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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芯晚上很少出來,并不知道路上有個路燈壞了,襯得那一小段路十分陰暗。茂盛的植物影子落在地上,被風一吹,簌簌顫抖,影影幢幢,有些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車上說有人跟車的緣故,寧芯莫名有些害怕,心跳都快了幾分,不由加快步伐,想著回去一定要給陸懷銘發信息求安慰。 想的太過專注,甚至于并沒有注意到地上逐漸靠近的黑影,手腕突然一涼,猛地被一股力道扯進了草叢。 嘴巴被捂住,一道噩夢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聲音,笑著響起—— “寧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br> 寧芯呼吸一滯,身體瞬間僵硬,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幽魂般出現的人,眸中的恐懼在不甚明亮的月色下,清晰可見。 她用力掙扎了下,桎梏絲毫沒有松動,正想偏頭咬捂住自己的手時,身上的力道毫無征兆消失。 林郁聳肩一笑,后退兩步,低頭深深看著她,“別害怕,我是來感謝你的?!?/br> 這話誰聽到都要笑掉大牙。 一個施暴者,在刑期結束后,以跟蹤的形式,專門跑過來告訴受害者,“我是來感謝你的”。 誰信誰傻。 寧芯整個人都在顫抖,扭頭想離開,卻腿軟得幾乎站立不住。 林郁似乎看出來了,“好心”地又退開幾步,走到了道路中央,不遠處的路燈照過來,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像給人帶來的恐懼一樣。 “我說的是真的?!?/br> 他聲音很低,在晦暗的夜色里卻格外清晰,“如果不是你,我應該早就死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實在沒什么值得留戀的?!?/br> 他堪稱眷戀地注視著寧芯,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而他是可以cao控的造物主,“但想到你還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我還有使命沒有完成?!?/br> “我應該讓你知道,感情其實不堪一擊,比如說你爸爸寧鎮,你mama溫馨,”他溫和道,“再比如說,陸懷銘?!?/br> 聽到最后一個名字,寧芯再也忍不住,仿佛也一瞬間有了力量,披上了盔甲,冷聲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簡單,讓你看看這個骯臟不堪的世界?!绷钟艏氈碌孛枘≈恳淮缂∧w,眼神近乎癡迷,“它不適合你?!?/br> “神經??!”寧芯扭頭就走。 “多謝夸獎,”林郁笑納這個稱呼,也不追上去,只是不緊不慢地說:“寧芯,真的別害怕,我不會怎么樣你的?!?/br> 他說:“我等你對這個世界失望?!?/br> - 寧芯回到家并沒有立馬開燈,電梯也按了好幾層,最后也是從別的樓層下了電梯,又走了消防通道。 ——她怕林郁沒有走,看見自己住在第幾層。 關上門,寧芯靠在玄關處,一片漆黑中,慌亂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林郁出來了,但他這個狀態不像是正常人,怎么過的心理測評? 寧鎮知道他出來嗎? 林郁的意思,是會對寧鎮和陸懷銘做什么嗎? 寧芯七想八想了很多。 寧鎮那邊,可以發條信息直接說一句,林郁出來了,讓他注意下。 那陸懷銘呢,該怎么和他說? 恐懼本身并不值得害怕,害怕的是等待的過程。 人的內心會無限度地放大對未知的設想,然后把自己嚇個半死。 但林郁又沒有真的做什么,連威脅都不算,報警也沒有由頭。 然而寧芯并不知道,她剛走不久。 寧鎮就在一片混亂中,接到了林郁的電話。 所有的一切,林郁從醫院出來就都安排好了。 在酒吧遇見寧芯是個例外,他真的沒想做什么,rou體的痛苦都是短暫而膚淺的。 看,她當初那么害怕,那么恐懼,教訓也算深刻。這才幾年啊,就能在綜藝活得這么開心了,真是讓人不爽。 精神上的征服和毀滅。 才是永久印記。 寧家別墅。 寧鎮和梁俊的mama梁茵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里,兩個人都很狼狽,面色焦急,梁茵的碎發凌亂,額間已經急出了汗,而寧鎮臉色很沉,像千年寒鐵。 桌面上,是一臺開了揚聲器的手機。 林郁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出來,“寧梁被我接過來玩了,說起來我這個哥哥跟他也好久不見了,交流下感情?!?/br> 寧梁就是寧鎮和梁茵的孩子。林郁跟他關系并不親,以前兩人也從沒有交流過感情。但今天放學后,寧梁一直沒回家,派出去尋找的人都無功而返,已經要去報警了。 梁茵聽見林郁的話就炸了,不復平素溫和的性子,聲音又急又慌,“林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別亂來,他再怎么說也是你弟弟?。?!” 林郁笑了下,“你認我這個兒子,我都不認你這個媽。但這個弟弟,我還挺喜歡的?!?/br> 這明顯是在打太極,說不認媽,意思就是不認弟弟,但后面又說喜歡這個弟弟,明顯是在防止錄音報警,拿到綁架證據。 梁茵再次大聲說:“你有什么沖我來,寧梁沒有錯,他還是個孩子!” 林郁溫和地提醒她,“你出軌的時候,我也是個孩子,梁俊也是個孩子,寧芯也是個孩子?!?/br> “你管了嗎?”他覺得太好笑了,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現在跟我談什么道德,你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