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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荊州牧便以為太子是個極好拿捏控制且又嘴拙的人——在皇宮那個地方,能夠完全不得皇帝寵愛,那得是廢到什么程度的人???但凡你會說幾句好聽的畫也不至于如此不被皇帝待見。 而他當初找到太子的時候,對方的情況也的確落魄,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跟狗一樣。 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荊州牧理所當然的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太子會成為一個他好用的工具人。 但是在把當時看著安安分分的太子接回來有一段時間以后,荊州牧發現自己錯了,而且似乎還錯的離譜。 太子哪里是嘴拙,他簡直是再能說會道不過了。他那一張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攛掇忽悠的他好幾位部下仿佛中了邪一樣的要對他死心塌地,反而是和他這個荊州牧離了心。 所以在這被擱置的半年之中,荊州牧是真的要恨死了嬴月——若非她要插手管豫州那糟心的事兒,但是那疫病的蔓延程度和死人速度,他哪里還須等到如今? 早在當初那些患病的城池中的百姓都死透了以后他就可以給太子登基——至于說這個時候怎么不再提太子不體恤百姓?那自然是因為到了那時候就可以直接借口說是在危難過后天子登基,一掃天下陰霾,而他也可以借著疫病才剛剛結束之后“太子心疼百姓”這個由頭把登基典禮弄的簡潔一點,不必大cao大辦還省下了不少錢。 而等到太子登基以后,他就可以開始借口發兵其他人那里打新的領地——你若是反抗,那我就打著“天子”的名頭把你給打成“逆賊”,而若是不反抗?那就更好了,我直接取你的地盤。 但是現在太子攪弄的他的荊州毫不安穩,也不知他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就能夠把他的諸多謀士給哄的向他說話。 而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按照荊州牧自己的想法,那么他應該是直接把這個不安分的太子給囚禁起來了事??善腥硕荚趧袼豢梢阅菢印皩μ硬痪础?,一個兩個就罷了,所有人他又不能夠徹底不聽,那是在自毀他的根基。唯一萬幸的就是太子的手還沒有那么長,也只能夠拉攏他的謀士們,而伸不到他的荊州軍之中。 但是總歸太子給他帶來的一切麻煩,荊州牧是全部都將責任給賴到了嬴月的身上。 想著等到豫州那邊的破事結束以后,他第一個就要去打嬴月的雍州,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多管閑事的代價。 而相較于梁州和荊州這邊被薅羊毛的惱火,其他的幾方勢力則就不是他們這般了。 兗州牧早就投了嬴月,自然是嬴月說什么就是什么;而揚州也是她的,沒有什么問題;徐州自從林清芫接手以后就和嬴月交好,聽到嬴月有法子救豫州倒是也愿意幫著搭一把手。 而青州……青州牧那邊的情況有些復雜。 按理來講,在這一次的事件之中,梁州、荊州、青州要么是和嬴月有所“恩怨過往”,要么就是和她“并不相識”的三方勢力中,應當是只有青州牧出力出的最爽快的那一個才是,畢竟他的青州之地,州牧府所設立的東萊郡及其周邊幾個地方還封著,豫州有救他的青州才會有救。 但實際上青州牧在提供資源以及這期間和嬴月通信往來的過程之中心情是非常復雜的,在他的心中一邊期盼著嬴月真的可以治愈鼠疫,但是另一邊卻又難免私心希望她的速度可以慢一點,因為他心知當嬴月真正的帶來“解藥”的那一天,他的青州……也就差不多將要易主了。 而新的主人自然是嬴月這個使得多個城中解封的人。 他是知道嬴月的一些事跡的,從她當初還只是一個郡守的時候,就有百姓因為胡人之事愿意為她獻城。 而青州如今所發生的、受她所救這件事情,意義則要來的更加非同尋常。 等到他的青州一切恢復到“安好如初”的那一天,他治下的百姓定然會歡呼著高喊嬴月的名字。 ——這是他預料到的,但又無法改變的未來。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了。 青州牧想。 便是他還有著青州又能如何呢?他唯一的獨子早早的死在了鼠疫最初被傳回青州的那段時間,結束了年輕的生命。他縱然偌大的家業,親子已死,又能夠傳給誰呢? 何況因為鼠疫起于他的青州軍,所以如今他的實力大大折扣,兵力大減。說句不好聽的話便是,青州現在就是個殘廢。 已經沒有了再與其他人去爭鋒的實力。 思及此,由于青州長時間的處于疫病之中,自己又在這場災禍之中失去了唯一的獨子,所以心力交瘁而導致面色之上遍布老態的中年男人朝門外喚一聲,“來人,給本官取紙筆來?!?/br> - 豫州。 看著窗外樹枝上新長出來的嫩芽,嬴月不禁有些感嘆,“又到了新的一年的春天。新的春耕之際……說起來,這個特殊的時間還真是多事?!?/br> 嬴月是最近才意識起開這件事的,近幾年來,往往在春耕的時節都是一個“多事之秋”,伴隨著百姓們開始耕種,而她則是進行著一場又一場的“戰爭”。 從當年發兵擢取雍州開始,到后來收到勤王的邀請,再到如今搶救著疫病,許許多多的不太平之事,都是發生在這個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