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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即便是二十啷當歲時,也沒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盧景航語塞。文樂似乎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他想傳達的心意,文樂并沒有接收到。 又或者,文樂根本就沒想過要接收。 這感覺并不是一次兩次了,盡管他們已經那么親密,但盧景航還是隱隱約約地覺得,兩個人之間好像隔著些什么,但具體隔了什么,卻是看不清楚。 即便是情最濃時,這感覺也不能完全消失。 “總之我不想讓你去,既然還沒面試,就別去了?!北R景航繃著臉說。 他不高興了。我去找工作的事,大概是傷他自尊了吧。文樂兀自猜著。 “你要不想讓我隨便找,要不我再找找別的,更有前途點的?” 文樂放軟了語調哄他,“我找工作也不都是你的原因,就算你公司沒出問題,我也得再賺點錢維持收入。我不能都依賴你呀,不然要是沒有你了,我怎么辦呢?” 沒有我…… 盧景航愣了一下,本來還算尋常的臉色忽然就變了。 ……原來他們錯了位的地方,是在這兒。 “你是覺得……需要隨時做好準備,是不是?” 盧景航聲音微微發著顫。 文樂也愣住,腦袋里一瞬間有點空。 “什么準備?”文樂問。 “有朝一日,跟我分手的準備?!北R景航紅著眼睛說。 49、消融(WB) 窗外的秋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微風里夾帶著絲絲潮氣與涼意。 盧景航說完這句話,深深看了文樂一眼,轉頭就進了書房。 文樂呆站了一會兒,又走到旁邊坐下,半天也沒意識到自己坐的究竟是餐椅還是沙發。 盧景航是敏銳的。就連文樂自己,都幾乎是被盧景航這句話點醒的。 他說得沒錯,自己確實隨時都在做著準備,無論是經濟上,還是感情上。 ——準備著讓自己再次回歸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不至于太過被動。 但這并不是因為盧景航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文樂想起前不久的一個雨夜里,雷聲轟隆隆地特別響,吵得他睡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他只覺旁邊的盧景航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把自己摟進懷里,用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人也沒醒,眼也沒睜。片刻之后,呼吸就又勻長了起來。 哪怕在睡夢中,他也在下意識地對自己好著。 文樂愣愣看著地板上的紋路出神,盧景航過往對他的那些好,止不住地從心底往外冒。 怕他冷怕他熱,怕他難過怕他寂寞,像捧著寶貝一樣把他捧在手心里。 可自己卻總也不能打開心門,坦然地讓自己去依賴他。 他畏首畏尾,縮手縮腳,唯恐自己會傷心。 但卻著著實實地傷了盧景航的心。 書房里,盧景航坐在書桌前,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手上將打火機一下一下地翻騰著,望著窗外的雨絲發呆。 太沖動了。那種話,哪怕是心知肚明,也不應該說出口。盧景航想。 文樂是愛自己的,這件事不用懷疑。 他對自己很好,他的愛也并不少,這就已經該知足了,又怎么還能強求他對自己的感情必須是滿分。 這世界上相愛的人那么多,又有幾對真的能滿分。 可已經捅破的紙,已經沒法復原了。 他現在有點怕,他怕文樂真的點頭承認,或是以后都對這件事避而不談,那要他怎么去面對文樂,怎么去面對他們倆的感情。 本來已經夠得上90分的關系,自己一句話說出口,不知道要生生減掉多少。 都是自己搞砸了。 “怎么不點?!?/br> 文樂的聲音忽然響起來,盧景航回過神,見文樂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書房門口。 “煙……怎么不點?”文樂又問了一遍。 “你不抽煙,怕你不喜歡煙味?!北R景航說。 文樂抿了抿嘴唇,走進屋來,從盧景航手里拿過打火機,咔地一聲打著,點上盧景航嘴里的煙。 “抽吧,沒事?!?/br> 盧景航只輕輕吸了一口,就把煙拿在了手上,抬起頭,看向倚在桌邊的文樂。 “公司現在在申請新的貸款,流程走完了,就等審批了,一般來說應該沒什么問題。貸款下來,欠的工資至少可以發一部分了?!?/br> 盧景航一字一句,慢慢對文樂說著自己和公司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公司確實是在勉強維持了,經營有問題,哪怕貸款下來,估計以后也很難再賺到太多錢?!?/br> “最近我出差多,回來少,其實是在和另外的人合伙做別的生意。新合伙人和大集團有過硬的關系,如果新生意順利,不需要投入太多就可以有很高回報,做起來比現在的生意要容易很多?!?/br> “只不過起步階段,暫時不會有太多收益,得慢慢來?!?/br> 這些事以前盧景航都沒有對文樂說過。工作的事情,他一向說得不多,也不是刻意隱瞞,只是覺得沒什么必要。 但現在看起來,他還是有必要多說一些,讓文樂安心。 “嗯?!蔽臉伏c了點頭。 “所以你放心,雖然這倆月收入緊張,但不會持續太久,我會慢慢恢復到以前的收入水平,也許還會更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