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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生低低地笑起來,隔著單薄的衣服,肌膚熾熱的溫度和胸膛的顫動一起傳來,她睫扇輕眨,耳垂漫上緋色。 下一刻,似有若無的溫軟觸感從額頭掠到鼻尖,落在唇瓣,伴著含糊不清的兩個字,“在呢?!?/br> 夏天的風很熱,帶著散不去的燥意,穿過他們的時候卻有幾分涼爽。 年少的喜歡,似乎比夏天還要熱烈。 …… 寧芯是被陸懷銘額頭的溫度燙回神的。 ——她鬼使神差就撫上了陸懷銘的眉心,然后發現他發燒了,溫度還不低。 怪不得臉色看起來紅潤很多,蹙眉應該是不太好受。 下午看起來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發燒了。 難道是玩偶服里太熱,出來的時候晾汗了? 還說她嬌氣,他也不遑多讓。 寧芯一邊七想八想,一邊回房間翻找了下自己帶過來的藥品,有退燒藥,也有體溫計。 她順手又拿了瓶礦泉水過去。 寧芯按著陸懷銘肩膀晃了晃,“醒醒,起來吃藥?!?/br> 陸懷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顯然是不耐煩被打擾,結合以前他起床氣不小的事實,寧芯決定快刀斬亂麻,指尖罪惡地伸向了他高挺的鼻子。 被捏住過了幾秒,覺得喘不過氣的陸懷銘懨懨掀起眼皮,濃重的不耐煩直直從眸中射出來,卻因為生病沒有幾分力度,并不懾人,反而有種兇巴巴的可愛。 他并沒有完全清醒,看著坐在旁邊的寧芯似乎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愣愣盯了好久,才質問道:“你干嘛?” “你發燒了,量一下?”寧芯把體溫計遞過去,“你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嗎?” 陸懷銘大概被燒得無力,動作慢吞吞地撐手坐起來,靠在床頭,接過放進腋窩。 不是很適應燈光般,又倦懶地闔上了眼。 “先喝點水,你嘴唇有點干,”寧芯擰開礦泉水,倒進陸懷銘的水杯,拿給他,“幸虧我過來拿吃的,不然你燒到明天指不定燒撐什么樣子了?!?/br> 陸懷銘定定注視她兩秒,嗓音很低,“吃的東西又沒放在我身上?!?/br> ——言外之意,你過來干什么了,怎么發現我發燒的。 “……”寧芯心下一滯,謊話順手拈來,“我這不來試探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對我那么放心?!?/br> “自己喝,”她把水杯又舉得進了些,欺負病人道,“還是給我個喂你的機會?” 陸懷銘自然不會給她機會。 抬手接過喝了大半,放在一邊。 氣氛一時陷入安靜。 干坐著也怪傻的,寧芯低頭掃了眼陸懷銘腿的長度,往后撤了撤,毫不客氣地壓著陸懷銘的被子,橫躺在了床尾。 陸懷銘額角抽了抽:“……” 想說什么,終究又閉上眼卸了力氣。 或許是剛才那會兒的回憶太過明媚,也或許是這一方安安靜靜的氛圍太過融洽,流淌的暈黃光線仿佛帶著治愈的療效,溫柔地撫過兩人之間的傷痕棱角,寧芯那顆無欲無求的心突然之間生出了那么點兒妄想。 如果…… 能跟陸懷銘做朋友,也挺好。 只可惜,陸懷銘,大抵是不太愿意的。 這直男跟她談戀愛之前,身邊就沒有女性,有一個據說是從小到大幾乎一個學校上學的世家青梅竹馬,上大學那會兒寧芯見過幾次,那姑娘明顯喜歡他。 寧芯覺得陸懷銘并不知道這事兒,因為他腦子里就缺根戀愛的筋,想追到手還是得直白點。 可人姑娘明顯是矜持那掛的,但這姑娘的朋友倒是冷嘲熱諷陰陽怪氣過她幾次,估計是覺得那青梅喜歡這么多年很可惜,鳴不平。 但寧芯沒什么負疚感,這么多年都不追,難道還不允許別人上嗎? 你看著鍋里的,鍋里的就屬于你了嗎? 沒這個道理。 她的胡思亂想卻沒有一個是重點,她沒考慮到—— 朋友會這樣嗎? 會讓異性朋友躺一張床嗎? 是不是過于親密了?是不是得避嫌? 以后對方找了對象,你還是他前任,那人家女孩子會怎么想?又該如何自處呢? 陸懷銘沒什么女性朋友,但寧芯以前有玩得好的男性朋友,梁俊算一個,比較特殊的一個。 因為兩人是舞伴,少不了肢體接觸。 陸懷銘吃起醋來簡直六親不認,比生氣嚴重多了。但每回寧芯的表演,他還是會去看。 于是,寧芯每次比完賽不是開心得去拿獎,而是玩命地哄男朋友,當然她哄得身心舒暢就是了—— 一點不覺得苦,反而樂在其中。 換位思考。 假如,今天生病的是寧芯,躺在床尾的是隨便一個男性朋友,陸懷銘如果看見了,大概長江的pH值都得往下降一個度。 索性,雖然想得有偏差,但得出來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寧芯側著腦袋看了眼閉目靠在床頭的男人,面容俊朗深邃,輪廓干凈利落,光落在臉上的陰影都有種藝術的美感,倘若此時此刻拿手機隨便拍下,都像是精心打磨過般。 是她一眼心動的少年。 是熒屏上不朽的驚艷。 胸腔的加速的跳動喚回理智,寧芯很輕地閉了下眼。 她跟陸懷銘做不了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