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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設計有些奇怪,電梯的斜對面是樓道,樓道與客房部連著,中間是長長的走廊。 走廊鋪著長毛地毯,邵清楠還沒從樓道出來,就聽到有人過來,因為地毯的緣故,沒有腳步聲,卻讓講電話的聲音更清晰。 “就是不甘心,才打得這個電話?!?/br> …… “我放不下,是老頭逼著才結的這個婚?!?/br> …… “我就等你一句話?!?/br> …… “小柔,這句話你肯不肯給?!?/br> …… “小柔,你倒是說話啊,只要你一句話,這婚,我肯定不會結?!?/br> …… 講電話的聲音越來越近,人到了跟前,邵清楠抬眼去瞧,男人長了一副好相貌,眼睛挺深邃,眉毛緊緊皺著,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非常正式的宴會款式,胸前一朵大紅花,上面兩個黑色大字,“新郎”。 男人也看到了邵清楠,抬了抬眉毛,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側身避開,繼續往電梯處走。 邵清楠讓了讓,她知道不關她的事,可她忽然有種沖動,想沖著前頭那個男人大喊一聲,“這婚,你還是別結了,別去禍害人家閨女?!?/br> 第33章 邵清楠的生活漸漸平靜,她跟吳遠征就像普通男女朋友一樣交往著,屠琳芳被家人重新帶回美國,總算是消失在了邵清楠的生活中。 邵清楠松了一口氣,也為當時對吳遠征的不信任和不耐煩,感到抱歉,她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跟吳遠征之間的感情,不多不少,不濃也不淡。 馬麗終于跟張強扯了離婚證,扯離婚證的前一晚,張強上門鬧了半宿,邵清楠也被叫去拉架。 邵清楠跟王思遠在一起不久就認識了張強,算起來也有十幾年了,印象中的張強一直是腆著一張臉,嬉笑怒罵都在這張臉上,可那天晚上,邵清楠親眼瞧著他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痛哭流涕,指天誓日的跪在馬麗跟前求原諒。 馬麗是鐵了心離婚,邵清楠想想也是,誰要是跟馬麗一樣,親眼瞧見自己男人從別的女人身上下來,這陰影鐵定是要跟著一輩子了。 王金澤開學就要讀三年級了,父母離婚,對孩子造成的影響,其實將貫穿他的一生。好在王金澤天資不錯,讀書一直不用邵清楠cao心,除了英語,其他課都算是學校里是拔尖的。 邵清楠慢慢理解了很多父母的補償心理,覺得對孩子有所虧欠,便在金錢上極力滿足。 邵清楠最放不下的,是王存義和陳愛蓮,兩人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王存義兩鬢花白,更不愛說話,陳愛蓮微駝了背,臉上笑容也日益稀少。 邵清楠問了王金澤,知不知道爺爺奶奶怎么了,王金澤似懂非懂,“那天爺爺奶奶和爸爸吵架,好像爸爸把爺爺奶奶的房子抵押給銀行了,爺爺奶奶很生氣,奶奶還哭了,說是要流落街頭了?!?/br> 邵清楠有些唏噓,畢竟是做了婆媳十來年,誰都不想這樣。 自從知道了這件事之后,邵清楠便盡量不再把王金澤送到陳愛蓮那兒去,所以也沒再碰到過王思遠。 趙曉玲打來電話的時候,邵清楠正在輔導孩子作業。 電話那頭的趙曉玲,聲音聽上去有些遲疑,似乎在組織語言,“楠楠,你聽說了沒?” 邵清楠一頭霧水,“聽說了什么?” “王思遠破產了?!?/br> 邵清楠大驚,她匆匆忙忙掛了電話,便撥給王思遠,電話沒有接通,冰冷的女聲提示她,對方已經關機。 邵清楠穩了穩心神,努力克制去找王思遠的沖動,她摸著王金澤的頭發,眼眶發酸。 王金澤十分敏感,擔心地看著邵清楠,“mama,怎么了?” 邵清楠急忙穩住情緒,勉強朝王金澤笑了笑,“沒事?!?/br> 王金澤重新低頭去寫作業。邵清楠把視線轉向窗外,城市的夜晚不比農村,伸手不見五指,一盞盞路燈,將昏黃灑出來,交織著一個個光暈,投在馬路上,也投向無法預知的未來。 后來,王思遠的消息陸陸續續傳來。 銀行沒有續貸,本金無法歸還。 幾家實體店陸續倒閉關門。 網店被拖垮。 公司現金流斷裂。 王思遠名下的房產被銀行收繳。 透支的信用卡金額巨大,無法償還,所有賬戶被凍結。 再后來,邵清楠自動屏蔽了關于王思遠的消息,直到趙曉玲告訴她,王思遠將所有債務抗在身上,獨自去了廣州。 王思遠走的時候,沒有來見邵清楠,連一個短信都沒有留,只是去學校見了王金澤一面。 王金澤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回來只是說,爸爸瘦了好多,眼睛紅紅的,讓我乖乖聽mama的話。 邵清楠聽得不是滋味,但日子還是得繼續過,孩子一天天長大,時間終會沖淡一切。 夏天的時候,王金澤放了暑假,吳遠征帶著邵清楠和王金澤又回了一趟三清山,三清山已經被開發得差不多,到處都是人工留下的痕跡。 吳遠征帶著邵清楠去坐纜車,還是上回坐過的那個,纜車在青翠山谷間緩緩滑動,滿眼碧綠,邵清楠張開雙手,深深的呼吸,再睜眼,吳遠征舉著一枚戒指,跪在她的眼前,眼神灼熱,叫她,“楠楠?!?/br> 邵清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離婚以后,便再也沒有奢望過還能重新得過幸福,她有些呆愣,捂著臉頰,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