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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失敗了么。唐七月的眼里驟然黯淡,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她陡然站立不住,跌坐在床邊。 因為動作慌亂,她自小隨身帶著的玉佩掉出一角,碰到了李文忱的手心。 不知道為什么,李文忱眉頭忽然松緩,喉嚨輕動一瞬。 “喂進去了!”大太監的情緒立時激動起來,壓低了嗓音歡呼一聲。 唐七月精神振作起來,繼續慢慢喂著。 等一切結束后,唐七月把碗擱在一邊,出神地盯著李文忱的臉。 就是面前這張臉,讓她氣過怨過,夜深人靜時也曾恨得咬牙切齒的??烧娈斎缢?,見這張臉愈來愈蒼白下去,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心疼的。 算了,唐七月忽然長舒了一口氣,吐出自退婚后一直憋在心里的郁氣。 就這樣吧,她不再恨李文忱了。就此以后,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不同于之前對李文忱的愛搭不理,接下來的幾日,唐七月不時跑過來看看李文忱,心時時刻刻都牽掛著那里。 然而即便再是如何關注,李文忱的情況仍沒有轉好。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大太監成日里長吁短嘆,急得滿頭熱汗,卻仍無濟于事。他試過很多種方法,可無論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喂,李文忱頂多喝下去一點,再多喂點就都吐出去了。 唐府氣氛越來越壓抑。 哪怕唐父素日來都在唐母和唐七月面前唾罵李文忱,成日里嫌棄這嫌棄那,可也忍不住私下里來找大太監,關心了句:“他,還能好么?” 沒曾預料的是,唐七月和唐父極有默契,此時也正好來找大太監。一聽這話,她立時藏在了門外,屏氣等待著大太監的回答。 然而縱使只是個這樣簡單的問題,大太監也回答不出答案。 在一片沉默中,唐父陡然明白了答案。在一瞬間,唐父甚至有些恍惚,原來事情都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么。 淚水在一瞬間盈滿了唐七月的眼眸,她陡然一顫,轉身跑去了李文忱所待的房間。 見他的兩頰已越來越瘦,想想還有這么多人關心他記掛他,可他卻什么也意識不到,唐七月抽噎一聲,忍不住怒道:“你醒來??!你還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沒做,你還有想見的人沒有見,你怎么人心就這樣死去?你忘了你曾有過的雄心壯志么!” “七月小姐!”大太監正好趕來,聞言立即上前阻止,怕七月擾了李文忱的清靜。 “醒來??!”唐七月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蜿蜒流下,滴落在李文忱的臉上。 李文忱的眼睫陡然一顫。 屋中立時一靜,幾人心都緊緊提起來,俱都希冀地盯著李文忱,見他慢慢睜了眼。 真的醒了! 可眾人剛要圍攏上去關心,就見離床邊最近的唐七月身形一個搖晃,忽然直往地下栽。 怎么李文忱剛好,又有人出事了?唐府里立時又產生一片慌亂,眾人扶的扶,攙的攙,剛讓唐七月躺在床上,又急匆匆去請來了大夫。 大夫一陣診斷后,才舒了口氣:“無事,只是七月小姐最近勞累所致,此時精神驟一放松,所以撐不住昏睡了過去,再歇會兒便可醒了?!?/br> 唐父的臉色立時難看起來,在心里偷偷又給李文忱記了一筆。 唐七月深深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她剛睜眼,混沌的腦海里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李文忱醒了。 唐七月立時掀開了被子,匆匆整理一番后趕了過去。 一進門,就見大太監圍在李文忱身邊不停打轉,連問三遍身體狀況。 李文忱揮了揮手,安了大太監的心:“無大礙?!?/br> 還真別說,雖然他此時臭著一張臉的樣子格外讓人想沖臉上揍他一拳,可也比躺床上的死樣子好多了。唐七月噗嗤一笑,悠哉地半倚在門邊問:“終于舍得醒了?” 李文忱一聽這個聲音,驚得勺子掉到了碗里。 這個聲音……李文忱不敢置信,他緩緩抬頭,心中生怕只是一場夢。 還好,面前站著的真的是唐七月。李文忱不錯眼地盯了半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記得在他昏迷前,他與唐七月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面了。這樣一想,李文忱的臉色不由黯然下來。 大太監連忙將他重傷后發生的一切細細告知。 聽到這里竟是唐府,李文忱身體一僵,生硬道謝。 唐七月驚訝地看看他此時狼狽的神情。自打退婚以后,她就再也沒見過李文忱。她還以為等他們見了面,李文忱定會在自己面前炫耀一番,表達自己過得有多會快活,結果他竟然會感覺尷尬? 唐七月心里陡然意識到,是不是他心里也曾有過歉意呢? 心中郁結消散一些,唐七月忽扯出抹笑,狀若無事發生,主動道:“我這里可講報酬的,之后記得回報?!?/br> 李文忱眼里立時盈滿了不可思議。這真的是唐七月么?以唐七月的脾氣,她一見了自己,不該罵他一頓嗎? 李文忱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他當然不是希望別人罵他,只是見唐七月不氣了,他還真覺得好似缺點什么。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一見這個笑容,李文忱心里突然一松,甚至是有些懷念的一直盯著唐七月的臉,輕輕嗯了一聲。 此后幾天,李文忱安心養傷。除了偶爾唐父過來吹胡子瞪眼地刺幾句,他過得很是順心,傷也慢慢好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