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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緒被謝遇時以“越城分部需要他這樣的人才”實則“眼不見為凈”的理由,遣送到了另一座城市,謝安蕊本來想跟去,謝遇時一句“我是在考驗他,要是他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這輩子都別想進謝家大門”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這場雪斷斷續續持續了好多天。 懷孕后,趙卿陸也跟返老還童了似的,就愛玩小孩子的游戲,平時在家沒事就堆樂高,這會只想和謝安蕊打雪仗。 “時時,我想出去玩?!彼郯桶偷乜聪蚵涞卮?,外面白茫茫一片,小路兩側積雪堆得很高。 謝遇時不贊成,“你懷孕了?!?/br> 雨雪天氣路面濕滑,雖說通往花園的積雪都已經被清掃,但他還是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而后溫聲細語哄了好一陣,趙卿陸是一點沒聽進去,抱著他胳膊撒了會嬌。 見人一點松口的跡象都沒,小嘴倏地扁起來,理直氣壯地說:“懷孕就不是人,沒有人權了是嗎?” 謝遇時:“……” 張牙舞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犯了什么違背倫理道德的大罪。 謝遇時語塞,垂眸看著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自己袖口。 沒幾秒,她陡然切換成委屈至極的腔調:“你以前很寵我的,可自從我有了寶寶后,你最喜歡的人好像不是我了?!?/br> 眼見矯情快要溢出公館,謝安蕊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拿起手機撥通沈緒的號碼,直到對面清寒的嗓音響起時,心里的膩歪感才得以消散。 謝遇時知道她在無理取鬧,可就是拿她沒有辦法,短暫的僵持后,妥協在對面一雙映滿期待的透亮眼睛里。 趙卿陸瞬間笑彎眼睛,舉手保證道:“我一定會很小心的?!?/br> 中途,謝遇時去接了通電話,讓張嫂幫忙照看會。 高權打來的,說鋒行今天結束完破產清算,譚建彬也因經濟犯罪鋃鐺入獄。 謝遇時不甚在意地應了聲。 掛斷電話,他走回花園,在密密匝匝的枯枝叢中找到趙卿陸的身影。 大概是玩累了,趙卿陸這會正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享受著孕婦高貴的特權,對著三米開外的小姑子指手畫腳。 “我也想要玩雪球,你給我團個大點的?!?/br> 謝安蕊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她,“你不會自己來?” 趙卿陸攤開已經摘下手套、凍到有些泛紅的手掌,“俗話說的好,十指連心,母子也連心。所以——” 謝安蕊連忙捂住耳朵后退幾步,對方音量又細又高,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到了一串沒什么邏輯但又挑不出錯的發言。 “我的十指就等于我肚子里的寶寶,可不能挨凍?!蔽惨羯蠐P,帶點恃寵而驕的得意。 “……” 這口才,不瑞思拜不行。 謝安蕊心里不樂意,但還是乖乖蹲下身,結結實實地造了個鉛球般大小的雪團子,捧到趙卿陸面前。 身子剛轉過去一半,余光里一團白影猛地朝自己飛來。 啪的一聲,砸在她厚實的羽絨服上,化成零零散散的碎沫,撲簌簌地往下掉。 整整過去五秒,謝安蕊才從“農夫與蛇”的故事里緩過神來,眼睛瞇成一條縫,惡狠狠地看過去。 始作俑者倒是一副無害的表情,柔軟的毛線帽下,一雙眼睛彎得像月牙。 “趙卿陸!” 謝安蕊氣得直跺腳,作勢剜出一片抔雪朝對面砸去。 謝遇時眉心倏然擰起,抬起的腳在趙卿陸做作地撫摸起已經顯懷的肚子上,又縮了回去。 隱隱約約聽見她說:“寶寶,你姑姑生氣了,這可怎么辦呀?” 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狐假虎威。 謝遇時沒忍住笑起來,目光溫柔,盛滿了寵溺。 意料之中,這聲后謝安蕊便收了力道,泄憤似的將雪球往地上砸,留給她一個“老娘又氣又憂?!钡谋秤?,縮到角落繼續堆她的雪人。 趙卿陸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過了頭,雙手撐在身體兩側,艱難起身,走路姿勢小心翼翼的,一手還牢牢捂著肚子,以至于腳步看上去滑稽笨重。 好一會,她才挪到謝安蕊身邊蹲下。 謝安蕊氣咻咻地給雪人戳出兩骷髏眼,頭也不抬地悶聲問:“你過來干什么?” 直白地表明“我生氣了,姑嫂關系暫停五分鐘”的態度。 趙卿陸把手套戴了回去,啪啪幾聲,將雪球壓實,笑盈盈地說:“來幫你的忙呀?!?/br> “你別添亂就不錯了?!敝x安蕊小聲嘟囔了句,但也沒阻止她的加入。 幾分鐘后,趙卿陸小嘴開始叭叭,對謝安蕊的審美進行徹頭徹尾的評判。 “你怎么回事,為什么要給它圍上綠毛巾、帶上黃帽子,鼻子還用的紅蘿卜?你非得在我家后花園整個紅綠燈出來嗎?” 謝安蕊不甘示弱地反嗆:“你還一天到晚說我哥是老古董,我看你才是!時代一直在進步,可你看看你自己,審美有跟上一星半點嗎?怪不得工作室的業績越來越差,誰還樂意穿這么落伍的衣服上街?” 謝遇時:“……” 果然三句不合,又吵了起來。 頭疼歸頭疼,但他依舊沒有出聲阻撓,走到藤椅邊坐下。 在寂靜的風雪之外,一瞬不停地看著不遠處沸反盈天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