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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想要趕快結束這對話。 此時,洛基從外頭走了進來,廳內登時一片嘩然爆笑之聲。 我連忙轉頭望去,定睛一看,不禁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 洛基大喊道,穿著白紗做的裙子,頭上帶著花環,臉上抹的又紅又紫,手上拿著小鈴鼓,腳上還套著一雙亮晶晶的玻璃鞋,一邊跳著歪七扭八的舞步,一邊繞著大廳旋轉,“沒看過阿瑟神國第一美女洛基小姐嗎?” 一時之間,廳內酒水熏rou齊飛,眾神又笑又罵,拿起手邊食物飲料便往洛基身上砸去。 洛基一邊閃,一邊還是自顧自的跳著舞,不時撩弄身上那件白紗裙,露出他鐵青色的結實雙腿,讓眾神飽覽其裙下風光,模樣著實滑稽可笑。 我身旁的珊碧絲看了,也笑得面紅耳赤,拿起杯子,便往洛基身上扔去。 “你們適可而止,別糟蹋食物了!” 芙蕾雅先正色道,然后也摟著巴爾德,笑了起來。 巴爾德笑得最為開心,“哈哈,笨蛋!笨蛋!” 指著洛基罵道。 “什么!你竟敢罵我笨蛋!” 洛基夸張地掀起自己的裙子,兩腿一陣亂踢,又叫又跳,指著巴爾德罵了回去。 只見洛基一個彎腰,撿起地上的酒杯,往巴爾德擲去,但酒杯快碰到巴爾德時,便自己往地下墜,洛基完全傷不了他。 “噢!” 洛基見狀,掩面大喊,悲痛道,“沒有人改變得了命運嗎?我可不想老是穿裙子??!” 眾神一聽,又是一陣哄笑。 接著,洛基又撿起另一只酒杯,突然之間,毫無預警地把里頭的酒對著賀爾德臉上狠狠一潑。 賀爾德手里正拿著rou準備往嘴里送,卻被洛基潑了個正著,酒水進了眼睛,痛的他高聲怒吼。 “洛基,你這死雜種!” 賀爾德大喊,雙手往腰間一抓,光劍出鞘。 “哈哈,你這笨蛋,” 洛基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還開心地大笑,“這么點能耐,也配當全能的歐汀大神之子?有種就來砍我??!” 一邊往大廳中央跳開。 “別跑!” 賀爾德兩眼紅腫,難以見物,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眾神紛紛拿著飲料食物避開,空出中間場地讓兩人好好打上一回,自己則一旁看好戲去。 我越看,心里越奇,洛基為什么要故意激怒賀爾德呢?“賀爾德!” 此時,托爾突然臉色大變,大喝一聲,嗓音如雷,聲震屋宇,“把神劍收起來!” 然而盛怒下的賀爾德,就連托爾的聲音也聽不見似地,雙手揮舞都砍不到善于閃躲的洛基,干脆掌心一合,用力一揮,光劍迅速飛出,射向洛基。 與此同時,洛基身影一晃而逝,只剩白紗裙和花環留在原地。 光劍越過洛基的裙子,飛過大廳,刺中了芙蕾雅膝上的巴爾德,貫入他的胸膛。 剎那間,鮮血狂涌,光劍在巴爾德胸口上開了個大洞,他的白色上衣轉眼赤紅。 眾神愕然,一時間,廳內一片死寂,全都給這突如其來的發展給驚呆了。 “怎么了?我打中洛基了沒?” 賀爾德揉了揉眼睛,高聲問道,竟還不知自己錯手殺了巴爾德。 “混蛋!你為什么不把神劍收起來!” 托爾大怒,腳步跨出,一拳揮在賀爾德臉上,登時把他打的整個人翻了過去。 “巴爾德!” 芙蕾雅回過神來,聲淚俱下,兩手掩住巴爾德胸上創口,悲痛萬分,“別怕,mama馬上把你治好!” 雙手放出金光,卻對傷勢一點影響也無。 “嗚……呃……” 巴爾德掙扎幾回,勉力用右手把右眼眼皮拉下,作了最后一個鬼臉,斷了氣,舌頭還吐在外頭。 “嗚啊啊啊啊??!” 托爾狂怒難遏,“洛基!我要殺了你!” 放開嗓門大吼,喊得我頭昏腦脹,廳內眾神甚至有人跌坐在地的。 此時,我瞥見巴爾德尸身旁黑氣隱隱躍動,知事情不妙,幽影一卷,把芙蕾雅從巴爾德身邊拉開。 “啊??!我的孩子!巴爾德??!” 芙蕾雅悲痛莫名,伸出手想要抓住巴爾德尸身,不愿離開。 “小心!是冥府女神黛爾!” 