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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不要多看?!绷_睺囑咐道。 靈光裹挾著濃郁空間氣息卷了上來,覆蓋在兩人中間,兩道身影立刻消失在房內。 房門外,一名弟子察覺不對,立刻敲門詢問,可無論他怎么問里面都不出聲,震驚之下,那名弟子闖了進去。 房間里空無一人。 羅睺出現在宗門內自己的房間里,他懷中的孩子仍處在空間傳送后的眩暈中,沒緩過神來,被小心地安置在床上,很快就合上了眼睛睡得正香。 所以,那個孩童也就沒有看見,自己師父面帶微笑出門的情形。 那笑容不如他以往那般和善,反而多了些說不出來的意味。 大半個時辰后,羅睺重新推開門,身上多了一絲化不去的血腥味。這股味道令躺在床上的孩童立刻驚醒,瞬間坐起身。 “夢魘了嗎?”羅睺問。 孩童搖搖頭,盯著羅睺看。 “師父,我們回來了?” 羅睺:“確實回來了,明日,便是為師的繼任大典?!?/br> 孩童瞪大眼睛:“這樣快?” 其他長老會同意嗎?前教主的其他徒弟會答應嗎? 他還小,這些問題不能問出口,只能用擔憂的眼神注視著師父。羅睺伸手摸摸他的頭頂,微笑道:“為師已經慢了一步,不能再拖了?!?/br> 什么慢了一步? 孩童一頭霧水。 他抱緊了被子沒有說話,又瞇了會兒,才借口說自己睡飽了出去轉轉,以借此觸碰宗門內其他人——那些竊竊私語的弟子們,在陰暗角落里眼神不斷閃爍的雜役們。 之前在凡間,凡人們消息多少不太靈便,不像之前在宮中,聽到了不少來自外界的傳聞。 傳言,這段時日實在不太平,圣月宗掌門死了,他名下弟子月荼被推上掌門之位。 而那名叫月荼的弟子,剛登上掌門之位,就立刻對萬象門示好。 又比如,前些日子傳得沸沸揚揚的太虛門天璣真人繼任宗主,老宗主不知是不是隕落了,總之,沒有在大典上現身。魔尊也出乎意料地沒有鬧事,似乎和太虛門達成了什么共識。 閑聊的弟子們越說越害怕,不光是他,聽者也覺得有一股寒氣,自腳底冒上來,直躥脊背。 這么多宗派,掌門全都死了,換了新人?,F在,他們伽羅圣教的教主也……但凡長了眼睛,都能察覺不對。 “你們說,會不會有人在背后做什么手腳?” “可是,就算一個宗門能做手腳,總不可能影響到其他幾個門派吧?” 一眾弟子面面相覷。 總不可能,每個門派都被做了手腳? 那孩童聽了也覺得有些膽寒,今生的事態發展與前世完全不一樣,他甚至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又會有哪些人死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暗斗中。 的確是暗斗,自始至終這幾個門派就沒有真正打起來——至少他死前沒有,但遭到波及的人卻越來越多,意外隕落的人同樣增多。那段時間,人人自危,誰都不敢保證下一個死的是不是自己。 他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死,垂頭喪氣往回走,忽地周圍人像被什么東西追著似的拼命往一個方向跑,抬頭一看,天上不少飛舟也往一個地方去。 怎么回事? 他呆呆地看著天際,強大神識外放,叫他聽清楚了那些驚慌之下泄露出的一點驚叫。 “……阿納伽衣長老……坐化……” “走火入魔……” 該不會,這股風潮又蔓延到了長老身上吧?宗主沒了,接下來是長老,之后呢? 他頭上忽然籠罩下一片陰影,抬頭看去,正是他師父秀麗平和的面容。 “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羅睺問。 孩童蠕動嘴唇,指著天邊那些幾乎變成流星的飛行法器劃出的靈光:“師父,他們怎么了?” 羅睺看一眼,不知接收到了什么命令,將人抱起往房間走:“門派有大事,你待在房間里,不許出來?!?/br> 孩童知道自己尚年幼,什么也不能坐,只好乖乖坐在房間里,房內擺了不少經書,他取下一本慢慢翻,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這又是發生了什么事? 阿納伽衣長老走火入魔了? 他不大相信。 * 羅睺坐在高臺,垂下眼簾,正正好以一個憐憫垂首的姿態俯視著底下諸位長老。 大殿中,一個又一個紅衣僧侶垂頭,他們手中托著金缽,每一個金缽上,都是一顆顆光潔圓潤的舍利子聚成的小堆。 “十六位大長老,一夜之間全部走火入魔坐化,這件事說出去,實在不可信?!绷_睺平靜道,“上任教主,也是走火入魔坐化而亡,諸位怎么看?” 上首位置空著,他的位置在左數第一個,正好能將底下幾百號長老的面容映入眼簾。 隨著他的發問,底下眾人皆忍不住側耳交流起來。 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還有些膽寒。 當然,有不少人的膽寒是沖著臺上這一位去的。 眾人皆知羅睺在外苦修,誰知他一回來,其他十幾位長老全部隕落,說和他沒有關系,沒有人信。 可若真是他所為,當他在外游歷時,教主的隕落就顯得格外可疑。 羅睺輕聲問:“討論出來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