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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偷襲了尉遲傲天的后方, 燒毀糧草, 逼得尉遲傲天狼狽回援, 雖然最后敗走, 卻重挫漠北軍銳氣, 直教這些西興勇士暢快無比。 蘭逵啟縱馬當先, 仰頭對空,于馬上放歌,唱的是西興國贊頌射獵歸來勇士的頌歌,在西興國幾乎人人會唱, 身后的狼騎們聽了,紛紛大聲附和。 蒼茫大漠, 氣勢如虹的西興狼騎踏歌而行, 說不出的勇武豪邁。 就在此時, 順著凌冽西風, 從漠北軍軍營方向傳來一陣陣低沉的鼓聲,距離雖遠, 但以風為媒,傳到蘭逵啟等人耳中時卻格外清晰。 那鼓點三快兩慢,不同于一般聚將的鼓聲, 節奏十分詭異,叫人聽了心煩意亂,西興軍的歌聲立刻亂了節奏。 蘭逵啟側耳傾聽, 更發現那鼓聲除了節奏奇怪,音色也十分詭異,比牛皮鼓清亮,可原本雄渾的鼓點聲里多出了幾分陰森,在曠野里聽了,直叫人毛骨悚然。 “大王!”就在此時,一騎自隊尾飛馳而來,那是蘭逵啟為防漠北軍追擊留下盯梢的斥候。 蘭逵啟注意到,他的臉色慘白,像是受了一些驚嚇,仿佛是被身后那詭異莫名的鼓聲驅趕著,逃也似的奔到自己近前,翻身下馬跪倒。 “報大王,尉遲傲天將公主蘭曼莎爾的皮活剝了下來制成軍鼓,現在那鼓聲便是公主的人皮鼓所發出!” “meimei?她不是在漠蒼王宮么,怎么跑到前線來了?人皮制鼓,有趣,尉遲傲天果然殘暴無情,我那meimei天姿國色,他倒是舍得?!?/br> 蘭逵啟說著蘭曼莎爾,可那表情不見絲毫悲慟,倒好像在議論著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一樣,他想了想,又問那斥候:“你又是怎么知道蘭曼莎爾被剝皮制鼓的事情?” 那斥候連忙回答:“尉遲傲天讓人把此事變成歌謠,三軍傳唱,歌頌漠北王大義滅親,同時嘲笑我西興王室?!?/br> 聽到這里,蘭逵啟這才變了顏色:“尉遲傲天此舉定是羞辱我西興王室,亂我軍心!” 在蘭逵啟身后,一名西興國騎將在聽完斥候稟報后便已按捺不住怒色,他打馬上前:“大王,漠北狗欺人太甚,不如我們殺回去,我一定砍下尉遲傲天的頭給大王做酒器!” “不?!碧m逵啟搖了搖頭,“尉遲傲天親自坐鎮,以我軍目前兵力,又是疲憊之師只能飛蛾撲火?!?/br> “難道就這么算了不成?” “當然不能!”蘭逵啟冷聲下令:“兄弟們加快馬速,我們速回西興,我要整頓兵馬和尉遲狗賊正面一戰!” 西興狼騎一聽將有大戰,頓時興奮起來,呼嘯著跟隨蘭逵啟向西興飛馳而去,那一聲聲人喊馬嘶,竟掩過了漠北軍營的人皮鼓聲。 …… 五日之后,尉遲傲天率領漠北國大軍終于抵達滄瀾城下。 滄瀾城是西興第一座邊城,經幾代西興王輪番修筑,城墻堅固不輸都城。 尉遲傲天率人馬在城外十里扎營,時間不早,他也知道滄瀾城堅固,一鼓作氣連夜攻城未必能夠攻破,索性讓士卒好好休息一夜,等次日再攻城。 剛剛用過了晚飯,后方突然傳來急報,因為當初西興軍偷襲后雙方死傷的士兵沒來得及掩埋,致使后方軍營之中爆發瘟疫,已經有上百名漠北軍士卒染疫,還有繼續擴散的趨勢,留守軍醫也束手無策。 后方三番兩次出問題,尉遲傲天勃然大怒,他一把抓起報信的士兵,怒吼道:“剛下過大雪,天氣寒冷,就算尸體沒能及時掩埋,也不至于腐爛。又何來瘟疫!” 那士卒急道:“屬下不敢謊報軍情,自大王離開后,那些尸體還來不及掩埋就開始腐爛,雖然天寒,卻爛得比天熱時更快,很是奇怪?!?/br> 神醫羊佗此時已被尉遲傲天召來帳中議事,他聽完士卒稟報的情況,沉吟道:“這場瘟疫來得古怪,按照常例,這天氣尸體不可能腐爛得這么迅速,一定是西興人做了手腳?!?/br> 尉遲傲天聞言冷靜下來,他思索片刻,對羊佗吩咐:“羊軍醫你馬上趕回后方,制止瘟疫蔓延,也只有你的醫術才能使我放心?!?/br> “可是老臣這一走,大王身邊便沒了保障,若是有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羊佗擔心道。 尉遲傲天朗聲一笑:“羊軍醫放心,本王身體健壯沒什么疾病,西興崽子更別想傷到我,你盡管放心去吧?!?/br> 羊佗每天見到尉遲傲天,也知道他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問題,便不再說什么,連夜跟著尉遲傲天派出護送的親兵趕赴后方。 后方未定,尉遲傲天一夜心事所擾,早起時端木放見他似有倦意,便勸道:“大王,不如再休息半日,我軍過了午時再攻城?!?/br> 可這時,探馬突然來報,西興國國王蘭逵啟親率大軍在滄瀾城下列陣,點名要尉遲傲天親自來戰。 蘭逵啟也知道漠北軍人多勢眾,若任由漠北軍攻城,哪怕滄瀾城城墻堅固也守不住多久,索性出城一戰,一來能挫挫漠北軍的銳氣,二來蘭逵啟也有自己的計劃,非要出城一戰才能實現。 尉遲傲天一聽蘭逵啟叫戰,哪能退縮,他冷笑道:“蘭逵啟不知死活,不肯做烏龜死守城池,我便成全他,來人,披甲,隨我出戰!” 漠北軍早已整裝待發,騎兵在前,步卒押后,黑色軍陣如同烏云般壓至滄瀾城角。 “漠北軍!”尉遲傲天手舞巨劍,策馬在陣前奔馳,他的嗓音雄渾,傳進每一個漠北軍士卒的耳中:“西興國崽子不自量力,膽敢出城和我等決戰,莫非是以為我漠北軍多年無戰事,鞘里的馬刀都生銹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