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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忙?!蔽臉坊仡^,看盧景航掛了電話,手指還在手機上快速按著,可能是在發微信。 “是啊,哎,一堆事兒?!惫ぷ鲿r的盧景航顯得沉穩干練了許多,嘴唇緊抿,眉頭微蹙,平時那地主家的傻兒子樣兒幾乎看不到了,倒是更符合他快三十的年紀。 文樂也不多打擾他,站起身去廚房,把牛rou用高壓鍋燉上,淘了米,蒸上米飯,回來繼續坐在電腦前畫畫。 過了一會兒,牛rou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盧景航工作告一段落,吸吸鼻子,合上電腦,伸了伸懶腰,又向文樂這邊張望。 “大森林?!蔽臉氛嬛?,盧景航走到他背后說。 周五時這副畫還是半成品,隔了一天再看,已經基本完成了。 畫上是一片藍綠色北歐式的冷杉林,飄著淡淡的霧氣,寧靜幽深。 一個小小的孩子迷茫地坐在樹下,臉上還掛著眼淚,有小兔子從樹后探出頭來,正在悄悄地望向這個小孩。 “嗯,迷路森林?!蔽臉氛f。 “這是上次說的那個兒童繪本?” “對?!?/br> “看著像給小孩畫的?!北R景航撐著文樂的椅子背,看文樂一筆一筆調整細節。 “嗯,這張是跨頁,畫了兩天多才畫好?!蔽臉芬贿叜嬕贿吔o盧景航講,“這個故事是說一個小孩在森林里迷路了,小動物們幫他找到了家。怎么樣,好看嗎?” “好看,特別精致,文大藝術家?!北R景航夸道。 “謝謝啊?!?/br> 雖然文樂知道盧景航是一貫嘴甜,但被夸了心里還是很開心的。 “希望出版社那邊喜歡,之后能多給我點工作?!?/br> “沒問題,畫得這么好他們還能不滿意?!?/br> 盧景航仔細看著文樂的畫。 “反正我覺得特好?!?/br> “真捧場?!蔽臉沸?,放下筆按了保存,起身道,“該做飯了,我去洗菜?!?/br> “我幫你?!北R景航跟在文樂后面進了廚房。 “剛看見你畫森林想起來了,我一直覺得你家有一種什么草木的味,挺好聞的,你是養什么花了么?也沒見著啊?!?/br> “是香薰?!?/br> 文樂探身出廚房,給盧景航指了指。 “就是那邊那個透明的瓶子,松木味的?!?/br> “香薰?” 盧景航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這是一個在糙漢的次元里不存在的東西。 他看向那個精致的小瓶子,瓶子晶晶亮亮的,瓶口還插著幾支白色的干花。 “藝術家日子過得就是不一樣?!?/br> 他又聳聳鼻子聞了聞,現在是聞不到香薰了,空氣里滿滿的都是勾人饞蟲的燉牛rou味。 “我挺喜歡這個松木香的?!?/br> 文樂把土豆洗了,拿削皮刀一下下削皮。 “以前上班累了一天,回去一開門,就算燈黑著,也會有自己喜歡的味道迎上來,就好像這個房子在對你說歡迎回家一樣,感覺很放松,很有歸屬感?!?/br> 文樂的話說得虛乎乎比較感性,但盧景航這個糙漢竟然一瞬間也有了點共鳴。 這清新的草木香滲透在他和文樂的一分分相處中,在他每一次邁入這個房子時,這味道就會在他的心里彌漫起與文樂在一起時那種舒適的感覺,和一點點不由自主,難以言說的小愉悅。 氣味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盧景航在水槽邊不太熟練地洗著油菜,又想起剛才文樂說的「以前上班」。 “你以前是在廣告公司做?”盧景航問,“大公司嗎?” “挺大的,深美,知道么?” “深美?”盧景航手上一停,轉頭看文樂,很是驚訝,“跟車企Bense合作的那家?” “你知道?”文樂也有點驚訝,“我以前就是在Bense組的?!?/br> “世界太小了?!北R景航感嘆道,“我和朋友合伙干之前就在Bense工作,跟廣告部那些人挺熟,成天聽他們念叨深美深美的,竟然就是你以前的公司?!?/br> “世界太小了?!?/br> 文樂也笑,到盧景航這邊水槽里將削好的土豆洗了洗,又放在案板上切塊。 “挺好一公司,怎么不做了?”盧景航感嘆完,又問道。 文樂低頭笑笑,停了一秒才答:“做不下去了唄?!?/br> 盧景航聞言,目光在文樂臉上落了一瞬。 糙漢是糙漢,但他聽話聽音,聽得還是很敏銳的。 ——離職原因大概并不簡單,而且文樂似乎不愿意多提。 “自己做也挺好的,自由,想干就干,想歇就歇?!?/br> 盧景航把泡在水里的油菜一片片搓,有意無意地帶偏了話題。 “其實我這也是,要真想歇一禮拜不出差,也沒有什么的,就像明天去給人處理售后,其實技術去了,我不去也沒事,不過就是想把客戶圍好一點,關系處得密切一點罷了?!?/br> 他把洗過菜的水倒了,又過了一遍新水。 “現在這市場各家產品差不多,競爭也很激烈,甚至這些大車廠,產品差上一點,或者性價比沒那么高,他們都不是太敏感,訂單給誰不給誰,有時候就是看跟誰關系好?!?/br> “怪不得你老得跟人喝酒應酬?!蔽臉氛f。 “是啊,我的工作大部分就是東跑西顛去跟人圍人情去了?!北R景航把洗好的油菜控控水,放在料理臺上。 --