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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已死,幻陣已破,接下來該是我們算賬的時候了?!弊钕瘸霈F的太虛門弟子足下踏飛劍,伸手一招,又是兩柄飛劍出現在手中,迅如閃電地向一身著萬象門道袍的弟子刺去。 后者幾十年來在幻陣中的歷練也不是虛的,當下抬起盾牌,抵住了對方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兩派弟子迅速混戰起來,又有其他門派弟子加入,很快,這突兀出現的一幫人立刻打得不可開交。 巫族擅隱蔽,身上無靈氣波動,隱藏起來后,更是難以發現,以至于這幫人在天上打的激烈不朝下看時,根本沒發現。還是其中一位人族修士被打落到地面,才忽地發現地面也有埋伏。 “又有異族!”那弟子拼命發出最后一聲嘶吼,他的胸膛立刻被其中一名巫族洞穿。人類的血rou,令后者面上忍不住浮現些許享受之色。 糟糕了…… 鐘長嶺眉頭狠狠皺起,斥道:“沒有我命令,誰允許你動手的?”權杖狠狠擊在他胸口,那巫族倒飛出去,落在沙地中,咳出幾口血,還是不得不回來認錯。 已經晚了。 人族修士發現了他們。 鐘長嶺一點都不想和人類沖突,如果可以,恨不得干脆撤退。他早就計劃好了自己的行動,等到了西域,他和魔族匯合以后,自己就坐在城里,什么也不管,其他人要做什么,和他沒有關系。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行為不過是裝聾作啞,也好過自己直白地在戰場上殺戮同胞。 但現在,他們碰面了。 方才還打的激烈的人族修士立刻又回到幻換陣中團結的模樣,按門派整齊列陣,嚴正以待地注視著眼前一大批巫族。數十年的殺戮生涯將他們從懵懂狀態轉變為合格的戰士。一出現信號,立刻將武器對準了敵人。 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怕的。他們才在幻陣中解決了不少魔族,那可是比巫族還要更可怕的對手??涩F在,站在他們眼前的巫族,似乎比他們之前對付的魔族還要可怕。 傳聞中,巫族不修靈力,精神強悍,兇狠好斗,最仇視人類,絕不可能和談。 隨著戰爭開始,不少門派古籍逐漸問世,越來越多修士了解到了數千年前那場大戰。無論是誰,記錄下那場戰爭,寫到巫族時,都免不了提到他們對人類的仇視。幾乎所有的記錄者都要寫下這么一句話:遇上了巫族,只能戰,不能和,如果實在打不過,不妨先行了斷,還能少些痛苦。 那似乎是刻在骨血里,印在靈魂中的仇視。 眾派弟子們都想起了前輩的告誡,盯著對方的眼神,愈發緊繃。他們大多數不認識鐘長嶺,但他們知道,巫族一般不使用武器,拿著權杖站在領頭的,就是巫族大長老,也是整個巫族部落中最可怕的存在。 兩方對峙,一片寂靜,唯有黃沙被風吹拂的燥熱風聲。高空上的漣漪仍未散去,還有一些修士正在趕去陣眼的路上。一些人從幻陣中離開,剛有些興奮,立刻被下方肅穆的情形堵上嘴,迅速又無聲地落在人類陣營中,無聲地壯大己方力量。 鐘長嶺敏銳感覺到許多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警惕、懼怕、仇視……即便此刻他露出人形模樣,和其他人長相沒有什么不同,但……他站在巫族部落前方,一個明顯的領導位置。 他在門內時間不長,不少人對他不熟,更不用說他現在已變成青年,許多太虛門弟子只覺得他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相反,在他身后的族民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熱切的,他們渴望著大長老下達命令,而后他們就可以用自己尖銳的爪子,狠狠地撕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的身體。 他沒有退路。 他不可能讓巫族撤退。 即便是他下達這個命令,其余巫族也不會聽從的。 短短數息對峙,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鐘長嶺面對前方人類修士或仇視或懼怕的目光,微微合眼。 他往后退一步,高舉權杖,做出了一個進攻的手勢。 剎那間,寂靜沙漠響起興奮的尖嘯。 一個個巫族族民撲了出去,道道破空聲劃過長空。人類修士們同樣高舉武器,法器、法寶等光芒耀耀,靈光閃爍。方才的安靜局面被打破,只有四處響起的廝殺聲。 鐘長嶺以權杖劃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再也無法原諒自己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不情愿的,是錯誤的,可他無法回頭。 高空中的幻陣慢慢縮小,要將困在其中的人類完全吐出來。每個跳出的人類修士都在愣住一秒后,立刻加入廝殺的隊伍。鐘長嶺如果是位合格的巫族大長老,他應當將陣法堵住,可他沒有,只是抬頭看向那道幻陣。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那道陣法有些熟悉。 還沒等他思索明白,幻陣中落下的最后一個太虛門弟子,見到了他仰起的面龐。 那人來自太虛門,漆吳山,和鐘長嶺同時入門。 鐘長嶺覺得他有些眼熟,從記憶深處挖出了一個名字。 “段文宣?” 段文宣剛從幻陣中出來,還在疑惑呢,一看底下人巫兩族對戰,立刻明白了什么,更巧的是,他發現鐘長嶺竟然也在這兒,后者還沒忘了他,竟叫出了他的名字。段文宣立刻高興起來,御劍向他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