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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嚇得倒退了三步,溫煜趕緊扶住了她,她抬起眼,對著謝云嫣哀聲叫道:“嫣嫣,你真的不顧為娘的死活嗎?” 謝云嫣看了蘇氏一眼,神色淡淡的,低下了頭,轉身離去。 —————————— 溫煜和蘇氏到的時候,李玄寂在書房寫字,劉長史將他們帶到書房門口,卻不進去,而是叫了幾個侍衛。 燕王府的侍衛皆是精壯強悍之輩,他們氣勢洶洶地上前,直接將溫煜夫婦按倒了地上。 溫煜驚得魂飛魄散,高聲叫了起來:“豈有此理,我乃是朝廷命官,堂堂侯爵,你們怎可對我如此無禮,燕王呢?我要面見燕王殿下?!?/br> 劉長史不為所動,指著溫煜夫婦,對眾侍衛道:“王爺的吩咐,各打二十大板?!彼肓讼?,又補上一句,“悠著點,別打死了,等會兒王爺還要找這兩個問話呢?!?/br> 蘇氏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萬萬不可,我是個婦道人家,縱然犯了大錯,也沒的如此受辱,求王爺開恩、開恩??!” 溫煜也跟著大叫求饒。 侍衛嫌他們叫得煩,怕驚擾了燕王,隨便找了破布過來,把兩個人的嘴巴都給堵上了,然后二話不說,舉起了板子。 結結實實的板子砸在腿臀部,發出沉悶的擊打聲。這些侍衛是老手,一板子下去,立即皮開rou綻,叫人疼到極處。 溫煜夫婦口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瘋狂地掙扎起來,就像砧板上的魚,活生生地想跳起來,卻被死死地按住。 有人在旁邊用平平的語調一板一眼地數著:“一、二、三……十、十一、十二……” 果真是扎扎實實地打了二十板子,一點兒沒摻水。 這一頓打下來,溫煜和蘇氏都向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濕漉漉,打出來的血水、疼出來的汗水、哭出來的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就像兩團爛泥,軟軟地趴在那里,不得動彈。 蘇氏畢竟嬌貴,此時已經翻著白眼暈厥過去。 劉長史揮了揮手,就有下人端來了一盆水,毫不留情地潑了過去。 “嘩啦”一聲,把蘇氏澆了個透心涼,她尖叫一聲,又醒了過來。 這時候有人出來,傳了李玄寂的吩咐:“打完了嗎?王爺叫帶進去?!?/br> 于是侍衛架住溫家夫婦的胳膊,就像拖麻袋一樣給拖了進去。 書房內。 李玄寂高坐上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色只是淡淡的,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嚴卻令溫煜渾身戰戰、驚恐不安。 “見、見過王、王……王爺?!睖仂咸鄣迷挾颊f不清楚,癱在那里,勉勉強強擠出幾個字,“王爺饒……饒命?!?/br> 李玄寂將茶杯放下,發出“咯”的一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格外令人心驚。 他看了溫煜一眼,語氣平常:“這一頓打,是給謝家的女孩兒出氣的,至于個中是何緣由,你們兩個心里清楚,本王就不多說了?!?/br> 蘇氏涕淚交加,伏在地上大哭:“我的嫣嫣,我的兒啊,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哪……” “若不是她求情,本王原來是想砍了你們的狗頭?!崩钚爬淅涞乜戳颂K氏一眼,“怎么,莫非以為本王殺不得你們嗎?” 安信侯又如何,在燕王的眼中,和蟲豸草木大約也沒甚至太大的分別,他說殺得,那便是殺得,沒有人不信的。 蘇氏后半截話被嚇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只敢在那里哆哆嗦嗦地抽泣,不敢言語。 李玄寂把目光轉向溫煜:“本王生平所言,向來無人敢逆,安信侯爺勇氣可嘉,令人詫異,本王當初去你府上,是怎么和你交托的,嗯?” 李玄寂的目光如同利劍淬冰,看得溫煜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更說不出話了。 蘇氏想要爬上前去求饒,但她被打得稀爛,兩條腿疼得火燒火燎,半分不能挪動,只能伏在地上不住叩頭:“王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和我家侯爺無關,平日挑唆阿眉和嫣嫣爭搶世子也是我的主意,就連這回,也是我瞞著侯爺,自作主張答應了溫昭儀,一起陷害嫣嫣,侯爺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王爺若要責罰,就請責罰我一人,我都認罪?!?/br> 李玄寂淡淡地“哦”了一聲:“未曾想,你這婦人是個情深意重的,這時候倒有擔待起來了?!?/br> 溫煜面露愧色,他本待替蘇氏分辨兩句,但嘴巴張了張,又艱難地合上了。 蘇氏這時候豁出去了,少了幾分畏懼,咬牙道:“蒙侯爺錯愛,不嫌棄我是二嫁之身,對我有情有義,十幾年不變,反觀謝家,連累我身陷囹圄,害我在獄中產女,差點死在當場。兩相比較,我自然是要報答侯爺的恩義?!?/br> 李玄寂冷冷地道:“謝家風光的時候你享受過了,到謝家遭難,你卻怨恨起來,可謂翻臉無情,更何況,當日本王叫了宮中穩婆替你在獄中接生,乃是受了謝鶴林所求,說起來,謝家也沒有很對不住你,你有什么臉面來說謝家的不是?!?/br> 蘇氏怔住了,她回過頭來,看著溫煜,驚疑不定:“侯爺,那時候叫了穩婆去天牢替我接生的,不是你嗎?” 當年兩個接生的嬤嬤自言乃宮中女官,奉貴人之命而來。蘇氏始終以為是溫煜求了他妹子出手相助,對此感恩不盡,她后來曾與溫煜提及此事,溫煜并未否認,含含糊糊地應了,她也從未疑心過,時至今日才知道其中真相,由不得一陣心慌氣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