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什么?” 托爾一聽,取下腰間的藍色小槌,手一晃,那把捶子竟然瞬間放大了好幾倍余,變得幾乎和托爾一般大小。 只見槌子兩端雷霆奔騰,霹靂價響,冰寒藍光照耀的廳內黑影幢幢。 黛爾狹長蜿蜒的身軀緩緩從巴爾德身旁揚起,足足有兩三個人那么高,她的模樣和佳奈身上那個黛爾有些不同,臉是白的,嘴唇是青的。 “呵呵……呵呵……” 黛爾發出令人作惡的笑聲,“命運之神是我的了……我要把他帶到死者之國去……” 枯槁的雙手摟住了巴爾德的尸身,狹長的下肢在他身上卷了又卷。 “放開他!滾回死者之國去!” 托爾怒道,手中巨槌發出嗡嗡低鳴。 “雷神托爾,就算勇猛如你,也是傷不了我的?!?/br> 黛爾冷笑道,空虛的眼眶中耀出鮮紅的光芒,看著廳內的眾神,“或早或晚,你們阿瑟神族,每一個人,都會變成我的東西……” “……是洛基嗎!” 托爾大喊,“這是洛基策劃的嗎!” “我和父親遲早會消滅你們的……” 黛爾道,“我會讓父親成為末日后,新世界的王……” 黛爾身子反仰,頭鉆入了地下,死氤穢氣翻涌內斂,挾著巴爾德一塊消失于黑暗之中。 托爾 手持雷神之槌,不發一語。 “阿瑟神族的命運……” 托爾低聲道,在死寂的廳內聽起來卻像雷聲一般刺耳,“已經注定要陷于死亡了嗎?” “阿瑟神族的命運……” 我心想,憶起了第一次來瓦爾哈拉宮時,珊碧絲對我說的一番有關命運的話,“巴爾德是命運之神……意思是……他的命運就是所有阿瑟神族的命運?” 頓時,我了解為何阿瑟神族會對巴爾德之死如此悲傷了,因為巴爾德的死,就代表著阿瑟神族整體的滅亡!“原來如此,難怪珊碧絲那時說我根本不懂了……” 我恍然大悟。 “呃……” 此時,賀爾德以劍鞘拄地,蹣跚站起,睜開了眼睛,“怎……怎么會……我被洛基算計了?” 神情又驚又恐,難以相信眼前景象。 “巴爾德!” 我一解開幽影,芙蕾雅便沖到巴爾德消失的地方,跪在地上,放聲痛苦起來。 眾神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廳內彌漫著一股悲憤困惑之情。 沒一會,四周突然暗了下來,藍夜星辰如旋渦龍卷,向外擴散,阿瑟神族之長,歐汀,在群星簇擁下,出現在廳中。 眾神見到歐汀,紛紛蹲跪下來,低頭行禮,我也跟著蹲了下去。 “黛爾帶走了巴爾德?” 歐汀開口道,低沉的嗓音充滿無奈與哀傷。 “偉大的父神??!” 芙蕾雅見到歐汀,抽泣道:“請拯救我們的命運吧!用您的八足馬,到死國去將巴爾德救回來!” 眾神的目光紛紛集中在歐汀身上,期盼著他的睿智能解救自己免于毀滅。 “……” 歐汀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道:“諸位?!?/br> 歐汀道,“備戰,以不屈之勝利,吊祭巴爾德之死?!?/br> 說完,歐汀披風一卷,人又消失在星辰之中,廳內緩緩恢復光亮。 芙蕾雅整個人當場崩潰,昏了過去,瓦爾姬麗們連忙將她抱了起來,帶至別處休息。 悲痛的肅殺之氣瞬間席卷了在場的所有阿瑟神族,托爾默默地收起雷神之槌,領著幾個人往大廳的出口走去。 賀爾德看著托爾的背影,又羞又愧,肩頭發抖。 “托爾他可能看破了洛基的詭計,” 我心想,“才會叫賀爾德趕快把劍收起來吧……” “啊??!” 賀爾德突然大喊,兩手又取出鞘中神劍。 “?” 托爾轉頭,驚道:“住手!賀爾德!” 只見賀爾德雙手光劍往自己臉上刺去,泛起一陣焦臭,鮮血滴落,竟然把自己的雙眼給弄瞎了。 “你干什么!” 托爾大怒,快步上前,抓住賀爾德雙手。 “反正這雙眼睛有等于沒有,那我干脆毀了它算了!” 賀爾德大喊。 “混漲!” 托爾又是一拳賞在賀爾德臉上,這次把他打的倒地不起,滿臉鮮血淋漓。 “把這混蛋給我拖走,找人醫醫他的眼睛!” 托爾怒氣未消,喝道,一旁幾個戰士連忙將賀爾德抬開。 “嘻嘻……哈哈……” 洛基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真是太有趣了……” “洛基!” 我驚道。 ##?!澳阍谀摹?