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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沒事啊,您的衣裳都被大妃給打爛了……”蘭淵心疼地說:“一定很疼吧?” 白氏搖頭道:“沒那么疼。你忘了,以前還有打得更狠的時候呢?!?/br> “薩仁吉雅可真不是人!”蘭淵頗為氣憤地說:“您是被汗王從南朝強擄來的,又不是自愿要和她相爭。都是女人,她何苦這樣欺負您呢?” “噓……”白氏見她竟然直呼大妃名諱、抱怨起大妃來,不由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緊張地說:“蘭兒,你說話小心些,萬一叫人聽去了……” 蘭淵苦笑一聲,自嘲地說:“您多慮了,除了俊弼之外,哪還會有人愿意靠近我們???” 提起兒子,白氏和藹淺笑:“俊弼來過了?” “嗯!”蘭淵說著便將她留給白氏的吃食端了過來,“俊弼還挺厲害的,送了好些吃的過來,您快吃點兒東西吧!” 白氏的確是早已饑腸轆轆了,但她并沒有急著進食,而是看向蘭淵:“你呢?一起吃吧?!?/br> 蘭淵搖搖頭:“我吃過了,這份兒是給您留的?!?/br> 白氏掃了一眼就知道,蘭淵肯定是給她多留了些,自己壓根就沒吃幾口。 看著身形單薄如紙的女兒,白氏心疼地說:“你再吃一點吧,我沒什么胃口,吃不下的?!?/br> 蘭淵見白氏一副自己不吃、她也不肯吃的樣子,只能撕了一小塊羊rou放在嘴里慢慢地嚼著。 母女倆靜靜地吃著東西,一時都沒有說話。 誰知吃著吃著,白氏臉上忽然直直地流下兩行淚來。 蘭淵忙問:“這是怎么了?可是傷口疼?” 白氏搖搖頭,闔上眼睛哭泣著說:“都是娘沒用,是娘拖累了你……你身子還沒好全呢,就讓你反過來照顧我……” “娘,您這是說的什么話!”蘭淵忙道:“今日您去取水是為了我,被大妃毒打也是因為我,要自責也應該是我自責才是,您干嘛這樣想??!” 說起今日之事,白氏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蘭淵:“蘭兒,娘覺得你這次生病之后好像有些變了……今日大妃誣陷我們之時,我叫你不要反駁,可你……你同娘說句老實話,你是不是故意激怒大妃的?” 蘭淵沒想到白氏還挺了解她的,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 對著白氏,蘭淵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我是看到了父汗,所以才有意將大妃的鞭子往自己身上引,可我沒想到娘你會……” “蘭兒,”不及她繼續說下去,白氏慌亂地抓住蘭淵的手,哀切地看著她說:“答應娘,別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好不好?大妃她出身顯赫,女兒又是北越王妃,就連汗王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娘倆孤苦無仃,和她作對不是自討苦吃嗎?” 蘭淵搖了搖頭,不贊同地說:“娘,您錯了。這些年來我們對大妃百依百順,從來不敢逆著她的意思來,可是怎么樣呢?我們如此謹小慎微地活著,不還是要經常遭到大妃的毒打?歸根結底在大妃看來,我們的存在就是錯的。就算我們把姿態放得再低,大妃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白氏沒想到向來寡言少語的女兒忽然間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一怔。 蘭淵在外頭演戲就夠累的了,不想在自己人面前還辛苦偽裝,干脆告訴她說:“您剛才說的沒錯,病好之后我是變了,可您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br> 白氏急道:“蘭兒!怎么能說那個字呢,你……” “娘,我說的是真的。前些日子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大妃他們將您凌虐至死,弟弟被他們害得失了心智,英年早逝,我自己也沒有活到三十歲便撒手人寰……那個夢實在太過真實,我好怕,好怕我們三個真的會是那樣的結局……” 按說說到這里,蘭淵是該掉幾滴眼淚才顯得更加真實的。好在白氏關心則亂、根本沒注意到那些細節,倒是省去了蘭淵的眼淚。 聽完女兒的“夢境”,白氏握緊了蘭淵的手,一臉的憂慮之色,嘴上卻在安慰:“不會的不會的,我倒也就罷了,你和俊弼都是汗王的親生骨rou,汗王再敬重大妃也不會縱著她害了你們的性命去……” “眼下或許是不會,可您有沒有想過,若是父汗先走一步,由大妃的兒子繼承王位呢?慕容俊義可是和大妃一樣,向來十分厭惡我和俊弼的。還有我,我若是嫁在孟溪部尚且還能得到父汗的一絲庇佑,可若是被大妃嫁到了外族去……到時候又有誰能護得了我呢?” “外族?”白氏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身處異族的經歷簡直生不如死,瞬間臉色煞白,“不,不行,蘭兒你不能嫁到別的地方去!萬俟少將軍不是很喜歡你嗎,那個小伙子人很不錯,依娘看你就嫁給他、留在孟溪好不好?” 蘭淵苦笑道:“娘,沒這么簡單的。今日您也看到了,萬俟夫人明知道洛歸與我要好,卻還是出面為大妃作證,可見她根本就不喜歡我。這也難怪,聽說大妃有意將寶芝許配給洛歸。和寶芝相比我一無所有,萬俟家是顯貴,萬俟夫人怎么會愿意舍棄寶芝這個父汗和大妃的掌上明珠、選擇接受我呢?” 事實上因為最近是旱季之故,孟溪部根本就沒有cao辦喜事的氛圍,所以大妃想把寶芝嫁給萬俟洛歸這事兒還沒有外人知曉,蘭淵也是從書里頭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