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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她身后的韓文耀嚇了一跳,小二更是嚇著了,他在這做了這么久,從來沒見過嫌茶難吃的,也沒見過像她這樣隨便一句話就叫人嚇得腿軟的小姐。 辯解道:“小姐,這可是我們店里上好的毛尖,你仔細嘗嘗,這味道,來我們這兒的,沒有說不好吃的?!?/br> 韓凝雪呵道:“你當本小姐沒吃過上好毛尖?別說碧螺春,龍井,就是西番進貢的上好茶葉,本小姐也吃過不少,拿這中等茶葉來糊弄本小姐,你還太嫩,叫你們老板出來,生意要做就做,不做本小姐再找別家?!?/br> 小二不敢耽擱,連忙跑去找老板過來,又把情況向他說了一遍。 老板雙眼泛著綠光,看韓凝雪的時候,好似看著一尊財神爺。 一過去就連忙賠笑,“小姐好,不知道小姐看上了哪件物品,我讓小二給您拿來掌掌眼?” 韓凝雪見慣了這樣討好的笑,面色不變,掏出鐲子,往桌上一放,“老板開個價?!?/br> 韓文耀心中一緊,她怎么能當掉?一想到她在外面說的話,他只好把微微張開的嘴合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地面,想著要不要奪了鐲子帶著她跑。 老板眼睛轉來轉去,想到她那通身的氣度和見識,伸出來的三根手指,又狠了狠心,加了兩根,“五十兩,不能再多了?!?/br> 韓文耀這下沒辦法再把嘴閉上了,這鐲子竟值五十兩,這得夠他們家半輩子花的了。 韓凝雪卻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而老板臉卻越來越紅,韓文耀一頭霧水。 韓凝雪笑夠了,慢悠悠的把鐲子收起來,“我當老板眼力不錯,沒想到竟是個不識貨的,我們走?!?/br> 老板一狠心,“五,五百兩?!?/br> 韓凝雪轉身,“老板剛剛逗我呢?一會五十兩,一下子又五百兩,我也不跟你講價,一千兩,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br> 老板伸手去接鐲子,韓凝雪一下收回來,“老板看了許多次了,這次要是不小心打碎了,這我可找誰哭去啊?!?/br> 她笑著說完,發現那老板的臉色又青又紅,像調色盤一樣,好玩得緊,她笑得更開心了。 這真是除她重生以來,第二件最高興的事了。 老板被她看穿了心思,也不惱,心知遇到了行家,自認倒霉,“小姐乃是有大本事的人,小店利微,一千兩是給不起的,五百兩現銀倒是有,姑娘你看……” “好,那就寫個借據,五百兩現銀,五百兩借據?!?/br> 老板拍手,“好?!边@樣好的鐲子,他趕在年前拿去京城賣,翻個一倍兩倍,倒是有可能,屈屈一千兩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五百兩現銀到手,老板又立下了借據和當票。 收好這些,韓凝雪帶著韓文耀離開。剛走不遠,韓文耀就把她拽進小巷子里,劈頭蓋臉的訓斥她。 “那不是我們的,是那個夫人的,你把它當了,回去我們怎么和人家交待,你還回去,把那鐲子換回來?!?/br> 韓凝雪眼眶一紅,豆子般大的眼淚,珠子一般滾下來,一顆一顆砸在雪地里,瞬間沒入。 那紅得如同兔子般的眼睛,讓人心疼不已,韓文耀心一軟,差點就繳械投降了,“雪兒,這事非同小可,那位夫人只是讓我們幫忙找她的人,你怎么能,哎?!?/br> “文耀哥哥,你想沒想過,為什么她一個婦人,那樣有錢,會躺在雪地里,差點凍死,你想沒想過,她身上衣服,缺口那樣齊整?你又想沒想過,她頭上明明戴著銀簪,卻給了我們這個?” 韓文耀雖然不懂,但也知道,她說的沒錯,她比他想得長遠,忙伸手給她擦淚,一伸手,卻發現他的手上都是凍瘡,又恐怖又難看。 他想用衣服幫她擦,又發現他的衣服又臟又破,怎么能在她那雪白的臉上擦來擦去呢,只好無措的站在那,看著眼淚,滾珠一般往下掉。 他急得不行,“我,我想錯了,你別哭啊,我都聽你的,聽你的還不行嗎?” 韓凝雪見他同意了,擦了擦臉,仍然委屈著:“其實,我也是擔心啊,她太奇怪了。不過,我們當了她的鐲子,也是幫她看病嘛,大不了,等會兒我們讓人去春來客棧送信,讓她的人去贖回來就好了?!?/br> 韓文耀聽完,覺得沒毛病,便同意了。 雪天里,很多做生意的都關門了,倒是有一家賣燒餅的,一個老頭站在那避風口里擺攤。 韓凝雪和韓文耀就在旁邊等著,買了一大袋的燒餅,讓韓文耀背著,七拐八繞的,去了一個偏僻的破廟。 廟里住著好六七個小孩,穿的比韓文耀還臟還破,一看就知道是街上流浪的小乞丐。 “這些人是沒家人的小孩,一到冬天,就特別的難挨?!表n凝雪解釋著,看向他身后的燒餅。 韓文耀懂了,把那一袋的燒餅送給了他們,為首的乞丐向他們道謝。 韓凝雪道:“給你們這些,只是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小忙?!?/br> “你們心善,給我們度日的口糧,別說一個小忙,十個小忙我也愿意?!?/br> 韓凝雪朝他勾手,兩人去了外面,沒過多久,就回來了。韓凝雪喊韓文耀,“好了,我們去找大夫吧?!?/br> 韓文耀好奇,“你剛剛和他在外面講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給他二兩銀子,助他們過冬,還讓他把消息透露給墨語,讓墨語去當鋪贖鐲子,如果這位夫人有良心的話,這錢,她不會要的。畢竟,我們救了她的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