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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李斯年慢條斯理給他倒了杯酒,坦蕩地說,“這不是想等頭發長點再說?!?/br> 陸懷銘垂眸看了眼推過來的酒,“有人管著不讓喝,我估計沒法陪你借酒澆愁?!?/br> “你那酒量?跟管不管的沒關系吧?!崩钏鼓晁菩Ψ切μ袅讼旅?,轉而奚落他,“我進去之前,寧芯就復出了吧,幾年了,就這樣?” “我們剛有聯系?!标憫雁懳⒄?,抿了口酒。入口微醇,劃過喉口卻宛若利刃,辛辣刺激,灼燒感明顯,尾調泛苦。 他頓了下,也揭他老底,“別說在淮城是巧合,不是專門來找我喝酒的吧?” “自然不是,”李斯年語調平靜地說,“過來看看她?!?/br> “她”指的是一個大學時跟李斯年好過的女孩,但李斯年這個混蛋不知道珍惜,后來分了。 過來看看不至于酒找他喝酒了,估計是不順利。 陸懷銘不客氣地評價,“你活該?!?/br> “是?!崩钏鼓挈c點頭,自我感覺了下,“比起你女朋友,還是自愧不如的?!?/br> 愣了下,笑著改口道:“哦,不,前女友?!?/br> 陸懷銘:“……” “她那么渣你,你都能死心塌地,”李斯年說,“我得向她取取經?!?/br> 陸懷銘眉心豁豁地跳,拿起旁邊的抱枕砸了過去,黑著臉道:“滾?!?/br> 李斯年抬手接住放在一邊,笑得不行,“兄弟,該出手時就出手啊,別太慣著了?!?/br> 陸懷銘沒談戀愛之前簡直銅墻鐵板,就沒有能戳到的軟肋,調侃都沒處挑地兒,也就是談了之后才有了人氣兒。 “不用你管?!标憫雁懹舶畎罨亓司?,然后沖他舉了下杯,夾槍帶棍道:“警官沒跟你說出來要好好做人?” “還真說了?!崩钏鼓曜鲃菹肓讼?,端起面前的酒杯,跟他一碰。 陸懷銘說:“否極泰來?!?/br> ——給李斯年出獄接風的。 李斯年回:“終成眷屬?!?/br> ——給陸懷銘和寧芯的。 兩人一飲而盡。 接下來,兩人默契地沒再提“女朋友”的問題,聊了聊這幾年發生的事,以及近況。 酒過半巡,陸懷銘去了趟衛生間,洗完手出來的時候,接到了經紀人耿天的電話。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不由攥緊,指骨泛白,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走到洗手間走廊外的窗臺邊,劃開接通,“喂,天哥?!?/br> 耿天的聲音順著電流傳來,聲音不甚清晰,“你的貓,沒了,今天下午的事?!?/br> 窗外很喧鬧,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將頭頂的夜空照得亮白。 但其實今天晚上夜色很黑,陸懷銘記得從別墅出發的時候,還是有月亮的,這會兒大概被烏云擋住,一片空茫。 他很輕地閉了下眼,“嗯”了一聲。 得到他的回應,耿天才繼續說,“你當時從家出發,說這貓有什么情況,讓我跟你說一聲,所以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但是你明天還有路演宣傳,就別折騰著回來了?!?/br> 他說:“我找了專門的動物火化場,還有殯儀館,都安置好了,等你回來的時候去看看?!?/br> 耿天知道陸懷銘挺寶貝這只貓,但他也沒養過寵物,沒經歷過這類事,不太明白感情羈絆有多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不過耿天倒是覺得這只貓已經很幸福了,平常被陸懷銘照顧得很好,也是因為貓的壽命有限,年齡到了,才沒的。 陸懷銘說:“行,我知道了?!?/br> “嗯,還有,”耿天又提到另外一個事情,“你和寧芯,有什么情況記得跟我說,現在綜藝播著,粉絲上頭把黑子壓下去了而已。當年遺留的問題沒解決,早晚會反彈的?!?/br> “我做個準備?!?/br> 陸懷銘沉默了下,忽地一陣風吹進來,他瞇起眼,淡聲道:“應該不會比以前更差?!?/br> “是這么個理,”耿天說,“但沒必要再經歷一次,你心疼心疼你那些唯粉吧?!?/br> 陸懷銘應道:“好?!?/br> 想起那只“縮頭烏龜”,又說:“沒什么情況,近期估計都不會有?!?/br> 耿天:“……” 耿天:“行?!?/br> - 回到座位,陸懷銘又自顧自倒了杯酒,李斯年笑了笑,也沒說什么,兩人莫名其妙喝上了。陸懷銘酒量不好但喝醉了倒也看不出來,就是反應慢了些,看著很是遲鈍。 難得有個能一起喝的正經人,李斯年也不阻止,直到陸懷銘的助理小唐等急了在外面打過來電話,提醒陸懷銘明天還有工作,兩人才散了。 買醉的人都容易越喝越清醒,而越清醒卻越想沉迷。 陸懷銘從酒吧出來的時候,腦子里還是放電影似的,一會兒是二十歲的時候,寧芯抱著貓朝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一會兒是前不久在他家,她想要碰一碰自己的貓卻被制止時錯愕的表情。 晚上的風好像又大了些,劃過太陽xue時像一道箭,刺痛得厲害。又好像不是,是腦子里面有無數玻璃渣在狂歡晃蕩,仿佛神經被一下一下割著,渾身都在難受。 陸懷銘抬手揉了揉,卻蚍蜉撼樹無濟于事,被小唐扶著上了車后座,系上安全帶。 車子啟動時,陸懷銘啞聲開口,“開一點窗?!?/br> 喝醉的人吹風容易頭疼,但悶著應該也不太好受,小唐往后看了一眼,稍微降下來一點車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