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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將軍們也紛紛跪倒在銅門外,齊聲呼喊:“請攝政王振作,否則我等長跪不起?!?/br> 如此這般足足跪了半個時辰,殿內仍舊未傳來絲毫動靜,端木放等人卻神色從容,身形穩健,盯著銅門一動也不動,仿佛做足了準備就打算這樣一直跪到死。 “攝政王,我是羊佗,您要是不愿意出來,那就讓我進去給您看一看如何?”羊佗苦口婆心勸道,“您這身體要是出了問題,老夫萬死難辭其咎?!?/br> 而就在此時,銅門被緩緩推開,端木放等人神情均是一震,看向從大殿黑暗里走出的那個魁梧身影。 只是短短三日不見,尉遲傲天幾乎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眼窩深陷。 尤其是頭上的發絲,竟有斑駁白發參雜其間。 端木放有些驚了,他從沒看到過尉遲傲天現在這副樣子,以往的尉遲傲天是一尊戰神,戎馬多年,南征北戰,似乎在心里不會有感情這種東西的存在。 他冷血、他殘暴,可是少有人看過尉遲傲天如此脆弱的一面。 所以,尉遲傲天現在這副頹廢的樣子,即便是端木放這種親信,此刻也看傻了。 看來尉遲傲天的確是對林瑤用情至深,可事情已經發生,人死不能復生,再為這事情悲痛哀惜也沒法讓逝去的人起死回生。 端木放仍舊跪著,一連跪爬了幾步到尉遲傲天跟前,凄聲道:“攝政王!您千萬保重身體,茫茫漠北,不能沒有您啊,軍中更不能沒有您啊?!?/br> “滾開,怎么像個娘們似的?!蔽具t傲天一腳踢開了端木放,因為幾天沒吃沒喝,他的聲音十分嘶啞。 被尉遲傲天斥責了,端木放沒有一點慍色,反而開心得很,尉遲傲天這副表現,說明他沒有一直都沉浸在喪妻喪女的傷痛里。 果然尉遲傲天的眼神掃過跪在銅門外的眾人,直到沒人再說話以后,他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們放心,我無事?!?/br> 唯有羊佗面露古怪之色,“王爺,您真的沒事了嗎?” “怎么,這還能有假?”尉遲傲天笑道,“好了,都散了吧,明日晨練繼續,所有將士不得缺席?!?/br> 端木放等人一個個笑逐顏開,尉遲傲天能夠回歸,軍中便算是有了主心骨,端木放的壓力也輕了許多。 既然攝政王無恙,端木放也不再打擾,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等到端木放離開,尉遲傲天把銅門旁的親兵們也打發離開了,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門口。 過了良久,等到四周寂靜無聲,整座城堡的人似乎都走空了,尉遲傲天這才伸出雙臂,感受著風的方向。輕輕的晚風拂過尉遲傲天的手臂,就好像林瑤的撫摸。 尉遲傲天終于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狂涌而上的痛苦,思念就如一根根鋼針,一針針釘進尉遲傲天心上,扎的他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他痛,痛妻子孩子因他慘死,更恨,恨自己的無能為什么不能早點找到她們,那種絕望的感覺,每呼吸一次尉遲傲天都覺得痛徹心扉。 “??!”尉遲傲天展開雙臂,仰頭面對夜空,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狂吼,整個漠北仿佛都充斥著他的聲音。 “瑤兒,瑤兒,你快回來!”尉遲傲天的心都快揪到了一起,他就像一只夜梟,從喉間發出悲慘至極的哀嚎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一番嘶吼之后,尉遲傲天的心情才算稍稍平和。 “瑤兒,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我要讓那些兇手統統給你償命?!蔽具t傲天突然冷靜下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可表情卻森嚴無比。 這時候,夜空里,起了風。 沒人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天上的月亮被一朵厚重的烏云擋個嚴實,什么也看不見。 這詭異的天象似乎預示著明日會有大事件發生。 而事實上,第二天傳出的消息,也的確讓所有人震驚失措。 第101章 稱王 以鮮血修筑,再塵封千年?!?/br> 409年二月, 正是一年中最嚴寒的時候,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而落,寒冬的夜更讓人感覺冷的刺骨。 東耀國的邊境線上, 數頂帳篷零星散落, 里面歇息著往來的行腳商販, 他們行慢了, 沒能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城, 此時只能露宿城外。 已是深夜, 除了守夜的護衛看著火堆, 營帳中一片寂靜。 “嗒嗒嗒……”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伴隨著騎士急促的呼喝聲和鞭子在馬臀上清脆的抽打聲。 不少行商從夢中被驚醒,披上衣服走出帳篷查看。 行商的人最怕也最常見的就是馬賊,雖然此地是邊境地帶,再往前走一點就是東耀的邊城雄城, 馬賊很少敢靠近,卻沒人敢保證一定安全。 所以他們有些緊張的目視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不少行商握緊了手里的武器。 黑暗處, 馬蹄聲終于靠近營地, 前來的只有一個騎士, 借著朦朧月光可以看到,這人雖然一身破破爛爛, 但依稀可辨是東耀國武將的服飾。 此人東耀大國官員的沉穩盡失,一臉狼狽,眼看靠近城墻, 又有了人煙,他厲聲疾呼起來。 “我是北宮大將軍的部將,快開城門!漠北反了——漠北反了——”聲音凄厲, 如夜梟般刺破夜空,打破了平靜。 城墻上方瞬時亮起火把,照得城下一片通明。 伴隨“嗖”的一聲箭響,那騎士的喊叫聲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喉頭探出的那支狼牙箭鋒,發出“嗬嗬”低嘶,從馬上翻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