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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她教了他做一些小木船,小炮竹之后,他學的很快,每天都要多做一些,等周末拿到集市上賣。 而攢下來的錢,不用說她也知道,那是要準備給她到省里考鄉試用的。 府試、縣試,只要搞定了魏櫻,都是可以輕易過的。而且什么時候去考都可以,只要魏櫻點點頭。 而接下來則是六月份的院試,要統一到鄉里考試,考中了成為秀才,可以獲得一定的福利。(院試在鄉里考,鄉試是省里考。) 但只有秀才中成績前半段好的“稟生”才可以繼續參加鄉試。其余的普通考生,如果想要繼續考鄉試,只得重新考院試。 鄉試可在八月份到省里統一考試,會試在第二年月初在京城里考試。 也就是說,武將軍來這里前,如果她足夠有才能,至少可以考中鄉試,成為舉人。 她哆嗦了一下。她覺得念初對她那么好,想到這就讓她覺得壓力山大。 萬一她沒有搞定魏櫻,豈不是連資格都沒了?萬一她沒考中秀才中的稟生,那念初豈不是白給她攢錢了? 到時候她還有什么臉,去見他啊…… 而且這時間跨度看似縮短為一年一次,縣試又只要會做題就成,鄉試又可以一直考,問題是,它又增添了個狗血的“稟生”條件。 這也就意味著,考中秀才的固然多,但是有資格去鄉試的其實少之又少。 這就是統治者的小心思啊,她在心里哀嚎。 它先是把賦稅提高上去,然后又放出改革中秀才免稅的政策,轉移了矛盾。然后逼得大家都去舔縣試主考官,大家都只能暫時放下階級矛盾,心思往一起使了。 而鄉試中,秀才倒是好考了,但是人數多了又不值錢了。 它就整了個幺蛾子的稟生規定??此其浫〉亩嗔?,大家都有了文化人的標簽,都樂呵呵的,但其實真正考下來能夠做官的人卻還只是那些前面的人。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她再一次慨嘆。 不過……效果倒是有的。每年一次的科舉,給了許多貧困子弟一次機會,可以不顧及代價,試一次。而給書生減稅,也給了許多人以信心。 最關鍵的是,她跟他說完這一看法后,他點了點頭,然后說了一句讓她終身難忘的話: “想的這么多,所以妻主難道能不考么?” 思考的太多不利于行動。 她想到了這句話,不由得把心思又放回了現實。她很忙,不僅要考取功名,還要做發明,哪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呢? 雖然她沒有原料,但她記得原料大體是什么,無非是硫磺,木炭,焰硝一類的。她當初化學那么好,只不過是沒有實戰而已。她又可以畫出來模型,這就夠了。 如果有人給她機會,她可以根據原理慢慢地再進行調試。 她記憶力超群的腦子里,在曾經刷過的文言文課文中,記起了這段話: 【根據《武備志》記載,這種火箭是把裝上□□和細砂的小筒子,連在竹桿的一端;同時,再用兩個“起火”一類的東西,一正一反地綁在竹桿上。點燃正向綁著的“起火”,整個筒子就會飛走,運行到敵人的上空時,引火線點著□□,小筒子就下落爆炸;同時,反向綁著的“起火”也被點著,使竹桿飛回原來的地方。這種“飛空砂筒”,不但是一種兩級火箭,而且還能飛出去又飛回來?!?/br> 如果,她能夠考取功名,改革派也肯給它物資,相信她的話,她覺得自己是一定能研究出來的。 她看了眼窗外,天還亮著,時辰尚早??墒撬胫梢栽琰c去縣里買點兒藥膏,還能捎點水果給他吃,于是就早早出發了。 她下意識地想和云念初說一聲,可她找了田里,找了經常去的池塘,找了經常伐木的地方,都沒看見他。 她撓了撓頭,只道是他又往森林深處走了走,那里的水干凈,適合挑水用。再說這幾天她偶爾白天去找他,他也總是不見蹤影,她只以為他是去街頭賣點小玩意了。 于是她走進了縣里買了藥膏,準備再去找魏櫻。每次去魏櫻家,如果不坐牛車,到那牛車專用軌道去,她都會經過那云念初曾呆過的小倌館。 每次遇見,她心里都是一片刺痛。只覺得他真是可憐,從前被人欺辱,現在還要為她辛勞。 她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可是她走著走著,只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人帶著雪白淺色面紗,看的不很真切。 她只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離的遠,在人群中又隔了那么多人,長的相似的人也不是沒有??墒撬僮屑氁豢?,那個人拄著拐棍呢! 她不由得加快了點兒腳步,然后離的稍微近了點去觀察。那人的行動姿勢,以及衣著裝扮,不是他又是誰呢? 她只覺得晴天霹靂,一下子沒了力氣一般。 她抬起頭看看那牌匾上的小倌館幾個大字,再看看他剛才經過的位置。 他不會為了她而……而…… 而又做回了老行當吧? 她曾經也聽聞過,有些個男子會為了補貼家用,而自愿去一些小倌館里“打工”。這倒是不等同于把自己賣給了老鴇,而是接了客,老鴇只抽取一定的分成。 大多數這種時刻,都是十分隱秘的交易,所以男子通常會因為羞恥而帶了面紗,即使是在接客時客人也不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