!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她要是還記得我這個父親,就該勸你束手就擒,跟我見大王好好解釋清楚!” “岳父,血濃于水,你再生氣,璣薇她也是你的女兒?!睉浭捫Φ溃骸澳惴判?,等我即位,便封你為國丈,豈不比現在位高權重?!?/br> 端木放怒極反笑,“我當初不過是區區一個侍衛,如今已是堂堂大將軍,全靠大王提拔栽培,大王對我恩重如山,我就算一死也不能報答他的恩情,你呢?大王對你同樣不薄,你為何要謀反篡逆!” 憶蕭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他滿腦子都是端木璣薇為自己畫的藍圖:“岳父,你老了,身為男人,就該為王位而戰,我可不想這樣窩窩囊囊的再過下去,再說,身為人子,我必須為母后討個公道!” “哈哈哈!”端木放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在馬上笑得前仰后合,直到憶蕭臉色鐵青快要發作時,端木放才道:“憶蕭,你想想蘭逵啟他們的下場,以你的本事,對行軍作戰一竅不通,還不如一個普通的老卒,你憑什么能贏大王,最后只能是自取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