/br> 我話說到一半,瓦爾哈拉宮卻憑空消失,定睛一瞧,我竟又回到了意識星海之中。 “這顆微星也不過是塊殘骸罷了……” 我看著面前閃耀的微星,低聲道,“想來就算再進去一次,結果仍是一模一樣?!?/br> 接著,我飛至第三顆微星之前,和前兩顆微星不同,第三顆微星里頭不但有洛基的波動,也有另一個較為巨大的波動。 “里頭除了洛基以外,還有一個人?” 我思忖道,“是誰呢?這波動我之前沒有見過……” 我不禁遲疑了,是不是該進去呢?從方才黛爾的話語聽來,洛基顯然是她的父親無疑,或許洛基確有能力使黛爾順服也不一定。 但是……我怎么知道讓洛基收服黛爾,不會讓事情變的更糟呢?想起過去種種,依格爾和露希法讓我吃盡了苦頭,他們嘴里所說對我有益的好事,到頭來往往僅是讓我陷入更加難以脫困的僵局而已。他禍煞耶時如此,佳奈時也是如此,露希法之惡更是遠勝依格爾,至少依格爾還會明著來,露希法的念頭卻是沒人摸的透。 “可是……想救佳奈只能靠洛基了……” 我心想,“再這樣下去……佳奈說不定真的會死……” 要是佳奈死了,我在這個世上最大的樂趣就沒了,甚至連我自己的存在意義都不復存在。 雖然不想承認,但從這一觀點來說,佳奈對我或許比誰都重要。 “惡意不能失去其痛恨的對象……” 我心想,“真是滑稽啊……那個女的讓我如此厭惡,我卻不能離開她……” 露希法……她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吧?現在這一步,是否也在她的算計之中?我想了又想,但也知道就算我想破頭,也猜不透露希法的真正心意為何,搖了搖頭,不再自找麻煩。 面對眼前的第三顆微星,我心一橫,額上魔觀之翼輕輕舞動,躍了進去。 不論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我都得把佳奈弄回來才行。 第九集 第三章 嘩嘩……嘩嘩……白花花的浪頭擊打在生滿濕亮青苔的奇巖上,無數大小黑石竄出海面,堆簇成一片高低起伏的尖峻石林。 帶著海潮味的霧氣在高聳的石柱與參差不齊的矮巖間飄蕩,看來冰冷荒涼,毫無生氣。 “這里就是洛基所在的地方……” 我心想,往波動的中心飛去。 豈料海面上的亂巖似乎無邊無盡,都已聽不見浪濤聲了,卻還不見象樣的平地。 “怪了,洛基到底躲在哪?” 我思忖道。 “啊啊啊??!” 一道駭人的慘叫劃破了四周寒冷的霧氣,聲音是從前方不遠處傳來的。 “這是洛基的叫聲?” 我一驚,心念一動,加速前行。 只見在亂巖之中,立著一道筆直孤削的懸崖,懸崖給附近的石柱擋著,我一邊避開礙事的石柱,一邊緩緩靠近。 濕冷的崖壁下,一人手銬腳鐐,給鎖在上頭,腦門上一尾褐色的方紋大蟒正緩緩爬下,張著血盆大口,意欲吞吃那被縛之人。 那人頭發蒼白,鐵青的肌膚上處處是粉紅色的新愈創口,依稀有著洛基的模樣。 然而他臉上紋深如溝,手腳骨瘦如柴,如此老朽頹弱之姿,怎么也難以將其和洛基認作一塊。 巨蟒人頭大的腦袋晃了晃,頸子一竄,往那人肩上咬去。 就在獠牙既將碰到那人皮膚之時,一只手腕電閃奪過,扣住了大蟒的下顎,用力一擠,大蟒獠牙外翻,青紫色的毒液噴了出來。 毒液噴在被縛之人的臉上。肩上。胸口上,登時滋滋作響,如紅鐵煎rou之聲。 “啊啊啊??!” 又是一陣慘叫。 只見那毒液腐皮蝕骨,毒性強的駭人,輕易在那人身上燒開了好幾個大洞,融掉了半邊臉孔,臉頰里面的牙齒顎骨外露:胸口上也是皮開rou綻,直直通到肋骨上去,不過幾滴毒液,竟讓他半邊身子都要脫去一層rou了!幸好,這人恢復力亦是不弱,新rou很快又生出,把傷口包了起來。 此時,我才將視線望向旁邊那扣著蛇首之人,他穿著一襲黑色斗蓬,頭也遮在斗蓬下,整個人和四周的黑色亂巖混為一氣,不仔細點,還看不出他站在崖邊。 我感到他身上的波動性質和托爾略微相似,強度上卻有所不及。 一待那被縛于壁上之人傷口復原,他立刻又扣住蛇口,將毒液往那人身上潑去。 “啊啊啊??!” 令人寒毛直豎的慘叫夾雜著皮rou潰爛之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