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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星光稀疏,溫和的良夜撫慰著端木放被刺得千瘡百孔的心,積郁的情緒化作一聲嘆息,端木放靠著園中的老樹疲憊的坐下,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個盛夏。 錢末九的父親錢大富是青樓的一個打手,她和meimei錢末葉是孿生姐妹,性子卻截然相反,錢末九聰穎溫婉、踏實質樸,錢末葉卻愛慕虛榮脾氣暴躁,這也興許與她的身體有關。 錢末葉先天臟器有隱疾,不能生育,她表面大大咧咧,心中卻無比自卑。 錢大富一心想讓女兒嫁個好人家使自己發家致富,對不能生育的二女兒自然從來沒有好臉色,只有錢末九時常關心愛護meimei。 這一天是七巧節,錢末九本想帶meimei出去游玩,錢大富卻罵罵咧咧:“玩什么玩,怕街坊不知道我生了個廢物女兒嗎?” 錢末葉頓時紅了眼,憤憤的一跺腳:“誰稀罕出去了!” 錢末九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只得獨自出門一路逛著,不知走了多久,身后傳來陣陣驚呼,“馬驚了!快躲開?!?/br> 隨即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后響起。錢末九轉身去看,一匹驚馬已經沖到了離自己不到幾步的距離。 她甚至能感受到驚馬熾熱的鼻息,還有撲面而來的絕望。 就在此時,一道矯捷的身影閃電般沖向驚馬,“畜生!給我閃開!” 轟然作響,那人狠狠撞在驚馬的側面,似乎是有千斤之力,竟生生把那匹受驚的馬撞開了去,驚馬一聲悲鳴,堪堪摔倒在錢末九的跟前。 但馬兒摔倒的勢頭嚇得錢末九腳下一個踉蹌也向后倒去。 “小心?!眲偛抛查_了驚馬的那人閃身過來一把拉住了眼看要摔倒的錢末九,兩人頓時抱在一起。 錢末九這才看清男人的樣子,他的眼睛很亮,眉毛鋒利如刀,五官硬朗,叫人看一眼便心生好感。 男人單手抱著自己,她清晰的感受到那有力的臂膀上虬結的肌rou,靠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上,錢末九竟前所未有的感到安全。 “姑娘,你沒事吧?”男人放開錢末九關心道。 “我、我沒事?!卞X末九沒敢抬頭,生怕男人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暈。 這時她才發現,男人的另一只手在不住的往下滴血,順著手掌往上看去,錢末九不禁低聲驚叫。 興許是方才和驚馬對撞的那一下被馬鞍上的金屬刮到,男人的右臂擦出了一條的傷口,血rou外翻甚至能看見骨頭,相當可怖。 順著錢末九的眼神,男人這才發現自己受傷,渾不在意的笑著:“皮外傷而已?!?/br> “我來給你包扎!”錢末九從自己懷里取出手帕手忙腳亂的替他包扎起來:“我叫錢末九,請問恩公尊姓大名?!?/br> “哈哈,什么恩公,我叫端木放?!倍四痉爬事曅Φ?,“多謝姑娘替我包扎,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br> 說完,他轉身離開,錢末九在他身后急忙問道:“恩公你住在哪兒,我改日一定來登門道謝?!?/br> “我住在城北的蓑衣巷,區區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倍四痉诺穆曇暨h遠傳來,錢末九卻牢牢記在了心里。 三天后,當錢末九敲開端木放的房門時,端木放一臉的訝然,他沒想到,錢末九真的找上門了。 “恩公,可算找到你了?!卞X末九清秀的臉上紅撲撲的沾滿了汗水。 整條蓑衣巷幾百戶人家,錢末九一家家打聽,總算找到了端木放的住處。 “快進來吧,我給你倒杯水?!倍四痉乓婂X末九這么誠懇,心里頓生好感。 “打擾恩公了,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謝謝你救我?!卞X末九紅著臉把手里的包裹遞給端木放,又聊了會兒,才起身告辭?!皶r候不早了,我該走了?!?/br> 短短的一會兒光景,端木放竟然覺得有些不舍,“我在攝政王府當差,姑娘要是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我?!?/br> 端木放永遠記得這個夏天黃昏,錢末九離開時留給他的微笑,這一年錢末九十七,端木放十九,十九年來,端木放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渴望和一個女子表達愛意,他覺得,他的心住進了一個人。 從此后,錢末九時常去王府外等端木放回家,直到一天錢大富撞見正挽著手沿街前行的兩人。 他的眼睛直了,二女兒不能生育,大女兒錢末九就是他的搖錢樹,端木放一身粗布衣服一看就是個鄉下窮小子,那手上滿是老繭也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錢大富頓時暴跳如雷。 “給我松開!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卞X大富拉起錢末九的手就往家里走,“我警告你,這是我女兒,少打她的主意?!?/br> “爹你干什么!”錢末九無奈的對端木放苦笑了下表示歉意。 “我還當你每天出門結交貴人,原來是在這窮鬼身上浪費時間,你對得起我嗎?”錢大富罵罵咧咧,“以后不許和那窮小子來往?!?/br> 錢大富沒想到的是,端木放和錢末九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家世的鴻溝,半年不到,端木放便上門來提親。 錢大富氣得想要和端木放動手,可一看端木放那雄壯的身姿,頓時蔫了,只得把端木放關在門外。 “爹,你不是喜歡富貴人家嗎,他是王府的侍衛,也和貴人沾邊,你就同意了我倆的婚事吧?!卞X末九不斷懇求。 但錢大富卻冷笑不停:“我jiejie錢旺家也是王府的下人,過得什么苦日子我還不知道嗎,我告訴你,下人就是下人,爹也是為了你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