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等這次讀完回來后,席兄的學問怕是又要精進不少吧……等日后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拉拔我們一把啊?!?/br> 席景許笑笑,只端起茶來輕抿幾口,面上沒有任何表示。他自小就格外受人推崇,對這樣的稱贊已經見怪不怪了。 “聽說你那小叔最近也在讀書?” “對啊對啊,我聽說你小叔最近頗為用心,好像連著幾日都是世子妃親手將午飯給他端去書房呢?!?/br> “你們快別說了。把他和我們這樣正經讀書的放一起,怕不是在羞辱我等!”這人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樣子,“就他,能讀出個什么樣來,怕不是連字也認不齊?!?/br> 余下幾人立即嗤嗤笑成一團。 席景許一愣,抓著糖袋子的手突然多了幾分力道。他近來刻意忽略了大房的消息,竟不知道姜艾對席衍如此體貼? 恍若有一把無名之火涌上心頭。席景許忽略了心中不舒服,冷笑了聲:“席衍那個廢物,有什么比得上我的?!?/br> “就是就是?!睅兹艘娤霸S竟是跟他們意見一致,更高興了,等說得痛快了才又各自回了府。 姜艾和席衍本是在吃早飯,忽有下人掀開簾子進來,稟告說太子李文忱來恭賀席衍大婚之喜。 姜艾一怔,這大婚都過去好些時日了,怎么現在才來祝賀?她思索一番后,連忙吞了幾口飯,起身去內院回避。 可剛走到院門口,姜艾就和太子李文忱碰了個正著。 李文忱率先反應了過來,他立即笑得分外親近,行禮動作規規整整分毫不差:“見過嫂嫂?!?/br> 席王爺是皇后的親弟弟,按照輩分,席衍算是太子的哥哥,故稱姜艾為嫂嫂。 姜艾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謙和,趕緊回了一禮。借這時機,她匆匆打量了太子一眼,發現他雖貴為太子,可著裝倒是簡素,只是俊秀的臉上仍殘留幾分病態的蒼白。 太子的身體情況在整個大乾朝都不是秘密。他出生時從娘胎里帶出了弱癥,經過了數次太醫搶救,才險險保住了性命。 聽聞太子自幼聰慧,光風霽月,可不知為什么,姜艾卻不太覺得親近,故只是客套一笑。聽說席衍和太子關系親近,也不知這兩個脾性相對的人,是如何湊到一處的? 不過也對,畢竟是親戚嘛,總會有些來往的。姜艾搖了搖頭,不去想了,匆匆離去。 李文忱仍舊掛著熱切的笑容,及至走進屋內,他才將忍了許久的咳嗽咳了出來。他一向要強,素來是不肯在人前露怯。 緩了緩氣息,李文忱嗤嗤笑開,毫不客氣地開口:“我看這姜家大小姐倒是變了不少?!?/br> 以前宴會上,他也曾遠遠瞥過這美名動京城的姜家大小姐,倒是沒對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覺和京中女子都一樣,渾身透著股嬌弱勁兒。不過現在再看,身上倒是多了一份兒韌勁。 可李文忱端著架子挑剔道:“也就勉強能看吧,也不比其他人優秀多少?!?/br> 席衍素知李文忱面熱心黑,向來吐不出一句好話。他眉梢微挑,淡淡道:“你該尊稱她嫂嫂?!?/br> “是是是,嫂嫂?!崩钗某老騺碜焐险J錯的比誰都快,他將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飛快轉了話題,“那畫中女子究竟是誰,你莫不是最近遇到了哪位絕世美人?” 席衍反問一句:“你見我近日出過府么?” 這倒還真沒有,看來又是席衍虛構出來的。李文忱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棄了心中揣測,嫌棄地撇了撇嘴。他是真看不懂那些文人舞文弄墨之作,費這些功夫做什么,在他看來,有這才華有這精力,還不如都用來寫奏折。 李文忱困倦地打了聲哈欠,他已經好幾天沒好好歇息了:“之前對不住,最近宮里上下都忙著找李文恒,我就沒去你婚宴上沾喜氣?!?/br> 席衍眉目一動:“找著了?” 三皇子李文恒,是京中人盡皆知的小可憐。聽說是昭成帝醉酒后寵幸了一個冷宮宮女,這才有了他。 可是那名宮女似乎犯了瘋病,竟偷偷把李文恒藏在了冷宮里。后來那宮女早死,就只留下李文恒獨自一人,誰也不知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及至李文恒七歲,才被人發現帶離了冷宮,恢復其三皇子的身份。 李文忱皺著眉點了點頭。倒不是他對這弟弟有偏見,只是李文恒性子頗為陰沉,就跟那黑沉沉的影子一樣,總是自己一個人藏在角落,從不肯參與兄弟間的談話。李文忱嫌他眼神太過于陰惻惻,因此兩人并不親近。 因與李文恒不熟,所以李文忱也只簡單講了講自己知道的:“聽說他趕去岳省處理公務后,回來的路上被不知哪方人馬追殺,然后逃到了徐家村,近日才和父皇派出搜救的人聯系上了?!?/br> 一想起這點,李文忱砰地一聲擱了茶杯,心浮氣躁:“也是因為這件事,朝廷上現在隱隱有些風聲,說是我派人去刺殺他的?!?/br> 因李文忱身體素來不好,朝中大臣對此頗有微詞,太子之位并不穩當。此事一出,他在朝中的名聲又是一場大跌。 席衍一頓,立時想通了其中關鍵。追殺也是需要人力成本的,像李文恒這樣的小透明,怎么會有人專程去刺殺他? 這里面嫌疑最大的,還真是李文忱,為了鞏固太子之位才下手的。 可李文忱自己心知肚明,他斬釘截鐵道:“我瘋了不成,怎么可能下這樣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