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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處傳來的疼痛分不清是被砸的,還是心臟在作怪。 陸懷銘低著眉眼,寧芯柔順的墨色長發間,露出紅透的耳尖,只片刻,發絲擦著下巴劃過,懷中的溫度消失,玫瑰的冷香散去,她在對面繃著一張小臉站穩。 一貫輕佻無畏的神色,此刻少見的有些不自然。 陸懷銘想聽聽,她這回能說出來什么花樣。 “那什么,”寧芯清了清嗓子,呼出一口熱氣,磕磕巴巴,“她的意思是,春節快樂,就……元旦快樂?!?/br> “元旦快樂?”陸懷銘嗯了一聲,往她手里瞟了一眼,慢悠悠道:“要不先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 手心已經出了汗,掌中的塑料包裝有些滑,寧芯立時僵住,頓時人如其名地,在心上種了一片青青草原。 滿腦子都是古代的刑訊,挑挑該把哪個往何佳身上用。 “她喝醉了,”寧芯解釋,“神志不清才塞給我的?!?/br> “嗯,她還說你喝醉了,”陸懷銘淡聲應,合理推測,“然后正好酒后亂性?” “……” 寧芯后知后覺,何佳大概就是這么想的。 這根本沒法說清,寧芯索性轉移話題,“你什么時候出來的,剛剛就沒在席間看見你?!?/br> 陸懷銘也沒再追究之前的,越過她往走廊盡頭露臺走,“你看我干什么?” “……” 寧芯很想給自己的嘴一巴掌,干什么加后面那句?! 這明顯是要回答的,寧芯在回房間和跟著他到露臺吹冷風中猶豫了會,選擇后者。 寧芯說謊不眨眼,“沒什么,我去跟導演告別來著,正好有人過來問你,導演說你出來了?!?/br> 露臺是半弧形的,空間不大,有一個雙人搖籃椅,幾盆綠植,旁邊一張被露水浸濕的方形木桌周圍,擺著幾個樹墩做凳子。 冬天的夜空很黑,遠遠望去,能看見城市繁華的燈火,禮花無聲綻放,溫暖絢爛,讓人生出幾分“思故鄉”的感覺來。 陸懷銘偏過頭,似乎想說什么,但手機振動聲響起,他轉而接了電話。 很直接干脆,“什么事?” 經紀人耿天一頓,“怎么著,我打擾到你了?!?/br> 陸懷銘從寧芯身上收回目光,“你知道就好?!?/br> “……臥槽?”耿天心梗了下,然后嚷嚷起來,“開視頻!我才兩天不在你進度就上天了?!?/br> 陸懷銘懶得和他多說,“你到底什么事兒?不說我掛了?!?/br> “就那個前任的綜藝,”耿天就是想跟他吐槽,這兩天處理熱搜忙成陀螺,可算找到個出氣口,“腦子進水了吧,竟然真的敢找上門來,我沒怪他們蹭熱度就是好事,還價格好說?我他媽的缺錢嗎?” 陸懷銘愣了愣,吐出兩個字,“我缺?!?/br> 聽筒瞬間安靜。 你什么? 你?缺?? 你缺的不是錢吧???! “你缺魂兒了吧!狐貍精怎么你了?!”耿天吼得驚天動地,陸懷銘把話筒拿遠了點,“老子跟你說不可能,我把他們陰陽怪氣嘲諷走了,再回頭去找他們,你做夢!” 陸懷銘陳述事實,“我是老板?!?/br> “我還是你經紀人呢?!惫⑻鞖馑?,頭發要被自己薅禿了,憋出來句,“你他媽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br> “你愛往哪擱往哪擱,”陸懷銘絕情得很。 “……” 良久的沉默。 陸懷銘喉結滾了滾,輕聲道:“天哥?!?/br> “……” 耿天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他不是不知道陸懷銘那點心思,要不然這幾年能是單身? 陸懷銘一示弱,他就頂不住,但他實在不看好寧芯。 耿天無奈,“不是,就算你想去,那也得問問那位同不同意啊,別到時候剃頭挑子一頭熱,里子面子都沒了?!?/br> 陸懷銘意味不明地一笑,“她會同意的?!?/br> 耿天:“??” “也不急,等我回去再說?!?/br> 見他掛了電話,寧芯主動開口,揭過之前那茬兒,“天哥的電話?催你回去嗎?” “催我回去?”陸懷銘重復了下,似笑非笑,“為什么?” “他不以前就整天防我跟防賊似的,恨不得我離你八丈遠……”寧芯倏地閉嘴,訕訕抬手摸了下鼻子,發現自己又找了個死亡話題。 ——關于過去的一切,此時此刻,都是雷.區。 陸懷銘點了下頭,“他很有先見之明?!?/br> “……”堵不如疏,寧芯舔了舔唇,附和道,“的確。前兩天他過來我沒看到,還以為他得直接把你打包帶走呢,竟然放心自己走?!?/br> “看你這兩天的行為,他的確是太過放心了?!标憫雁懓咽謾C放回口袋,語氣似嘲諷似夸贊,“你調虎離山用得好啊,他回去幫我處理熱搜了?!?/br> cao??? 寧芯眨了眨眼:“……” 就尼瑪離譜,但更離譜的是,從陸懷銘的角度想想,奇異地沒什么違和感。 絕了。 寧芯想給自己辯駁一句“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但看著陸懷銘的臉,又覺得心虛。 她生硬地扯了個話題,“你跟導演玩什么游戲輸了?!?/br> “斗地主,”陸懷銘意味深長打量著她,“酒醒好了就回去,不要在這里硬扯,心思收一下,我不會因為跟你多說幾句,就去成全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