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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地道。 “咕嚕、咕?!?/br> 說著說著,我瞥見佳奈竟然把整顆頭泡進了霜火酒池里,大口牛飲起來,連忙快步奔到池邊,一把將她抱起。 “嘻嘻……好好喝喔……我還要……” 佳奈頭發都凍成冰絲,肌膚卻火燙無比,整個人無端傻笑,渾身酒氣,已經完全醉了。 伊織無奈,見四周桌椅一類物品皆無,索性自己幻化出一張床來,讓佳奈上去躺著休息。 我坐在床邊,抬頭上望。諸神殿的屋頂是透明的,像是剛出爐的玻璃藝品般,不斷向上拉長延伸,末稍隱沒在近黑的深藍天空里,幾不復見。 過得許久,夜終于降臨了,開始有亞瑟神族的人走進眾神殿。 佳奈依舊醉倒在床,伊織斷斷續續地喝了好幾十杯霜火酒,臉色也通紅起來,開始顯得有些不勝酒力,我則因為身體難以承受霜火酒暴冷暴熱的刺激,自第二杯后,便再也不敢喝了。 “天黑了耶……影哥哥……嗯嗯?!?/br> 伊織捧著曲角桿,不不扭扭地倚在我肩膀上,不安分地扭來扭去,看來是真的有些醉了。 (不愧是用巨人尸體釀造的烈酒,竟連伊織都會喝醉…… “對呀,歐汀應該也快下來了……” 我道,摟著伊織,免得她不小心滑落到地E?!斑€不快點下來,要我們等多久呀!” 伊織突然大聲喊道,引來四周的好奇目光,“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個老頭罷……嗚!” 叮當一聲,伊織手中的曲角杯滾落于地,溢出的霜火酒凍了一片。 “伊織,你醉了,先睡一下!” 我見伊織口無遮攔起來,連忙把她的嘴按住。 “睡?” 伊織先是楞了楞,接著一臉妖艷地笑了起來,“好啊,影哥哥,我們來睡,嘻嘻……上說著說著,她動手便解我衣服,臉湊上來就是唇壓舌舔,吐氣還因為霜火酒而忽玲忽熱,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伊織!” 我慌忙制止她,“別鬧了,這里可不是什么……” “嗯,別怕,我把這些礙事的人全打死就好了?!?/br> 伊織夢茫茫地笑道,手抬起來,波動震撼,頭頂上便幻化出幾十座巨大炮臺。 四周的亞瑟神族感受到伊織的敵意,紛紛怒吼起來,拔出腰間的戰斧長刀,眼見沖突一觸即發。 “伊織!” 我大驚,剛好此時瓦爾姬麗九姊妹也走進了眾神殿里。 “你們這些……別來煩我和影哥哥……嗯……” 豈料,伊織說著說著,人竟飄飄軟倒,倒在佳奈旁邊,呼呼睡去,炮臺也跟著煙消云散,一場危機便這么化于無形。 不過,亞瑟眾神可沒這么輕易就放過我們,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四周,高聲喝罵。 “各位,沒事的!” 就在我覺得大事不妙時,幾名瓦爾g<麗齊聲大喊,“他們可是父神邀請來的客人,不要失了禮數!” 眾神聽見既是歐汀所邀,也不多說,干脆地閉嘴走開。見到人群散去,我這才松了口氣。 回頭往珊碧絲等人方向望去,她們已經席地而坐,和其他人一樣喝起了霜火酒,并沒往我這邊招呼。 又等了一會二僅幕覆蓋住了整片天空,還是不見歐汀從觀宙臺下來。 四周的亞瑟眾神也詫異地交頭接耳起來,似乎歐汀從未如此晚過,平常他一到黃昏便會回到瓦爾哈拉的。 (對了,托爾和賀爾德也不見人影,他們不知道去哪了。 一陣熱騰騰的烤rou香味撲鼻而來,英靈們從眾神殿周圍的出入口搬人數十頭烤得香脆紅酥的大豬大牛,供眾神享用。 由于等了一天,我也餓了,便要了幾塊烤rou,吃了起來。 如此又過了好一陣子,連眾神都吃飽了,還是不見歐汀回宮。 我不禁焦急起來,究竟歐汀葫蘆里賣著什壁霄藥?為什么拖了這么久還不讓我見他一面? 終于,隨著星月高掛,等得不耐的亞瑟眾神一一起身離去,沒有離去的,也多是酒是飯飽,干脆席地而睡。沒過多久,眾神殿里已是鼾聲如雷,到處都是穿著戰甲躺平的戰士。 “二這真是奇怪,父神怎么會在觀宙臺上待這么久還不下來?” 珊碧絲道。 “他真的有要緊事和我說嗎?” 我道,枯等了這么久,已是滿肚子火。 “父神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你應該繼續等候?!?/br> 珊碧絲道,“我們還要準備明天的演練,不陪你了?!?/br> 等到瓦爾姬麗九姊妹也離開眾神殿后,四周名符其實是尸橫遍野,橫得全都是些睡死的人,亞瑟眾神不論,連伊織、佳奈也沉眠不醒,怎么搖怎么喊都沒用。 我無奈地坐在床邊,弧伶伶地苦等,等得眼皮酸重,也開始打起盹來?!?/br> “……阿劫瑪諦?!?/br> (……嗯? “睜開眼睛,阿劫瑪諦?!?/br> 一道低沉,略帶艱澀的嗓音道。 我驚醒過來,從床上彈起。 睜大眼睛看,四周依舊躺著一堆人,伊織、佳奈也還沉浸夢鄉。唯一不同的,是霜火酒池旁,多了一頭和人差不多大的黑狼。 (那是……是歐汀腳邊的狼! “過來這邊?!?/br> 黑狼的嘴唇略略翻動,撩牙底下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剛剛和我說話的果然是你,你是歐???” 我道,小心繞過地上的人,走到黑狼旁邊。 “不,我不是歐汀,我是漢彌爾?!?/br> 黑狼道,就近一看,它頭上有著像獅子樣的黑色鬃毛,顯得十分威嚴。 “我來此,是為了傳達予你古老的神秘?!?/br> 黑狼漢 彌爾道,“看著我的腳?!?/br> 漢彌爾伸出前腳爪,爪尖停留在霜火酒池上,沒有英靈辛勤攪拌,酒池上頭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黑狼的爪子在冰上緩緩移動,無聲無息地刻畫出一個看起來像是文字,又像是圖畫的線條構造。 “比?匕尤?” 我念不出那是什么,這是字?還是圖畫?““都不是,這是神秘?!?/br> 漢彌爾道,“在霜火酒再度結冰前,將這個神秘牢牢印烙在你的腦海眼底,絕對不可忘了,因為我不會再寫第二次?!?/br> “……” 雖然沒什么道理,但我知道這一定是歐汀的安排,逐努力盯著冰池上的流水文字,想要把它硬記下來。 但霜火酒不斷流動,轉眼又逐漸成冰,漢彌爾的爪痕很快就消失了,我也不知究竟記起來了沒有。 “那個……那個符號到底是什么意嗯?” 我道,“如果你告訴我它的意嗯,我可以記得更牢的?!?/br> “如果我告訴你神秘的意義,神秘便不再神秘,也將因此喪失所有的力量。漢彌爾淡淡道,” 現在跟著我來,我帶你去見歐汀?!罢f完,漢彌爾緩緩踏過沉睡的人群,我望了伊織祁佳奈一眼:心想她們應該不會有事,便獨自尾隨漢彌爾走出眾神殿。 黑夜的瓦爾哈拉宮比白天時更加令人迷惘,我幾乎是摸黑在走的,幸好漢彌爾晃動的尾巴尖端還有一點點光芒,引領著我不致迷失。 “我們到了,往前走,歐汀在那兒等你?!?/br> 漢彌爾止下腳步,坐在一根廊柱旁邊。 我只能依稀看到有大概四根柱子彎下頭來,聚成一個拱形,拱形后方有微微的光亮,逐穿過漢彌爾當面前,朝著光亮走去。 突然腳步一頓,漢彌爾用腳爪勾住了我的衣擺。 “我再給你一個忠告,” 漢彌爾的眼睛發出比幽暗更隱晦的冥光,“把符號忘記,記住,是神秘?!?/br> 說完這句跟謎語一樣的話,漢彌爾便放開了我,轉身離去。 我完全無法理解它的意思,但我知道這句話非常重要,遂在心中默念了數次,將它背了起來。 然后,我穿過了那個模糊難辦的拱形廊柱。 一開始,我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拱柱后頭會連接薊這么一個神奇的地方。不過仔細想想,類似的事情以前在瑤池的時候便遇見過不少次,其實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穿過拱柱,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但卻密閉的球形空間,鋪地的金色瑞草頭連著腳,腳連著頭,把空間內的每一寸地表都覆蓋住了。 球形空間的正中心虛浮著一團明亮的光氣,光氣中伸出數尾巨大的帶須樹根,糾結成不扭的辮子模樣,清澈的液體從樹根的末梢,滴滴答答,點點滑落,竟在草原上匯眾成一潭不小的泉水。 身穿漆黑戰甲,手持長矛,肩披星月斗蓬的亞瑟主神,歐汀,正盤腿坐在泉水旁邊,凝視著水面。 (歐汀人在這里……這么說,這兒是觀宙臺了? “你來了,阿劫瑪諦?!?/br> 歐汀回過頭來,用他僅剩的單眼注視著我。 “叫我們來的不是你嗎?” 我道,“還讓我們在眾神殿里苦等那么久,你若真有要緊事情,直接講明不是清楚了當?” 歐汀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當初我忠告你的兩件事情,現在看來,不論哪一件你都沒有切實遵守。山他道,” 洛基如此,那名叫伊織的魔女也是如此?!啊澳恪?/br> 我聽了,急忙喊道:“伊織才不像你講的那樣!她是真心為我的!那是……露西法……” “她的確對你一片真心,無庸置疑?!?/br> 歐汀不急不徐,“但這和為禍世界,是兩件完全互不相干的事情?!?/br> “唔……” 歐汀的話聽在耳里已經讓人惱火,但更令人氣憤的是我竟無法反駁,遂喊道:“你叫我來只是為了講這個事情嗎!” “當然不是,到這兒來?!?/br> 歐汀用手中長矛指了指泉畔某處。 我氣呼呼地大步走去,站在泉水旁。 離遠時還不知,但就近一看,泉水上頭竟然浮映著許多人的影像。 有在眾神殿中沉睡的伊織、在黑夜中疾行的托爾相賀爾德、就著火光商議事情的瓦爾姬麗九姊妹、引領著幸存人類的尤理耶相加百列、甚至連外形渾沌不明的虛霜娜都化作一團團的影像,在水面上漣漪蕩蕩。 “你……原來你一直用這東西來暗中窺視我們!” 我驚怒不已。 “我并沒有窺視你們,” 歐汀不以為意,“我對這泉水沒有權力,它只反映這個世界希望我看的東西。我只是在旁觀察而已?!?/br> 歐汀的胡言亂語令我怒氣倍增,彎腰往草叢里撿起一顆石塊,便用力往泉水中擲去。 嘩啦一聲,泉水飛濺,水珠四散。 但奇的是,水珠竟這么浮在空中,不但沒有落下,甚至還朝我身邊眾攏。 仔細一看,水珠里映出的幻影,全是過去那些令人痛苦的記憶:發現自己身為偽人的時候、真魔化伊織的時候、被黨爾奪去手臂、被依格砸二番兩次的欺騙、被露西法擺弄于鼓掌……甚至連清雅被洛基殺害慘食的過程都在水珠里閃爍不已。 “這……這是什么?” 我驚愕萬分,盯著那粒水珠,里頭的洛基正蠻橫地凌遲著清雅的尸體,習這不是我的記憶!我沒有看過這種東西!“只見清雅被洛基赤手給開膛劫腹,胎中魔種給洛基血淋淋的擒出,一口吞下,我看得目皆盡裂,大喝一聲,索魂鞭往水珠上猛力抽打。 水珠既碎,裂開的小水珠上卻只映照出更多不堪 回首的過去,我不知為什么水珠都碎得這么小了,上頭的幻影卻還是那么的清晰? “冷靜!” 歐汀站起喝道,“面對智慧之泉,絕不可流于感情,否則必自取滅亡!” 他揮舞手中長矛,矛柄重擊在我肩膀上。 我吃痛,趺坐地上,心中的憤恨與恥辱之情,卻因這一擊的寬力而煙消云敞。 隨著我情緒平穩,圍繞四周的水珠這才緩緩退回泉中。 我手腳發抖,過了一會才感到恐慌。 “剛剛……剛才我看到的不是真的吧!” “你看到什么我不清楚,但智慧之泉所顯現的乃是世界的記憶,是不會有虛假的?!?/br> 歐汀道,“你用怒氣擾動了泉水,泉水便反映出與怒火相呼應的記憶?!?/br> “可惡……可恨的洛基!這該死的畜生!” 我聽得五內俱焚,雙手槌地,咬牙切齒,“竟然……竟然對清雅做出那種事來……” “你不是來這邊發泄心中憤恨的,阿劫瑪諦,冷靜下來!” 歐汀嗓音嚴峻起來,“別忘了洛基已死,還是你親手殺了他的,” “好??!” 我壓抑心中怒火,喊道:“那你現在有什么打算?距離和虛霜娜的約定時刻,只剩下一天了!” 歐汀左手一揚,斗篷飛舞,掌心中忽然多出了一顆小小的綠色珠子。 “此乃多答尼爾之珠,系以智慧泉水的水滴做成,” 歐汀將那顆綠色珠子遞交給我,“多答尼爾之意指”無缺之偽裝者“?!?/br> “給我這東西有什么用?” “當約定時刻到來,我前往會見虛霜娜時,你必須吞下這顆珠子。在一天半的時間限制內,你映照在他人眼耳中的姿態、諳言,都會和洛基一模一樣?!?/br> “你的意嗯是……” 我驚道,“你要我假扮成洛基?” “沒錯,然后……” “我不要!” 我怒道,手一揮,將多答尼爾之珠扔向遠方,“我絕不假扮成那頭該死的畜生!” 綠色的珠子在空中繞了一圈,旋復回歐汀的手心。 “答不答應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