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
若是逃不出去呢?那么直接殺出,連最后談判的籌碼都沒了。 見她們猶豫不決,云念初杏眸浩瀚,只似盡在掌握中,笑道:“你們不妨斬斷其它犯人的腰鏈,然后將其成為援軍,她們隨你出去后,你們便放她們一條生路,她們都是亡命之徒,想要逃走才會被嚴刑拷打的?!?/br> 這牢獄關押了不知多少粗猛女人,正如云念初所說,這牢獄中人口眾多,而且個個都是打架不要命的,那些邊塞官兵折磨過她們,她們個個都對其恨意無比,在陰影中滋生了報復心理。 眾人一經商討,表示贊同,畢竟她們來時,也見尸橫遍野,流血幾尺,還念著到底這些犯人與官兵有何深仇大恨呢。 但牢獄的鑰匙并不在此,其中一個身著雪白梨花錦袖短衫的女子朗聲道:“我的劍削鐵如泥!” 還好,這典獄長縱使聰明萬分,可千算萬算,未必能算得到,她們竟被藍沐秋兩人策反,并且帶了寶劍的人竟還有如此功效。 說干就干,她們紛紛拔出寶劍,跑到牢獄的不同牢房中,忍著幽暗腐臭之氣息,然后劈斷生銹發黑的裂鎖,再將滿身傷痕的犯人救出,對他們說明來意。 以前,這些犯人各自為營,可是有些懂行的人看到她們腰間懸掛的赤金鑲墨玉金牌,都明白她們是達官貴人,說得不假。 于是,頭一次,許多犯人集結起來,隨手拿起石頭或是邊角的棍棒,怒目圓睜,披頭散發地呀呀叫喊。 而藍沐秋和云念初卻更關心其它更重要的一點。 藍沐秋嘆了口氣,杏眸中閃過無奈,微舔了下皓齒朱唇,道:“念初,若是初兒在,我們帶他與官兵殊死一戰,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善淙霐呈?,若是我們逃了去,恐怕枉自為人?!?/br> 云念初扶住放下的伶月,斂住鳳眸,心中鵲起,抿了下蒼白如紙的唇,對她道:“可妻主,為什么不能是有心人想叫我們跑的呢?” 藍沐秋愣了一下,完全不解其意,道:“念初,什么?” 看著這牢獄中犯人捶胸頓足,激動不已的模樣,云念初瞇起如狐貍般忖度良久計謀滿滿的眸,道:“若你是墨丞相,會不加一兵一卒一守衛,任十幾人在牢底里興風作浪,直接參透了他的計謀嗎?” 黑暗腐臭的氣息傳來,每鐺的一聲,那鎖便被劍斫砍開,藍沐秋細細地品著這句話,不免顫聲道:“念初,你是說......有個更高的人,在左右著局勢,乃至連這點她都想到了?” 云念初摸了摸下巴,輕聲道:“我認為是,若皇帝想將你收之囊中,為她所用,她就會刻意放你一馬。但是或不是,只有一會兒才能見分曉了?!?/br> 砰砰的心跳聲在藍沐秋心中作響,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典獄長表面為墨丞相所用,但背地里卻實際為皇帝做事呢? 她兀地想要開口詢問,那么一開始為何皇帝不肯直接給她這個機會,或是和她談判、直接將她收入麾下,再用來對抗墨丞相呢? 但經歷過滄桑變幻,她突然明白了,反而喃喃道:“皇帝在養蠱,若是我能經歷風霜變幻仍逃出來,在心里積聚了對墨天鵠堅定不移的纏綿恨意,在她心里,才真正值得為她所用?!?/br> 云念初點了點頭,低聲道:“不僅如此。一來,她倒也不想趕盡殺絕,那樣將激起世家子弟的反撲,其實讓這群世襲子弟對墨天鵠充滿恨意,將她們放虎歸山,不是對皇帝更有利嗎?二來,若你能察覺到、并引領了局勢,恐怕才值得為她所用?!?/br>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藍沐秋本就是個順帶的炮灰,若她猜出了皇帝的意思,皇帝將會把她收為己用,若是她沒有猜出,或是沒有熬過去,那么也不會影響全局。 恐怕那些門外的守衛空有其名,只是為了讓這群世家子弟知道是墨天鵠陰了她們,畢竟這邊塞的官兵全然收為墨丞相掌控,反倒是皇帝常常示弱、躲在幕后,恐怕她們不會全然算在皇帝頭上。 這招,叫坐山觀虎斗。 微風拂過,一股惡寒席卷心頭,伴隨著潮濕陰沼的腐蝕冷氣,藍沐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當場作嘔。 眼界微顫,她攥緊拳頭,道:“真有夠毒辣的!而且她心知我身中劇毒,論權勢地位,其中的解藥恐怕只有她和墨天鵠二人有,她分明就是在逼迫我做個選擇,要么歸順她,要么就歸順墨天鵠,要么就死?!?/br> 云念初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們的確不是她的對手,就像下棋對弈一般,她走了一步,我們才能察覺出一步的不對勁,可她卻引領了全局?!?/br> 藍沐秋發狠地道:“念初,她真是jian詐老成,留了無數后手,若是武澈白能逃出去,恐怕也是在她的掌控當中,只是不知——武澈白還能有什么用?” 云念初不免扶額,汗滴涔涔而下,道:“不僅是這,我更有其它一點想不通,但……算了?!?/br> 二人久久無言,靜默無話,只深覺惡寒,不免摟緊了彼此的身子,火把如鬼影幽微,冷洌凄清中,她們是彼此唯一的光。 而此刻,那些世家姊妹已然盡數將犯人放開,準備好拼死一搏了。 云念初低聲道:“若我猜得對,那么我們二人一定能安然無恙地帶著初兒逃出去?!?/br> 紛紛手握兵器,藍沐秋和云念初將伶月救下,背在身上,為殊死一搏,便混跡中眾人中間,以保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