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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煎熬 其實盧景航并不太清醒,要是清醒,他也不會跟文樂說這些有的沒的。 特別是他跟mama一五一十交代了和小徐姑娘相親的各種細節之后,面對mama欣喜又期待的眼神,他更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干嘛呢你這是。 你有什么資格去管文樂跟誰上床跟誰好。 你不讓他去找人,那讓他找你嗎? 你行嗎?你不行…… 你和他什么都不能有,你得結婚,你得生孩子,你這樣跟他拉著扯著,算什么事兒? 不清不楚地拉扯完了,轉頭再去結婚嗎? 那和他那個前男友方子陽有什么區別。 盧景航,別做混蛋事兒。 別再讓文樂傷心。 不過想是這樣想,人的自控力卻是有限的。 盡管盧景航努力讓自己和文樂保持距離,但無奈他的心不聽話。 拿起手機,就想給文樂發微信,回到小區,就想去敲文樂家的門。 想他做的飯,想他唱的歌,想他的小黑耳釘,想他瘦瘦的,軟軟的小指頭。 越不讓自己想,就越想。 工作越累,就越想。 特別想…… 盧景航在酒店床上,盯著微信里文樂的對話框。 其實就是想問問他睡了沒有,想說句晚安。 其實就是想跟他說句話。 但一句話刪了又打,打了又刪,始終也沒有發出去。 文樂也靠在床上,手里劃拉著和盧景航的對話框。 最近如果沒什么感興趣的公眾號文章,他就會這樣一遍遍地翻他們倆的聊天記錄,看盧景航犯傻,逗貧,看盧景航給他發的各種照片,看那個呲牙的小表情。 而這個對話窗口上,經常會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但最后卻什么也沒發過來。 文樂摁黑了手機。 也不想讓自己去期待什么,關于他們的關系,兩個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應該停在這里,也只能停在這里。 他理解盧景航。 自己因為取向幾乎和父母斷絕了往來,又親眼見證了前男友的掙扎和放棄。 這條路,不容易。 何況盧景航身上背著的期待,挺沉的。 不要招惹他。不招惹直男。 自己立的flag,不能破。 “方田那邊樣品試裝得怎么樣?” 上海,公司辦公室,盧景航跟合伙人一人叼著一根煙,聊著方田的業務。 最近盧景航時不時地總會抽上一根。其實之前好幾年不抽,也不是他特意想戒,只不過禁煙的地方太多,時間又總不夠用,不知不覺就抽得少了。 這陣子就又抽起來了,因為壓力山大的工作,也因為文樂。 心里一堵,就想抽幾口順順氣,這毛病一直也沒變過。 “方田那邊說樣品試裝得挺好。不過一提簽單就開始含糊,推三阻四的?!?/br> 合伙人彈彈煙灰,“一邊說產品不錯,一邊又不簽,那幫老油條,滿肚子花花腸子?!?/br> “看這意思,還是差點供品?!北R景航瞇了瞇眼,緩緩吐出一口白煙,“我再約他們一回吧,給他們喂飽點兒,少給咱們出幺蛾子。賬上還有錢吧?” “嗯,你放心,這點錢還能拿得出來?!焙匣锶擞稚钗豢?,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就算拿不出來,挪別的錢也得緊著他們這邊,方田要是簽不下來,咱就危了?!?/br> 盧景航想得沒錯,方田的老油條們確實就是這個意思。盧景航在電話里隱晦地點了一句,飯局立刻就約上了,連上次約不出來的采購部長也要屈尊來賞臉,不知道是不是怕底下人咪了他的那份。 一個部門從領導到員工常常會走一個風格,方田這采購部也不例外。 底下人就夠能喝了,采購部長比起那幾個來,更是拿酒當水咚咚咚地灌。 盧景航有點輕敵,沒拉上公司其他銷售,自己以一敵百地就去赴了飯局。 雖然提前吃了解酒藥喝了酸奶,但架不住部長實在段位太高,結果還是一個沒摟住,喝禿嚕了。 送走方田那些人的時候他還算勉強清醒,還沒忘了跟部長又確定了一次訂單的事,可往停車場一走,小涼風一吹,沒什么預兆地,忽然間就斷了片。 跌跌撞撞,暈暈乎乎。盧景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小區,對拉了他一路的代駕是方的是圓的都沒有半點印象。 到了小區下了車,盧景航憑著潛意識里殘存的那點記憶,稀里糊涂地走著。 去找文樂。 他心里晃著這個念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摸去了哪兒。見到面前有個熟悉的門,下意識地就敲了,還好門打開之后,門里的人確實就是文樂。 一看到文樂,盧景航就開始傻呵呵地樂,但文樂猛地看到他卻是嚇了一大跳。 這個人半邊西裝上蹭的都是土,顴骨破了皮,滲著一片血痕,眼神直直愣愣的,顯然醉得不輕。 “怎么回事?你這是摔了?”文樂連忙扶著他進屋。 上回盧景航喝酒回來,自己還能去沙發上坐著,還能跟文樂有正常的對話,這回可是真醉了,文樂使勁撐著還有點要撐不住他,問話也不回答,就知道樂。 “這是喝了多少酒,還是跟方田那邊的飯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